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铺满山河,很是惊艳了一段时光,还来不及收尽残败,一江秋水,便向冬流去,流着流着,便立冬了。这样解释立冬是不是太过简单粗暴呢?管它!
只是,凛冽愈来愈近了。而我一向畏冷。好在前几日,每每日光倾城时,逮着机会便将自个扔在阳光里,直晒到背脊发烫,面颊似火才觉畅快。秋收冬藏,这算不算储藏用来抵抗寒冷的能量?
很是过了一段闲淡的日子,可能是厌倦了这些年的忙忙碌碌,总想逮着个机会好好歇歇,于是,不管不顾的享受着偷来的浮生闲日。
于是,一边简朴宁静。一边却始终惴惴不安,这份不安隐伏在心口,即便眼前是安稳而妥帖的,然,时光愈是飞快地流逝,这种不安愈是强烈。
一入冬,便有小雨疏疏而落,有些个树,枝桠上已然光秃秃的,突兀地立在雾蒙蒙的雨中,默默无语,却又似道尽千言。望去,总有一种晚烟昏鸦的萧索,这种感觉始终无法剥离开来。
我不知道,那些一心想在来生,愿做一颗树的人是怎样的想法?或许都是受了三毛的蛊惑,或许是终究畏怯了生活的颠沛流离。谁知道呢?反正我不愿意。我要去没有去过的地方。
你有没有一些地方从未到达,却一直横在胸口,多少年都挥之不去。
那些地方,在心海,有如惊鸿照影,一晃而过,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已经惊天动地了。
有一个地方,叫做远方,一直以来,仰止不息。或许,未必如我所想,或许,所谓的远方,只是一幅残败的画,画的尽是枯枝横桠,断檐影壁,但,那又怎样?最少,它给了我期许。
有一个地方,叫做江湖,在时可纵情策马,饮风横笛;隐退可劈柴喂马,修篱种菊。或许,所谓的江湖,只有此起彼伏的厮杀,不计后果地惨烈。但,那又怎样?人生不就是图个痛痛快快。
有一个地方,叫做故乡,一山一河,一檐一壁,一草一木,走到哪里都切切不忘。或许,所谓的故乡,除去温暖,还有道不尽的悲凉与荒芜。但,那又怎样?毕竟我曾经那样贪恋过。
我知道,越走向冬的深处,越是寒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一场细雪初覆山河。
那么,“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也就不远了,这或许是漫长的冬季最值得期待的事了。
那个早在千年前,有着梅妻鹤子的男子,用了短短十几个字便勾勒了一幅绝美的冬景。千年前的墨痕,经过岁月的淘洗,还是那么的精致婉约,这就是文字的魅力。
雪小禅说:那些饱满的激情居无定所,那么丰盈,却无处可去。我把它们安排在文字的王国里,任由它们哭或者笑,生,或者死。
深有共鸣,然,在下笔力拙劣,不能似她一般在文字的王国畅游,只能将所有都藏在季节里,随着季节的更迭起伏。
初冬小坐,于他人眼中的斯人独处,恰恰又逢初冬的第一场雨落,于是,就有了这一篇寒凉的字,在季节的眉尖晕开,在长风里瑟瑟。
————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