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名:《当年明月难寻》
主角配角:迟浅江曜
作者:南大头
简介:“迟浅,我答应你,把保研名额让给江凌。”别墅大门终于被打开,迟浅冷冷地看着在雨中站了两个小时的江曜。“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她撑伞将雨幕中的江曜接进屋来。迟浅素日淡漠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满意。她给江曜倒了杯热水,面上是少见的柔情:“阿曜,你想通了就好。你成绩那么好,保不保研也没什么重要的。”“阿凌不一样,他在山沟沟里耽搁了这么多年,基础差,学习跟不上,难得他有想上进的心,这次你就帮帮他吧。”迟浅看似温柔却笃定不已的语气,像是拿准了他一定会屈服。江曜望着近在咫尺的爱人,身体止不住地发抖,感觉比在室外淋雨时还要更冷了几分。这是他喜欢了十一年的女人,也是他的女朋友,他的未婚妻。到了今天,江曜才明白,她不是生性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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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曜回学校办理退学手续的那天,阳光异常刺眼,校门口却被围得水泄不通。人群里,既有本校的同学,他们或好奇或鄙夷地张望着;也有不少拿着长枪短炮的记者,镜头严阵以待,似要捕捉每一个劲爆瞬间。
短短几天,那篇指认江曜抄袭的帖子,如野火燎原般在周边几所学校疯狂发酵。如今,在众人心中,江曜头上“抄袭者”的罪名,已然板上钉钉。与此同时,江凌的实验成果因极具突破性,成功吸引了学界、业界众多大佬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引来了大批媒体。
江曜戴着口罩,神色疲惫地从出租车上下来。尽管他极力遮掩,可还是有人眼尖,第一时间认出了他。
“江曜,你对于这几天传得沸沸扬扬的抄袭事件,有什么想说的吗?”一名记者举着话筒,急切地问道。
“这样具有突破性的实验成果,即便是抄了也不是自己的,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另一位记者也不甘示弱,抛出尖锐问题。
“听说你是江家的养子,和实验成果真正的拥有者是兄弟,你这样做,江家还会承认你的身份吗?”又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一直低头试图逃离的江曜,脚步猛地顿住。他缓缓转过身,眼眸冰冷如霜,直直地看向摄像头。片刻后,他抬手,缓缓摘下口罩,声音虽不高,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再说最后一次,我没有抄袭,并且,江家是否承认我的身份不重要,因为我不会再认他们了。”
他的话音刚落,现场瞬间炸开了锅,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哗然。就在这时,江父神色匆匆,从一辆黑色保姆车上快步下来。他拨开人群,大步走进中心,当着众多记者、同学以及摄像头的面,“啪”的一声,狠狠地甩了江曜一巴掌,怒吼道:“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江曜毫无防备,被这一巴掌扇得整个人侧翻在地,狼狈地趴在地上。周围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扶他。
江父喘着粗气,转头看向摄像头,语气满是愤慨:“今天当着各位媒体朋友的面,我想告诉大家事情的真相。”他顿了顿,调整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江曜,是我们江家的养子,自从将他从孤儿院领回来,我的家人也一直将他当成亲生儿子一般,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爱护他。”
“但他从小性格顽劣,不爱学习,考试作弊,撒谎成性,屡教不改。”江父的脸上满是痛心疾首的表情,“不管是中考、高考,还是大学里的各种考试,他都依靠作弊的手段,取得了优秀的成绩。”
“我和爱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次,他更是不惜抄袭兄弟的实验成果,只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江父越说越激动,“这样恶劣的孩子,不配做我们江家的儿子,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江家和江曜,再无关系!”
江父的话音刚落,周围的辱骂声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江曜被包围在人群中间,四面八方的恶意如无形的枷锁,让他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压迫感。在拥挤混乱的人群中,不知从何处飞来一个装满水的矿泉水瓶子,不偏不倚,重重地落在江曜的脑门上。他眼前一黑,彻底砸晕了过去。
随后,救护车的鸣笛声驱散了这场发生在校园里的闹剧。
江曜悠悠转醒时,病房里冷冷清清,空无一人。唯有放在床边的手机,在不断地震动着,提示音一声接着一声,似在催促他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他忍着身上的疼痛,艰难地伸手拿起手机。映入眼帘的,是满屏的辱骂短信和消息。他的事情,已然在网络上全面传开。如今,所有人都认定他是一个生性恶劣的抄袭者,是一个狼心狗肺的人。
这一次,江曜连难过的力气都没有了。他面无表情,如同行尸走肉般地下了床,随手将手机扔在一旁,一步一步,拖着沉重的步伐爬上了医院的天台。
站在距离地面几十米高的天台边缘处,江曜迎着风,缓缓松开了手。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他最后一次感受着这熟悉的风,心中五味杂陈。
“阿曜!”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惊慌失措。
江曜缓缓转过头,看到迟浅正朝着自己快步走来。他这才发现,迟浅瘦了很多,面色也有些憔悴。此刻的他,站在高高的天台上,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走。
迟浅皱着眉头,声音中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喊道:“阿曜,赶紧下来。”她的语气里,还带着以往那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似乎笃定江曜会像从前许多次一样,乖乖接受她的安排。
然而,江曜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他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一丝迷惘,看向迟浅问道:“迟浅,我的那些实验笔记,是你拿给江凌的吗?甚至,和江家人一起逼迫学校,歪曲事实,逼我退学的人,是你吗?”
迟浅听到这话,微微怔愣了一瞬,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她没有回答,可江曜却从她的反应中,已然知晓了答案。
“阿曜,别想那么多,那些东西对你来说不算什么。”迟浅试图安慰他,“无论如何,你都是江家的儿子,是我的未婚夫。”她向前走了几步,试图拉近与江曜的距离,“这次的事情,之后我会补偿你,阿曜,别犟了。”
若是以前,江曜听到迟浅这样承认自己的身份,或许真的会抛却所有的伤心,毫不犹豫地回到她的身边。但此刻,江曜只感觉心口一阵剧痛,仿佛五脏六腑都在被撕裂。他面色苍白如纸,缓缓地蹲下身子,双手紧紧捂住胸口,企图抱住自己,给自己最后的一丝温暖。
迟浅见机,趁机快步向前,一个箭步跨过去,将他从高台上扯了下来。看着仍旧蹲在角落里的江曜,迟浅长舒了一口气,她站在江曜面前,自上而下地望着他,语气中隐**责怪:“阿曜,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不要开这种极端的玩笑!”她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你这么做,不就是想让我们和阿凌都愧疚吗?”
江曜没有回答,他抬起头,看向迟浅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全然陌生的人。在这一刻,他彻底明白,迟浅根本看不到他的努力、他的委屈、他的痛苦。她只将这一切都简单地归结为江曜的任性、倔强,甚至是为了博人眼球的手段。
江曜在心底暗自想着,自己不应该因为这样一个完全不懂自己的陌生人,浪费自己宝贵的生命。他们,根本不配!
想到这里,江曜缓缓站起身,一言不发,缓步朝着楼梯口走去,准备下楼。
迟浅看到他对自己不理不睬,心里顿时有些憋闷。她咬了咬牙,抬脚跟了上去。两人走过一截转角时,迟浅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眉头瞬间紧紧皱成一团,神色有些纠结。犹豫了两秒后,她开口叫住了江曜:“阿曜,我说到做到,我会补偿你的......”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江曜便已经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病房。迟浅站在原地,心里感觉闷闷的,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从她指缝间加速流逝。
这时,江凌又接连发了几条微信过来。迟浅看着手机屏幕,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医院。她心想,索性江曜现在正在气头上,自己就先别往上凑了,等他气消了,再来哄他,肯定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之前每次不都是这样吗?迟浅自我安慰着,想明白了这一点,心里似乎舒服了很多。
而江曜回到病房后,迅速收拾好自己的证件,马不停蹄地直奔机场。在登机之前,江曜将手机关机,毫不犹豫地直接扔进了机场的马桶里。
他望着马桶里渐渐被水淹没的手机,在心里默默念道:再见了,这里的一切。随后,他转身,大步迈向登机口,开启了一段全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