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小朋友真的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苦中作乐,从中体会一些感悟也是好的。
1、体会小朋友的探索之旅
提到小孩子的行为特征,首先是尝试一切可尝试的事情,然后通过重复,来加强自身的感受力,比如说吃手指,比如说推凳子;同时,小孩子也通过尝试来观察外部影响,比如凳子会动,大人会吼。
有关联的事情,渐渐会形成“分类”,所谓分类就是把“更”有关的东西放在一起,比如推凳子,凳子会动,扔球,球会出去。
这些慢慢就变成了“因果”,小孩子会产生预期,会知道某些行为会关联到什么结果。
2、还记得最初的旅行么
在很多年以后,我们经过所谓初等、高等教育之后,学会了一堆现成的知识,或许还有谋生的技能,却只有极少数人还在学术前沿继续做小朋友做的事情:尝试一切可尝试的事情,寻找关联和因果。
如果科学家太遥远,看一些触手可及的咨询公司,他们无非是招募优秀的学生,将各行业的案例抽象、分类、寻找关联和因果,放在更多同行和跨行做尝试(顺便收很多钱来重复这个过程)。
回头想想,我们学了这么多年,究竟比两岁小孩子强在哪里?或许,我们花了大量的精力,学会了“如何同其他人沟通”,包括语言、专业术语、知识体系、表达技巧等,这些能将个人的尝试,提升到有组织的、群体的尝试。
诚然,这是有用的。然而另一方面,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在学习这些“工具”的时候,由于种种原因,忘记了最初来到这个世界上旅行时带有的,那种发自本质的摸索,以至于如何学习新东西、建立分类关联、通过交互试验因果,变成了还需要训练的技能。
这是很大的讽刺。
3、我们是如何迷失的?
也许读者会说,只有极少数学历、资质上乘的社会精英,有能力、有资格去继续探索未知。然而历史上,大部分精英在成为精英被记住之前,都是普通人,大隐隐于市,是否还在本质的学习,和一般认为的学历、经验、职业声望,并没有必然的联系。
假如还有其他原因的话,我尝试反思,是什么让我们忘记了最初的学习模式?
让我们试试,从社会分工的角度聊一下:
如果一个人只能养活一个人,那所有人都必须养活自己,做不了其他的事情。文明的进步来自于一个人可以养活更多的人,更多的人进一步提高效率(不可否认,也有些捣乱的),循环这个过程,社会进步的同时,很自然就有了复杂的分工。
当我们是小孩子的时候,我们独立觉醒,独自探索,而成人以后,我们会融入社会,成为分工的一个环节。
这时候你会发现一个很有趣的事情,当你在个人生活里,你需要考虑关于自己的一切,从饮食居住,到个人情感等方方面面,而当你在工作中,你只需要考虑一个很狭窄的、工作涉及的方面,并追求越来越狭窄,也就是所谓的专业。
这导致了一种奇妙的分裂,我们的个人的、精神的世界仍然在独立探索,而物质生活里,我们和其他人紧密连接,互相牵制,我们成为复杂无比的分工里,一个小小的环节,一个可有可无、可随时替换的零部件。
行为和思想是紧密连接的,越多的时间放在复杂的、分工细密的物质生活,越容易忘记“独立探索”的感觉。
这里你可能会想到一些故事,类似社交有缺陷的音乐天才,或者不会换袜子的数学家之类,虽然有些极端,但这些例子说明了,正常的物质生活会干扰、削弱我们童年的探索精神,使之渐渐消失。
4、我们应该追求童心
很多事情,用小孩子的方式思考,都会变得非常通透。
《数学之美》这本书,普及了很多数学知识的应用,例如说,“距离”这个东西,可以用来做文本区分。我们在中学里学习几何,老师教会了我们,点和点的距离,在xy坐标体系下,如何计算。
回想起来,我们学习的只是一种“表达方式”,只是工具而已,坐标系有无数种,并没有哪种比哪种更好,甚至于我们放到矩阵,计算高维空间里的距离,也仍然是工具而已。
真正学到的本质是,有一种叫做“距离”的概念,可以表现“位置的相关性”,而距离是可以通过叫做“数学”的工具来计算的,那么如果我们可以计算文本的“距离”,或许也可以知道文本的相关性。
不难发现,思考和想法的实现,需要客观能力的配合,正如小朋友虽然主观上没有探索限制,但客观上还是要慢慢长高、力气变大。距离计算相关性,在计算机诞生之前,通过人力计算是做不到的,而当客观条件充足的时候,这时候回头看这个方法,会有醍醐顿悟的感觉,而提出这个方法的创新家,无非是保持了童心而已。
本文想鼓励的是,有时间的话,多多沉思,将物质生活中繁复错综的事情,撇开工具、撇开权衡、撇开小孩不会考虑的事情,提炼到简单的尝试、摸索、学习的层面。
如果精神老了,哪怕未成年,也已经只是一个可替换的、低值易耗的社会分工零件而已;反过来说,哪怕大叔大婶,神情也和小朋友一样,每天都有新想法,生活充满了意外感和满足感,这难道不值得我们追求么?
大致就到这,谢谢阅读这么长的随笔。欢迎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