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很早就和女友互道晚安。放下手机,想到远在异地的她,狭小明亮的房间,桌上码放的课本,试了几百遍的优盘和笔记本电脑。心里觉得满满的踏实。有一点小期待,因为明天,是女朋友作为英语老师的第一节课。
大学临近毕业,考研失败的她感觉就像一个不会水的孩子,一下被丢到漆黑的水塘。在临近毕业的最后一个月,校园四处弥漫着离愁别绪,混杂着期盼、恐惧以及攀比的隐秘心情。在六月独有的闷热中,我感觉她每天都在尽力地呼吸。
在学校开水房最后一次打水,我和她几乎是瘫坐在小路上的石阶上。路灯映衬下,她的睫毛晶莹剔透。我急忙搬出对心理学的一知半解,糊弄她,依然看着她耸动的肩膀,仿佛上面压了千钧重。
去新学校的一路上人流不息。虽然她不如意,但庆幸的是我在她所在城市的大学读研。每次上学我都很兴奋,但这次却十分平静。娇小的环抱,她抱了一个大大的塑料盆,走在我旁边,掠过她的全是这个陌生学校的男男女女。我敏锐地揣度到,她或许会像小说里那样,假装开心地和我说笑,其实内心不是滋味。但她并没有掩饰失望,可爱的睫毛立刻晶莹剔透。她就是这样单纯,推翻我所有的推敲。
送她去轻轨站,我的心突然慌张起来。虽然和她在一个城市,但我前所未有地感觉遥远。
山城的公车喜欢上坡坡、拐弯弯。她靠着我单薄的前胸,我打着哈欠,然后随着车厢里的所有人左右摇摆。学校离她家很远,每次我都从学校起个早,不忘洗个头,然后和她辗转去市区的图书馆。我看书,她做公招的试卷。每次吃完午饭,她总要在小卖部买一包彩虹糖,有一次我阻止她,她委屈地说不吃糖就无法坚持坐那么久,我哈哈大笑。现在写出来,我忍不住还笑。
在市区游荡的日子,学校图书馆反而被我冷落了。现在想想,市图书馆真的不如我们学校的,无论是面积还是装休息,只是学校里坐起来还是感觉空。我喜欢每次和她一起自习结束出来,外面老年人在跳坝坝舞,城市灯光闪耀。我和她就像在家吃过饭,压马路,就差一只拉布拉多了。
再过几小时就是她的第一节课了。当然,我再次用无数的一知半解给她分析了她作为英语老师的所有优势。口语、气质、身高,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颜值。
突然想到叔本华的一句话,时间和空间把我们分解为一个个独立的个体,只有超越时间和空间才是永恒。我转念一想,妈呀,我和我女朋友不就是永恒吗?空间被一次次的轻轨和公交碾过,时间被我们两个或笑或哭地平铺开来,至少有那么一刻,我们应该是在永恒这一层面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