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记录生活里的变化
柯与秀一不可兼得
老家在乡下，小时候，城市被灯光笼罩，成为一座座不夜城的时候。乡下还是漆黑、寂静的。
那时的乡民们还是黎明即起，至昏便息。不到八点村庄就彻底安静下来了，偶尔有一两点油火的幽光。此时如果有闲情，走到门口看看头上，就能收获漫天星光，在房顶坐着的话，便有手可摘星辰之感。只觉整片天空都属于自己，豪情顿生。夜里走在路上，两旁的树就像《荷塘月色》里描述的那样——像鬼一般。在乡下上过几年学的我，不由得佩服自己，摸黑上学居然也不怕。那时车时极少极少的，别说晚上，就是白天，沿路走个几十分钟，也没一个车，拖拉机都很少看见。晚上走路就不怕突然一个车灯扫来，亮瞎我的双眼。
然而终究开始变了。开始是人们慢慢地都换上了城市的窗玻璃和节能灯，那样总还有熄灭的时候。
但到去年，彻底开始变了。政府出资给每户人家门口都装了太阳能的感应灯，黑夜乍一降临，它们就亮了起来，彻夜通明。路上的车也多了起来，大货车、小轿车、摩托车应有尽有，到凌晨两三点，还不时有摩托急驰而过的声音，或是远远传来的转弯喇叭。让我不堪其扰。
从前总期待着放假归家，因为这里就像一个未有烟尘的桃花源，能在那深深的夜色和长久的寂静中，暂时偷得一点安宁。如今都没有了，只得寄希望于“心远地自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