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穿肠(二)

工作上受了挫折之后,先生白天不再寻机回小店照看了,于是他妈妈找了她娘家那边的一个侄女一起在店里陪伴照应。

一年后公公出狱回家,没做任何仪轨又直接入住。我偶然看到他带回来的一堆信,都是他在狱中时亲友们写给他的,其中有小姑的几封,满纸都是表功自己如何安慰照顾妈妈和污蔑嫂子的话,而我在信中都是写婆婆一个人如何辛苦,叮嘱公公回来后要好好弥补她,只字未提我们的付出和遭遇。

尽管卑鄙者已如此露骨,我却依然不清醒,我不但没有与之理论彻底,反而接受了公婆的一番教育“长嫂当如母”,把她的一切刁蛮歹毒当作是小孩子的任性不懂事包容忍耐,我黑白不辨的高尚差点成了我的墓志铭:

公公回来后果然比过去更体谅老婆,爱惜女儿了,他们俨然成了主体家庭,而我们仿佛是寄生的。

但不久我有了妊娠反应,公公婆婆挺高兴,说将来要给孙子或孙女好好办一办,小姑与她前夫(那时还是男友)也在旁边,他们有点不高兴的样子走开了,过了几天两人突然宣布婚期,就定在我预产期前一个星期。我说那时我都要生产了,怎么吃你们喜酒,可他们两人坚持说一般人生孩子当天还能行动自如,这天又是百年难遇的结婚吉日。

以我这些年来对小姑的了解,她又是在担心我宝宝出生后父母会在孩子身上用掉她的嫁妆钱,天啊,又不是什么企业家族,就一个小店铺,如此敲骨吸髓般的盘算,有必要嘛!但公婆根本不认为他们女儿会有这样的心思,他们最终听信了女儿“双喜临门”“百年难遇”的说辞。

不久他们真的把准备结婚用的被子、子孙桶、糖罐等陆陆续续搬了进来,堆满了我家的整个书房,看样子也打算从这儿出门了。先生是个好脾气,他是从小受惯了他母亲和妹妹的做事风格,也根本体会不到我内心的气愤。

那一年,单位领导调动,新的人事安排我一下子多出了许多项目任务,不堪重负下我腰酸腹痛,想停下来养胎。可除了买菜,其余每个月还贷、水电燃气电话费等都由我们支付,先生奖金损失也很大,我和先生商量,既然全住我们这儿,不如把那边的老房子租了,每月几百也可以补贴点,可被小姑一知道,立即对我拍桌摔椅大吵一架,并哭闹着让公公将原先堆放在书房里的结婚用品全部运去结满灰尘蛛丝的老房子里,公公骑着车在路上狠狠摔了一跤,我却为此背上了多事的罪名。

我的委屈无处诉说,娘家隔洋过海的也不想叫他们担心,慢慢就出现了流产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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