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讲个笑话,你可别哭。
朋友的推荐下,看了这部名字听起来很蠢的电影——《驴得水》。
他说这是“一个可以泪流满面的笑话,一部没抱太大期待确带来深刻的好剧。”路转粉的极力推荐,让我对这部号称零差评的舞台剧,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作为开心麻花的第二部电影,幽默元素自是必不可少,有人把影中的诙谐创作称为黑色讽刺喜剧,大概是笑点背后全然不是笑笑那么简单。
一个缺水的小乡村,学校养了一头驴挑水,可养驴的钱是个生计问题,于是校长便将这头驴虚报成一位名叫"吕得水"的教师,用"吕得水老师"的工资来养驴,也顺便补贴一下连同校长在内的四位老师的额外支出。
教育局的特派员来检查工作,特别要求见一下这位传闻中从英国留学回来的吕老师。这时候不能再把外出补课作为借口,大家只能编造各种借口搪塞。有意编排又无意出现的铜匠,被选中成为“吕老师”的化身,但是代言人不能说话、不能回答、不能讲课。
直到发现同样从英国留学归来的特派员,也根本不懂英文。于是,方言小曲改编版的歌词,鱼龙混珠,摇身一变莎士比亚的经典独白。从此,吕得水老师声名大振,也随之变成了大家伙的摇钱树。
资助的美国人亲自来拜见吕老师,铜匠翻脸,谎言揭穿,卸磨杀驴,真相大白。一声枪响,结束了这一幕闹剧,也收束了整场电影。
电影中的主角,乍听之下应该是那只忍辱负重的驴子,但它的出镜率并不高,最后还落得个卸磨杀驴的悲惨结局。剧中真正的主角,还是那四位各怀鬼胎,但确心怀教育梦想的四位乡村教师。
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把需求分为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爱和归属感)、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五类,依次由较低层次到较高层次排列。剧中的四个老师,分别代表了四个类型的人格理想,站在不同需求层次,下面我们来挨个分析。
硬不起来的裴奎山
这个男人,从故事的开始,就是一个硬不起来的人。在时代和命运的激流里,他是大多数人的真实写照,时光静好岁月安稳。对他印象最深的一个场景,是张一曼睡服铜匠那一晚,他直挺挺地站在窗前,那是他唯一硬过的一次。他是爱张一曼的,但他敢表白却不敢坦白,被张一曼的拒绝戳伤了脆弱的自尊心,又始终顾忌着张一曼的风韵往事,这表现在之后辱骂她时的心事坦露。有人说是金钱改变了他,看那一身臭皮囊就知道。但他这一类的人,即使没有金钱,也依然不能坚守住内心,因为一个没有理想信念的人,任何东西都会成为他的目标,权势金钱,不过是最容易显露的代表罢了。
裴奎山站在需求的最低层次——生理需求,他的合伙与散伙完全建立在金钱利益的共生与叛离,当唯一的爱情需求得不到满足时,他恢复了自私的本性。按需求层次理论观点,当低层次的需求相对满足了,高一层次的需求才会出现,也才会产生对高一层次需求的理想。或许在最初,他也是向往教育理想的,但比起自己的小情尚不得满足,世间大爱于我何干?
心怀梦和远方,却奴役于眼前的苟且
三民小学的校长孙恒海,口头禅“为了保住学校,我这也是没办法。”但一个谎言往往要用更多谎言来圆,如果过去就让它过去,未来只会越来越糟。他本该是最有理想的一个角色,一切虚与委蛇都是为了学校发展。每每谎言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都是他坚定地去委屈哀求,求其他三位老师共同欺瞒,求特派员原谅理解,甚至以一个可怜老父亲的形象去乞求自己的女儿下嫁。他有苦衷和无奈,但我并不同情。事情虽然糟糕,但不至于无解。不同于裴奎山的没有理想,他的信念很坚定;也不同于周铁男的鲁莽冒进,他的资质年龄早已深谙世事,但他缺少了对理想信念的纯粹,只能在安好范围内去创造一个虚假层面的理想的实现幻境。
孙恒海站在了安全需求层次,他对学校是有理想的,但是他的理想不够纯粹也过于浅陋,他要的只是保住学校。根据需求理论,当这种需要一旦相对满足后,也就不再成为激励因素。只要能保住学校,谎言虚假神马的都是浮云,只要学校在,他的理想就在,为了理想而理想,不过是为了在乱世中寻求内心的一份安全。
理想是高冷的,现实是卑微的:耿直boy的认怂
当枪响那一刻,时间都凝固了。前一秒,那个血性正气的大男孩,还笔直凛然地站在门口,用他的胸口叫嚣着邪恶势力的威胁。时间切换的下一秒,却匍匐在地,摇尾乞求生存。镜头给跪拜的周铁男一个特写,拉长的口水,真实再现了奴性的丑陋。而之后他拉劝孙佳的一席话,让我又有点心疼这个耿直boy。他知道自己认怂了,他也知道什么是是非黑白,他更瞧不起这样的自己,但又能有什么样的办法?他无能为力,又或者是知道了抗争的结果终是无效,而畏葸不前却还能留下狗命残喘,在理想和命运面前,他认命了,这是时代的悲哀。
周铁男,我把他放在了第三层次上,因为对教育事业,他始终是带有一腔热血的。在第一次开会的镜头里,是他不假思索地带头提出来“我的那部分钱可以不要”;而最后的镜头里,那满箱的弹力球,也带着他爱情的初心和知错的自责。需要层次理论指出人在每一个时期,都有一种需要占主导地位,而其他需要处于从属地位,且这一主导地位的需求是会变化的。一声枪响,把未经世事的他打回了第一需求,在生存尚不能得到满足的时候,第三需求也就只能居于从属地位。
最污的实现手段:让我来睡服他
不干净的角色设定,却是剧中心思最单纯,也是唯一坚守了干净理想的张一曼。如果不是出身与环境,我想她该是一个优雅的文艺女青年,永远穿着得体的旗袍,梳着精致的发型,盼望着把身体和灵魂都交给自己唯一心爱的情郎。但是,风流的出身,让她拒绝了两个对她认真的男人,不是无情却是深情。她比任何人都坚守教育的理想,在学校利益受到威胁时,是她挺身而出,献出了自己所有:美丽的头发、骄傲的自尊,甚至那个不干净的身体。一个女人,要有多大的决心和信念才能笑着说出这样的话——“让我来睡服他”。而她明明知道,这样只能躲过一时,也就落实了荡妇的污名,并且后果需要一力承当,却依旧义无反顾。只要最后,大家能穿上我做的校服,照一张全家福。
电影中最大的靓点,莫过于站在高层次需求里的张一曼。马斯洛提出,尊重需要得到满足,体验到自己活着的用处价值,而为满足自我实现需要所采取的途径则是因人而异的。她用了最污的手段去实现一个最纯粹的理想,这样的女人可敬可佩。
周铁男的认怂,我归结于时代的悲哀,但在那个社会环境和时代背景下,每个人心里都有无奈和无力的一面吧,而她已经做得很好了。沦落风尘不是她的本心,从歌声里就能知道。但既然有了过去,对未来她选择拒绝对她认真的男人;对已经做过的事,无论当时是出于何种无奈,做了就是做了,一力承当。那七个耳光,振聋发聩,是对过去的不悔,对现实的控诉,对信念的坚定。“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校服做不好别出来。”崭新的校服已经做好,她的价值得到最大实现,最后一声枪响,是最圆满的落笔,对她也是,对剧本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