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爆文《90后的人已经开始脱发了》在朋友圈疯转时;当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们都在关心自己发际线时;当“你脱发了吗”开始替代“你吃饭了吗”成为新兴的社交语言时。
日渐雪白的头发,才是我最大的中年危机。
没错!我!一个92年已被称为中年人的妹纸,当我们这批九零后人群对脱发感到焦虑、恐惧,甚至为此而患上被脱发妄想症时,唯有我对那天灵盖上日益增多的白发感到惶惶而不可终日。
开始长白发那年,我才18岁,还是个小女孩。
第一个发现我开始长白发的人是我高中同桌B。
那是高考前夜,意外发现我长了白发的同桌B长达十几秒的尖叫声划破了我人生中仅剩的倒数第二个晚自习的黑夜。
在发现我头顶上有四五根头发的发根部分长出了雪白后,她用极其夸张的语言以及肢体动作演绎出了一种对白发的敬畏和恐惧,并对我的遭遇感到深深的同情。
我,不以为然。
我以为这不过是我平庸人生中普通的一天,甚至还特镇定特严肃特有模有样的对同桌B说这是我努力学习的见证,这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
没料想这却是我白发人生的开始······
随后上了大学,那是一个人人都爱美,女生都喜欢长发披肩的美丽校园,或长直黑,或长卷黄,极少人还会像高中生那样懂事听话乖巧的扎个马尾辫子。当然新生军训的时候除外。
然而在学校有个女生你真的几乎看不到她不扎头发的样子,明明她披肩长发的样子比扎马尾的样子女神光芒足足高了一米八。
这个女生就是我的舍友A。她那左右摇摆明明晃晃的马尾辫,总是在披肩长发的女生人群中显得另类而又高冷,傲娇而又孤独。
有一天我终于不堪忍受内心那颗躁动且八卦占据上风的心,厚着脸皮去问她为何始终扎个马尾辫。
然而得到的答复却让当时的我诧异不已,因为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让舍友A常年扎马尾辫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她头上的白发,用她的话来说就是穷学生没钱去染发,只有通过扎马尾才能掩盖头顶日益增多的白发。
那也是我第一次认真看她的头发,白发不是一般多,一眼扫过去,那十几根白发很是刺眼,我仿佛看到了它们挑衅的表情,似乎在朝我说:嘿,伙计,下面还藏着我们一支更强大的队伍呢。
而拨开表层的头发,里面也切切实实的藏着不少。
就在我对舍友A感到同情而又无能为力的时候,我想起了几个月前的那个高考前夜,想起了我的同桌B,而此时此刻我成为了当年那个同桌B,也终于体会到当年同桌B在看到我的白发后的感受了。
我用自己也长白发甚至越长越多这个事实来安慰室友A,虽然并没有效果。反倒是她劝我赶紧想想法子阻止后面白发的生长,趁早让它们胎死腹中。
遗憾的是这仍然没有引起我对自身长白发这件事的重视,我仍旧一副都是刚经历完高考的人谁还没有几根白发的无所谓态度。可笑的是甚至洗脑自己用白发的多少来丈量对过去的高考付出的几分努力。
后来临近毕业,发现白发又多了十几根,为了找工作的时候不让面试官因为我头上那几根凸显的白发而觉得我老成,于是在某个昏昏欲睡的周六下午,我躲在学校自习室里对着小镜子偷偷拔掉了那几根略显眼的白发。
每拔一根就打一个死结,然后扔向垃圾桶。这个时候我竟然迷信了,因为根据老家的说法,死结可以阻止白发的再生长。
再后来毕业了,也顺利找到了工作,当然,这并不能归功于被拔掉的那几根白发,因为后来白发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生长。那不过是一种自我慰藉罢了。
工作后感觉自己的人生都被卖给了工作,每天都是忙不完的工作加不完的班,完全没有时间来审视自己,更没有时间估计自己长白发这个事实。
直到有一天下班等电梯,在我踏入电梯不到五秒钟,右后方一个陌生男子突然说了一句好多白发啊,尾音还拖的老长生怕别人听不到的那种。
我用余光看了一下周围,在确认那个人说的就是我以及在场的人都把目光聚集到我头部后,我傲娇的从包里拿出耳机,假装没有听到。
是的,我仍旧执迷不悟,对自己的日渐增多的白发熟视无睹。
没想到的是最终我竟然在一个特殊的场合下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没错,说来你可能不相信。就是几个月前的一天,在某衣服品牌试衣间里短短的几分钟内让我意识到我的白发正朝着极其快速且难以控制的态势生长。
各位看官,可别想歪了,这几分钟我确确实实的只是在试衣服。
在试衣服的过程中,镜子里我的头部方向突然闪过一抹刺眼白光,我以为是我头发上粘到了纸屑之类的东西,然而凑近一看却让我大惊失色,那是五六根汇聚而成的一小撮白发,再往里拨开并排着的一根根白发似乎正在朝我示威。
吓得我扔下衣服拉着朋友就跑,真的毫不夸张,以至于毫不知情的朋友一度以为我在试衣间遇到了诸如变态之类的人。
而跑出店门口的那一刻,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掏出手机,打开百度。
整个动作仿若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颤颤巍巍的输入了“怎样防止长白发”这几个字,疯狂的搜罗着各种预防白发生长的方法,有关白发两个字眼的任何消息都不放过。
如同一个病入膏肓却仍旧垂死挣扎的病人一般。
甚至听说吃猪肝可以防止白发的生长,为此我足足吃了这个被我列为全世界最难吃的食物之一整整一个月;听说吃黑色的杂粮也有助于防止白发生长,于是坚持每天定点早上五点起床熬混合着黑米、黑豆以及黑芝麻的粥。
尽管以上两种方法效果都不尽人意。
朋友说可能是家族遗传关系。
于是我努力回想了一下我的家人,我所有亲戚们的头发(大概他们绝对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会以这种方式关心他们的头发吧)。
果然,在所有的亲戚中都没有如我这般的,甚至是我妈,黑发都要比我多。
我想这一定是上天给我的惩罚,惩罚我傲慢的直接忽略了前面收到过的那几个白发预警。
后来我认真回想和总结了一下我过去的几年生活。白发生长最快的那年我刚毕业开始参加工作,而长白发的原因是熬夜、焦虑、精神高度紧张以及缺乏运动。
遥想那年还是个职场小白,进入公司就被分配到了一个负责项目最多的小组,团队每天都在赶项目。连续几个月直接熬夜到晚上一点。甚至有好几次在deadline前一个晚上直接熬通宵。
现在想想那段时间之后身体状态也的确是愈来愈不佳。
如今只希望此刻忏悔的我对于阻挡白发的继续生长还为时不晚。
身边有很多的朋友,年纪轻轻,发际线已越来越往上。
而我就比较厉害了,年纪轻轻,青丝已逐渐转变白发。
最后愿你们头发浓密柔润,愿我黑发飘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