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ck

Jack的故事没那么多,但足有一条就让人印象深刻。

他的祖上是中华民国的总理。他父亲于八十年代末出国。据他说当年他父亲在北京办出国签证的时候,正好碰上了那场春夏之交的风波。如果非要说Jack是哪里人的话,应该是上海人,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在中国呆过,所以中文还能交流。不过很多细节都是另外一个室友告诉我的。Jack话不多,有些腼腆,平时见面也就打打招呼,交流的机会不多。

Jack刚搬进来的时候,我就见到她的母亲,优雅体面,十分友好,比他的父亲看起来年轻一些。她叮嘱Jack,要跟室友一起share,买来的水也说随便拿。好几次周末过来给Jack送饭,顺带给我也带一小份。这是其他室友的父母不曾做到的,让我感动不已,一直都记得。比如,第一次带的是煲鹌鹑汤,第二次是四喜烤麸,都是正宗地道的上海菜,尽管我并没有吃过所谓的上海菜。曾经去过一次上海,也是走马观花。后来我尝试做了一次四喜烤麸,远不是那个味道,也就作罢。只可惜,也就这两次,后来一学期,就没见Jack母亲来的少了,也就没有这般福气了。稍微有些遗憾,不过应该不是因为没有美食享受。

算下来,和Jack做室友也有八个月,但是却交流的很少。唯一的一次深入交流,还是一个信仰基督教的朋友过来拜访我。我们几个人聊宗教,最后聊到中国的问题和前途。大家洋洋洒洒谈到凌晨两点。讽刺的是,参与话题的四个人都是华人,也都会中文,但是在这场交流中,却都是用英文,而且是在谈论中国的问题。我觉得有些奇怪,像是在谈论一个没有联系的远方国度,感到有些莫名的悲哀。于是我提前结束了这场对话,回到自己房间,客厅里的讨论还在继续。

后来,Jack搬走后,跟另一个室友聊天谈到一些Jack的事情。他和Jack是一起上课的同学,也是好朋友,一起搬进来的。他提到Jack大学第一年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国内来的女同学,又是表白,又是很长的情书。最后女方不答应,还报了警。室友打趣到,好歹Jack也算得上皇亲国戚,这追女生追的真是有些屌丝。我在想,是不是华人移民到国外没有了优越感,那种自信似乎也少了很多。

最后,我就想起Jack搬进来时,他母亲说,Jack不会用厨房的,他连水都不会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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