一有空闲,我喜欢在山医校园走一走,从西村走到东村,从南门来到北门,穿梭在教学楼、图书馆、中心花园之间,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有一种“读你千遍也不厌倦”的感觉。
原来的山医大已更名为山东大学趵突泉校区,该校区已和芙蓉街、百花洲街区、将军庙街区入选省级历史文化街区,以后时日,或许校园内会出现打着导游旗的旅游团队,来参观昔日引领一代风骚的齐鲁大学,那些教会捐资修建的中西合璧的柏根楼、狄考文楼、圣保罗楼、景蓝楼和水塔已成为中国现代建筑史上的典范之作,每一座古楼宅院都有历史和故事,那些附着在楼面的爬山虎绿了黄,黄了绿,见证着座座老楼的岁月春秋。
齐鲁大学起源于1864年创立的登州文会馆,由来自美国、英国、加拿大等14个基督教教会组织合办,设立文、理、神学、医学4个科,是旧中国13所教会大学之一。学校的医科实力最强,20世纪30年代初,鼎盛时期的齐鲁大学号称“华北第一学府”,是当时山东省内最大的一所高等学府,没有之一,与燕京大学齐名,有“南齐鲁北燕京”之说。老舍、钱穆、顾颉刚、栾调甫、马彦祥、吴金鼎、胡厚宣等学术名家先后在此执教。
以后齐鲁大学改为山东医学院,后升格为山东医科大学,再后来与山东大学、山东工业大学合并成立新山东大学,按地理位置所在,又称山东大学西校区,可能觉得名称不鲜亮,又改称山东大学趵突泉校区。
随着时代的飞速发展,改来改去的也算正常,万幸的是那些装满历史记忆的老建筑没有在改名中拆迁改造,那些和老楼一起生活的一树一花、一草一木也安然的保留了下来,留下了厚重的历史积淀和温润的文化传承。
一个深秋的午后,我走在老舍曾称之为“非正式的公园”的校园,熟悉的校园风景是“桃花依旧笑春风”,还可以找到当年老舍住过的古色古香的11号别墅楼,楼前落叶散散地铺在地上,是千娇百媚的慵懒,是红衰翠减的自然。
校园有一种万里霜天静寂寥的空旷,带着一种神秘和宁静的气息,那个1917年建造的柏根楼,有着中式的庄重典雅,也有着西式的雍容华贵,老舍先生曾在此讲课,每次都座无虚席。楼的四周是高过楼顶的大树,有着树树皆秋色的庄严之美,站在楼前树下,不去想什么,却有着一种尘心静虑的意绪,一种聆听大师教诲的仿佛。内心漾起一阵一阵暖流,心情也随之潋滟起来,秋叶的绚烂,生命的欢颜,与时光并肩,共醉了红尘。一碧如洗的晴空,蓝天,让我有了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美景的感觉。
最喜欢那个好像坐拥森林的教学四楼,是1917年建造的葛罗神学院楼,楼的四周是一排排的参天大树,旁边有一条林中小路,经常有学子们苦读的身影。
有男生伊甸园之称的号院,是当年的男生宿舍,是1916年由美国设计师亨利.墨菲设计建成,400个房间,设备齐全,听老妈说,从二院诞下我后的第一天就在号院度过的,不过因为天气寒冷,老爸不太会生炉子,冻得我一直啼哭不止,老妈一晚上把我抱在怀里没放下,第二天就搬走了,现在是留学生公寓了。
就这样漫步在校园的角角落落,那个1923建的麦柯密克楼,是老舍先生来此任教时最早的落脚处,后来是院里的办公大楼,那个宽敞的有台阶的楼门口,也是父亲在世时我们全家年年拍全家福的地方,被1997的一场大火烧毁,虽然依照原模样又复建,但老楼的那些当年大师们匆匆的身影、那些历史的气息和韵味却难以复制,仿佛被这场火给烧没了。
坐落在文化西路上的学校大门,是1924年由校友捐资2000银元建造的“校友门”,南侧由清末状元王寿彭题写的“校友门”始终未变,只是正门匾额处的校名一改再改,可谓浓缩了齐鲁大学的历史嬗变。进了校门右侧的1917年建成的圣.保罗楼至今保存完好,是当年英国圣公会神职人员的宿舍,通过一个连廊可到达北侧的教堂。
一次一次在校园里探古寻迹,一次一次唤起苍茫的悠远,过往的点点滴滴,亲切而温暖,一座座老楼,是最直观的历史见证者,是一个个文化精神的载体,有岁月的痕迹,有历史的影子,有成长的履印,我们不能因为发展新的而毁坏老的,这是一笔丰富的无法取代的历史文化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