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亮堂堂,猛鬼暗中藏(下)

5.


我定了定心绪,见旁边有个坐着的年轻的警员,他胸前的徽章不少,正一本正经的在看着电脑,还动笔记录着什么。


他此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我想,能坐在这个大队长办公室的,像以前的江蔚,官级必定不低,他也许是个知情人。


“您好,警察同志,请问您认识江蔚吗?”我开门见山直入主题,提到江蔚,他一惊,然后望向我。我看他的神色有些倦怠,蒙蒙然仿佛刚从睡梦中醒来。


“您知道江蔚江警官的事儿吗?他是怎么去世的?”我接着问。


警员清了清喉咙,端坐起来,一脸严肃,随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低声问我是江蔚警官什么人。


旁的我也顾不得了,至少让我了解他为何会突然离去,至少让我能打听到一点他的消息便好,不然我始终无法安心。


我随口一编:“我…我是他的胞弟,叫江澜,波澜的澜。”


刚开口时虽然有点结巴,但我为了让他相信我的话,眼神始终坚定。


警员蹙眉,让我报下身份证号码。我辩解说最近事忙记不大清了怕报错。他无奈的歪了歪头,说连身份证都可以忘记啊,然后悄悄用余光瞥着偷看我。


“您担心我是坏人是吗?”我敏感地察觉到他的紧张和淡淡的敌对情绪。


他先是沉默不语,闭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低下头,拨了一通电话。我悄悄听着,电话那头的女声像极昨晚那位闪烁其词的婶娘。其实我并不确定就是她,只是觉得声音隐隐的相似罢了。


小警员先是问候她的身体安康,随后他又问那她,江叔是不是还有个胞弟叫江澜,又仔细描述了下我的样貌。


这一声江叔,叫得情深意切,我站在一旁,心跳漏了一拍,只觉得眼眶发热,我越发感伤江蔚的离去。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肯定的答复。


此刻,我方确定,电话那头必定就是江蔚的婶娘。


毕竟前晚我俩刚见过一面,想必她也清楚的记得我的长相,对得上号。再加上昨晚我们简单的交涉,看到我的焦急模样,她应该明白我与蔚哥的交情与他人不同,今天她这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协助我了解事情原本的真相。


小警员眉间的一团肌肉舒缓开来,因紧张而抿住的双唇也放松起来。眼见他放松了警惕,我提议是否可以进一步交谈。他还是非让我报身份证不可,说一定要确认我的身份才行。


在如此严谨的人面前,我怕骗局被拆穿,与其到时候让自己处于两难的境地,不如现在主动承认刚刚撒了谎。


“不好意思,我骗了您。我只是蔚哥的一个好朋友,我来,不为别的,只是为了了解一下事情到底是如何发生的,为什么好端端的,活生生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与先前我听到江叔一样,我发现他听到蔚哥二字时也愣住了几秒,他猜测他与我一样,对这个人有着很深的感情,他也同样感伤他的离去。


不让我说便罢了,要我说,我就给他全说个明白。


我告诉他我们的过往——我们曾一起喝酒,一起吹牛,一起吐槽,得空就厮混在一起。天津人的他说喜欢我这样同样开朗的人,我们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我不忍心这样可爱的朋友从我生活消失。我打开手机,递给他看我们的微信聊天记录,然后打开相册,给他看我们的合照。


合照上的他逆着光,右手手指比着V,笑容灿烂,一点也不像墙上黑白照片严肃的样子。


我还说,我们相识也是在这里,这个地方,我几年前丢了狗是他帮忙找回的。小警员一查档案,发现的确有这桩事,的确有我这个人,才完全放下戒备。他叹气,从最底层抽屉里拿上来一份报告,递给我。


是一份刑事立案报告。文书的顶端,公文标题是《关于江蔚同志缉拿毒贩因公光荣殉职的立案报告》。


案件发生发现情况、现场勘查的情况、现场侦查人员即死者的检测报告,我反反复复,来回阅读了好几遍,冰冷而机械、客观而全面的文字报告提醒我,江蔚他真的的确走了,他真正的身份不是一名普通的民警,而是一名伟大的缉毒警。他因为缉拿毒贩被其刺伤,光荣地倒在了一线。


他原来是一名缉毒警。


他竟然是一名缉毒警。


江蔚居然可以瞒得这样好,以前的日子我们一有空就爱厮混在一起,却从没听他提起自己的真正身份。


我原以为他只是个警察大队长,也不过是个小官罢了。而缉毒警身份特殊,任务重大,没想到,我一个平凡人身边竟有这般人物的存在。


我仍处于愕然中,那位叫阿煦的警员已经给我倒了杯热茶,请我在他对面坐下。他关起门窗,和我聊起来他与江蔚的过往。


他和江蔚是同乡,都来自天津。他是江蔚母校的小师弟,比江蔚毕业晚了许多年。他是江蔚一手提拔举荐上来的,江蔚对于他,有知遇之恩。一路上受了他莫大的恩惠,打进警局实习的那一天起,江蔚就十分照顾他,江蔚算是他的领头人,他的半个师傅。


他们办公室被安排在一地儿,平时也一起出警,一起办事,渐渐更加熟络起来。阿煦后来都不学长学长前辈前辈的叫了,直接叫江蔚江叔了。


他谈话的热情,绝不输先前侃侃而谈的我。


后来,他原原本本的给我叙述了事发当晚发生的情况。


“六月初八,我们大队接到有人在花雕小区聚众吸毒的举报。这帮犯罪团伙江叔小半年前就盯上了,只是一直没等到时机行动。有这样的好机会,不是自己找上门来了嘛。我们换了便服,立刻起身前往。”


“我记得那天我们出警时,月光很亮很亮,走出警局时,江叔淡淡说了句,他心跳跳得快,眼皮子也颤个不停。我说,这是您要立大功的前兆呀,抓住了罪犯记得请我们喝酒。江叔只是笑笑,不再说话了。”


“江叔他向来身先士卒,作为大队长,他万事挡在最前面。当然他当晚也是。”


“我们敲门十余分钟无人应答,在我们破门而入后,发现房间空无一人,觉得不妙,准备撤退。江叔说让我们走前面先离开,他殿后,最后一个走。”


“身后突然传出些许动静,月光也投射出江叔身后人的身影,他躲在暗中已久,仿佛就在苦等他的到来。没等江叔反应过来,他已被歹徒疯狂的刺了三四刀。我们转身想上前去护住他,却都惊吓得一时腿软,挪不开脚步。”


“说时迟那时快,我又瞧见一个女的猛扑过来,背着光我也看得清,她面目狰狞,用刀捅在江叔大腿根上,估计触及了主动脉,血溅足足有半丈高。”


“江叔的哀嚎惊起窗外树枝上的一行乌鸦,它们扑簌簌的飞进黑暗里。我们一拥而上,也顾不得什么了,扒拉开那女的。江叔看了她一眼,愣了一秒,然后拼劲全身气力举起身边的椅子,砸向了那位男歹徒。最后他侧身倒下了。”


“不消120救护车到,江叔便血干气绝身亡了。”


“月光照进江叔没闭起来的眸子里,也照亮地上的一滩血色,任凭我们怎么呼唤他,他就是没有应答。我那次是第一次见身边有人,而且是这么熟悉的亲人,在办案时发生意外离开我们。那种失去挚亲同事的心情,言语无法形容。”阿煦的眼珠里流转着水光。他叙述时的语气像一面湖水一样平静,但那湖水之下,却涌动着暗流。我听出他语气中的惋惜,他正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感。


“当然先刺伤他的那位歹徒也重伤不治,死掉了。”阿煦补充道,我看见他的眼里转而冒出愤恨的火。


“被砸死的歹徒是当地一名小毒贩,叫许茂。他是替人办事的,不是个头儿。”阿煦拨玩着手指,语气轻蔑。


许茂?这名字听着颇为耳熟。


他姓许?我怎么记得好像一位熟人家也姓许?


据阿煦说,那许茂每年秘密替上线运毒十数次,涉案金额达上百万,运送的毒品不知毒害了我们地方多少青年,ktv到酒吧,学校到各个公司,受害人不计其数。前段时间的“及时行乐”酒,那酒能让人暂时忘却烦恼,如置身云端,里面也蕴藏了不少毒品成分。


轻舐刀头恨,此鬼夜杀人。他自己本也是死不足惜的,只可惜他亲手终结了一位为民服务的缉毒警,拉上他一起共赴黄泉。


“这陪葬的代价也太大了。”阿煦抚了抚额头,凝重道。


在我们中国的传统文化里,尊崇死者为大,那两位死者,又孰轻孰重呢?


官司尚未打完,那口气儿还没出够,活人就先不让死人安息。


据阿煦说江叔是上个月去世的,被嫌疑人家属强迫着不准下葬,不准办丧,毒贩家属们在被告知真相,被普及相关法律知识后才罢手的。他被亲人放在空屋快二十天了啊,身躯近乎腐烂,面容不辨,凄凄惨惨。最后他在一个黄道吉日里,入了殓。


听闻竟有这般事,我目光放向窗外。对所有善良美好人性的念想,那一刻,在一片冰凉的晨光中烟消云散了。那许茂竟如此狠毒,他的家人,也绝非善类。


“哎,对了,不是还有个女嫌疑人嘛,那个女同伙呢?她在哪里?”我问。


“噢,她啊,她涉嫌故意杀人。尿检呈阴性,一切检查后当时判断她没吸毒迹象,就没好再判罪,现在正在审问期间,在看守区关押着呢。”阿煦说。


“她人呢?我现在想见见她。”


“好。”


6.


向局子报备以后,阿煦把我带到审讯室就离开办事去了。一位面容憔悴的女子,被两位女警押解着进来了。


我凝眸一看,是许菁,是那位常大妈的女儿,许菁。


怎会是她?


许菁见到是我,脸上倒也没有我这般的诧异神色,淡淡道:“是你,你来了。”


我们初中时曾做过同桌,长大后也在一个城区工作,彼此还保留着对方的联系方式。许菁对于老朋友前来探视,并没有多想。


我示意让其他人先出去,我要单独和她聊一聊。


“你身体还好吗,在警局不缺什么吧。”我试探性的关心她。心理学上,旁敲侧击,化直为曲,盘问事情时有助于让人卸下心防。


“我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缺。只是我做什么都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许菁低着头,漫不经心卷自己的长发。她那长而微卷的睫毛下,还是一双朝露般清澈的眼睛。


见她放松下来,我打算直接切入主题——关于江蔚之死。


“那就好,关于江蔚警官的事…”没等我说完,才一听江蔚二字,许菁便猛然抬起头,瞪大她一双眸子。我在刚才没细看,这才发现,原来那一双眸子的边缘早涨满了血丝。


“好吧,你先冷静。我们先不聊他,好不好?那个许茂呢,许茂,你认识吗?”


见许菁眼里的火焰渐渐熄灭,她低下头不语,望着桌子愣神。我觉得,许茂是个有意义的突破点,便一再给她提这个名字。


“许茂是谁呀?是你亲人不?”


“许茂,他是我弟弟,我的亲弟弟。”许菁终于开口。


许菁和我继续说,他弟弟是以前放开二胎政策那段时间生的。弟弟原先是个好孩子,外貌、品行、学习样样都好,又是个男孩儿,家里十分看中他。


当然弟弟也分了许菁不少宠爱,许菁虽怨恨,但也把这份怨恨埋藏在心里,不曾表露。家人曾说家里钱不够只够许菁读到初中毕业,其余的要留给弟弟。初中毕业以后她就去打工了,凭借姣好的外表在酒店做了前台,一干好几年。偏偏弟弟这小子不负众望,一路被保送到南通大学,成为家里引以为傲的继承人。


许菁在几年前遇到了小混混头子。那人表面上在行走江湖,号令众小弟,颇具实力,潇洒风光得不行,背地里却走私毒品,以此牟利,撺掇他那些手下一起运毒、贩毒。


许菁看多了日剧韩剧中的霸道又极具魅力的黑帮老大,他们仿佛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私下里却温柔的要命,和心爱的女人厮守一生,完全是不折不扣的痴情种。在现实生活中,许菁见到如此人物,自然心向往之。


在她心里,他填补了这一空白。于是,她不顾娘家人的极力反对,一定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就连婚礼也可以不请自己的父母。母亲常大妈伤心欲绝,一度要和她断绝母女关系。


于公,她触犯国法,不可被容忍;于私,她对于亲人,她不孝,她问心有愧。


“我丈夫他以前告诉我,虽然在中国不允许毒品的买卖,可是在国外,都是允许的,都是司空见惯的事儿,而且来钱很快,一单就能赚上好一笔。只要藏得好,就不会被发现的。”许菁喃喃道。


她教唆弟弟一起帮着他偷偷贩毒,弟弟原先不肯,碍于她是长姐,拗不过她的追缠和洗脑,终究应允了。


“是我害了弟弟,是我对不起他。”她的泪水啪嗒啪嗒的,流个没完,“但是凭什么?凭什么他出生以后,父母就偏心地就只给他读书,把我这唯一的女儿给彻底放弃了!说到底,我还是恨他们。”


“我只想被父母多爱一点,我也想像弟弟那样享受父母的宠爱,我也想继续读书。我只是想和心爱的人相守在一起,一起挣大钱享富贵,这难道不好吗?碍着谁了?”


“可是毒品就是毒品,你怎么能……”我低下声音。


“都怪江蔚!是他害了我深爱的丈夫!断了我们的财路!”许菁猛地一拍铁桌,嘶吼出来。她内心积怨已久,终于爆发。


听见屋内异响,门外的女警破门而入,一脸惊诧。我示意没事,她们让我尽快谈话,然后咚一声合上门又出去了。


原来许菁口中的那位丈夫,那个贩毒人,就是被江蔚抓获审问的。


“江蔚爱而不得。他见我们如此恩爱要好,自己却不能和我在一起,于是心生恶念,夺走了我丈夫,害惨了我们俩!都怪他!全都怪他!”


“我怎能不恨,怎么能不恨啊!”许菁压抑着怒吼,重复着这两句。


“从前的鸦片大烟,到如今各种泛滥的毒品,它们当今社会严重的问题所在。运贩它们绝不是赚钱的门道啊,使人精神萎靡、身形消瘦、产生幻觉的东西你觉得能是好东西吗?你铤而走险,昧着良心赚钱,你知不知道,你会害了一大群无辜的人们?”


“江蔚喜欢你的漂亮,你的纯真无邪,想必你也是知道的。还有,他对你的感情是不假,被你拒绝也不假,但是据我所知,他表白被你拒绝后几乎什么过激行为也没有,照常上班,照常喝酒,照常生活,又怎么会心生恶念故意要伤害你?至少我不这么认为。”


“你记不记得在那一天,我听说江蔚被你弟弟扎伤的时候,他最后举起椅子,他没有伤害你啊,而是本能地把椅子砸向了旁人。我觉得他对你是抱有愧疚的吧。”


“情谊战胜了他的本能,你为何要如此决绝,还上前补了一刀,导致他的死亡。你一定要置他于死地吗?你恨他恨到如此地步?”


“你最后狠狠用刀捅向他的时候,有没有顾虑到他的这份愧疚这份感情?”我接连逼问,不给她一丝争辩的机会。我的肩膀一直抖个没完,胸口被牵扯得生疼。


面前的女子竟如此绝情,我几乎快当着她的面流泪了。


许菁听完,眼神开始放空。她冷笑几声,旋即放声大哭。


她歇斯底里哭了有五分钟。我分明地听出,这哭声里有歉疚,有悔意。


许菁逐渐冷静下来,用袖子擦了擦脸,拷住的双手从口袋掏出一根发绳,示意我给她整理下乱发,扎个马尾。


她告诉我,那一天是她故意放出有人吸毒的风声的,为的就是引来江蔚,报复江蔚。


这是就一个局,一个为了报复江蔚而设下的局。


成功便罢了,若失败,大不了就和他同归于尽,一了百了,只是搭上了弟弟的命,她实在感到抱歉和后悔。


在希腊传说中,有一位复仇女神,她叫墨格拉。墨格拉心怀怨念,睚眦必报,她集万千仇恨于胸中。她逆着月光,一手执火把,另一只手紧握着淬满怨恨的带毒匕首。


墨格拉说,无论她的仇人躲在哪里,她都会借着光亮找到他,最后用刀狠狠扎进仇人的胸口,令其陷入无尽的悔恨,付出相应的代价。


许菁,做了一回MEGAERA,而江蔚就是她痛恨已久的仇人。


生于二胎家庭的她,是长姐,万事得照顾年纪比自己小的弟弟。她心中极度不平衡,内敛的她不敢怨怼父母,这份畸形的情感却在内心逐渐壮大。


她美丽外表下藏着的狠毒,曾经的江蔚看不透,如今的我也看不透。


她的际遇不佳,眼里只有仇恨,个性又极自私,法律意识还淡薄。像这样蛇蝎女子,实在是配不上正直老实的江蔚。


我眼看着许菁被女警架走,她的眼神一直仍是失去聚焦的状态。


她没有看向我,她不敢看向我。


我也不知道此刻的她在思索什么。是依旧心怀怨恨呢,还是后悔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也许只有许菁自己清楚了。


7.


我走出警局的时候,已经月升中天,我突然想到昨晚江蔚叔叔曾留给过我一个电话号码,我拿出手机赶紧拨通。


嘟,嘟,嘟……


屏幕上显示是天津的号码没错,只是怎么拨也拨不通,电话那头始终无法接听。


在警局门口,我开始神游。


我曾看过一部电影,它是讲述当年湄公河惨案的。


这是部极其精彩的、具有禁毒教育意义的片子。这部片子,让人坐在最安全最保险的地方,感受到生死命悬一线的紧张感。


有人问为什么在抓捕毒贩行动后,人们不给死去的人立碑,只给死亡的狗立碑呢?明明他们都是英雄呀。


他们都是英雄没有错,他们为禁毒、为人民为国、为美好人性而战,但仍敌不过黑暗的人心。


但是到底为什么不给他们光明正大地立碑呢?


因为毒贩们会跟踪并报复去拜祭亡者的亲人。


其实啊,在鼓吹自由主义、现实主义的当下,我们仍然是有底线不可退让的。


我们不管活得怎样,幸福或是焦虑,都须仰仗着眼下的秩序存活。我们忙着在安全的城市之中升华自己的生命,而在千里之外,或是某些看不见的角落里,仍有人浴血奋战着,对抗那些不服从秩序的人们。


而这秩序是用很多无名之人的血建立的。


这个秩序就是:“有关毒品的一切,都是完全的、绝对的、没有丝毫可退让余地的错误!”


我们每个人可以怀抱不同的立场,不同的观念,但所有所有的立场与观念都该对得起这以血洗地。


毒贩家人报复警察的事,在中国乃至世界,并不少见。我清楚的记得半年前,刚出新禁毒令那阵儿,我就在新闻推送上看到一条消息,一位云南的缉毒警办案时只因和女儿多打了一通电话,便被毒贩人肉出全部消息,家庭住址、电话号码、常去的地点,那帮毫无人性的恶魔们痛下杀手,一举杀害了他全部家人。


伤害你不成,便去伤害你的家人。这是极其残忍的手段啊。


我现在不想去猜测江蔚的家人们是否正深陷险境,我宁愿相信,那天江蔚叔叔给的只是一个空号,一个假号码,他只是想断了和我的联系,不想理会一切纷扰罢了。


我望着天边的满月,双手合十。


我祈祷月圆,人也团圆。我祝愿他们也可以平平安安的站在这月光下。


8.


今日又到初八了。天气晴好,天空中没有一丝云朵。我留意到,此刻的月亮又缺掉了一大块,呈好看的圆弧形状,亮闪闪,又冰凉凉的。


人们爱叫它峨眉月,或者弦月。我总觉得,无论是何种形状的月,散发的光亮大都差不多,弦月不比满月暗淡多少。


可任这月光如何普照,依旧照不尽世间猛鬼,他们依然在暗处猖獗。


这份温柔的月光,一定要记得给江蔚,捎去些许安宁。


“花什么时候会开是季节定,是有数的,我们知道。月亮,总是会亮的,它阴晴圆缺,啥时候圆起来,啥时候又缺一块儿,我们也知道。”


江蔚啊,你的归期,可否也让我知道?


文/小甜桐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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