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遷自言要“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壹家之言”。初讀時只覺此話乃著書者理想之言;稍年長些,又覺是文人史家自負之語;至近日,恍然大悟,妙理得開得大自在。
“究天人之際”實際上是告訴讀者,《太史公書》首談人生社會哲學;“通古今之變”乃是要探討古今興衰成敗、新陳代謝之歷史規律;“成壹家之言”便是要開壹家之文體語言及敘事寫人之體例,既文學。
後唐宋之世有韓、柳、歐陽、蘇等公倡“古文運動”,具體而論,實是要效法司馬之文章筆法,古文之古,乃古司馬式也!由此觀之,中華文明之經線,自《尚書》而《太史公書》又《漢書》、《後漢書》及《新唐書》、《舊唐書》;此中“書”之要義,非獨名目而已,頗有深寄。自元人脫脫著《宋史》,後世不再言《書》,此中妙趣,不可不察。
再者,魯迅先生言“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便是從側面證明《太史公書》其文學價值,而魯迅之不足,受限於自身,魯迅本人乃文學家,其眼光乃文學家之視角,故見得《太史公書》詞采章句之妙,又博學,亦見史學之成就,未見社會哲學的道。
又,《史記》之名目,篡改於後之學者,《太史公書》才是初名,且為司馬公自謂,故其中區別、妙理,非後人能解,亦絕非名目之別,此中內涵,唯著者知。此其壹。
“究天人之際……成壹家之言”亦司馬公自謂,故最能彰其著書之緣由旨意,今觀之,實無壹字虛言,皆大綱要爾。此其二!
《尚書》之於華夏古今文章之源流,不可否,而今人視其為公文之體例範式,此種說法,未免偏頗,甚謬。《太史公書》得其最要,乃為司馬公立史、立言之本也!
司馬公又以畢生之心血著此書,故《太史公書》出於《尚書》而發揚其正氣剛建之要,又揮發以司馬公壹家之言,總結先秦文化,實豐腴而實在,於哲、史、文皆可當後世文章之祖也,如此說,不過。此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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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酉荷月 . 杭州 . 邀月堂 . 陋室南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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