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丧偶后一直独居,年岁大了就觉得孤单。可自从上了老年大学,我也幸福过,只是这幸福被我孝顺的女儿一手掐断了。
我叫张永林,今年65岁,是企业退休的干部,每个月退休金有8200块。别人都羡慕我有车有房,女儿出息。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没有老伴的日子多孤单。
湘琴不到40岁就走了,不是意外,她久病缠身,走之前没少遭罪。所以,我那时候虽说难过,但也觉得对她来说,也算是解脱。
别人都劝我,趁着年轻,抓紧找个伴,说不定女儿还能和她培养起来感情。可我女儿那时候13岁,正好青春期,我每天为了女儿操碎了心,根本没心思找对象,因此,错过了不好条件不错的女人。
女儿随她妈,从小长得就是个美人胚子。加上十几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我怕女儿被欺负,哪怕单位忙得不可开交,我都坚持早上送、晚上接,生怕女儿有个闪失,对不起早早去世的湘琴。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付出的苦在5年后,给了我一个大大的回报。女儿以优异的成绩,考到了南开。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我带着女儿去祭拜。
我说:“湘琴,你瞧,咱姑娘多有出息,你安心吧。”
女儿却说:“妈,爸这几年辛苦了,我上了大学不能经常回家,要不咱们让爸找个伴吧?”
我听完一愣,女儿挽着告诉我,她是认真的,希望我考虑考虑,我被这个小棉袄给捂的心里暖和的。
但我可能单身久了,加上单位给我提了干,每天忙工作忙应酬,也不觉得一个人有什么不好,反而自由自在,不用顾虑太多。
后来,女儿读研读博,我也逐渐退居二线。平时我有空就去天津看女儿,女儿也偶尔回来看我。
女儿不放心我,毕业回了沈阳找工作。她三年前成了家,家庭幸福,事业也蒸蒸日上。别人都说,“老张命真好,羡慕不来。”我听完,嘴上谦虚地说:“哪里,哪里……”,可实际上心里美滋滋的。
一直到我退休,我才突然觉得,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醒了的我,异常孤单。
之前我在单位是个小领导,大事小情每天电话都接不过来,觉得生活特别充实。
现在退休了,再也没有忙不完的工作,接不完的电话。每天,我睁开眼睛就是空荡荡的房子,闭上眼睛还是我自己。虽然还有女儿,但她有自己的事情忙,只有周日才回来一趟,我突然觉得自己可怜,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小区里也有一些同龄人,但大部分都是出双入对,老两口一起在小区溜达,反而更加凸显我的孤单。
不得不说,女儿是真孝顺。她可能留意到我的状态不对,竟然偷偷给我报了老年大学。
开始的时候,我还有点排斥,心想我管了一辈子机关工作,老了老了还要找个老师来管我。但我拗不过女儿撒娇,还是应付似的去上了课。
这一去我才发现,老年大学真是老年人的乐园。里面都是和我同龄的人,每天聊天逗乐,加上丰富多彩的课程,时间一下就觉得不够用了。尤其,我还认识了赵阿姨。
她比我小7岁,平时喊我张大哥。她也是早年丧偶,也是为了孩子没再婚,也是退休前做机关工作,也热爱看书,能和我聊毛姆聊巴尔扎特。
而且,她和我去世的老伴性格很像,都是那种开朗乐观的“女汉子”。我和赵阿姨相处,觉得特别轻松,甚至有一种年轻的时候和老伴刚认识时的那种悸动。
我俩越处越投缘,每天放学后就像年轻人一样,约着去公园散步,去夜市吃美食,还学着年轻人的样子,去看电影,去唱卡拉OK。
有一次,她在打太极拳的时候,扭伤了脚。我顾不上自己也是六十几岁的老头子,竟然想背她去医院。在同学的起哄声中,我才意识到,我对赵阿姨的感情,已经超越了普通朋友。
让我欣慰的是,我并不是一厢情愿。赵阿姨对我也很好,从那天之后,我俩约会得更频繁了。她经常来我家里,我俩一起看书写字,然后我买菜她做饭。
她让我觉得,有她在,这个三室二厅才叫“家”,而不仅仅是能睡觉的房子。
半年的时间,我从无精打采变得精神抖擞,女儿意味深长地问我:“爸,该出手时就出手,可别退缩啊。”
我明白女儿的暗示,她一直支持我再婚。我决定浪漫一回。
那天,我在后备箱准备了玫瑰花,约赵阿姨去郊区兜风。就在一片油菜花地旁,我向她求婚了。
我看得出来,赵阿姨特别激动,可能是因为感动,我觉得她那天眼睛特别亮。但她羞涩地说,要征求儿子意见。
我想我们这个年纪了,要迈出这一步不容易,我很理解她。
第二天,她约我见面。我隐约觉得她情绪不对,原来她回家和儿子说了我求婚的事,她儿子的意思是,不管多大年纪,女人结婚就得有房子,有彩礼。要不然光靠一张嘴,怎么能保证我一直对赵阿姨好呢。
我听完,觉得她儿子说的也挺有道理的。彩礼代表的是一份诚意,这和年纪无关,虽说赵阿姨快60了,可娶她进门,她势必要花精力照顾我,而少了照顾她家里的时间。
可当我听到赵阿姨说出彩礼数额的时候,我震惊了。
她说出的话,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她儿子张口要了28万,而且我的三室二厅要加上赵阿姨的名字。
赵阿姨很难为情,她说她觉得我人好,只想和我以后互相有个照应,能遇到个知冷知热的人不容易。但是,她儿子那边,态度坚决,说如果我不答应,他就要天天闹事,让我俩就算结婚了也不得安宁。
我思索再三,钱财是身外之物,我和赵阿姨情投意合,我很珍惜,再说这钱我也拿得出来。但是,这么大的数额,我得向女儿交代一下。
我知道女儿会不高兴,但没想过她会说出这番话。
女儿听到28万的时候,直接就站起来了。她说:“爸,你再婚我不反对,房子加赵阿姨名也可以。28万彩礼,咱家也拿得出来。但是,你想过没有,她儿子这是用闹事威胁你啊。”
我这才意识到,他现在要彩礼可以威胁我,以后他如果还有坏心思,是不是也能用这个办法威胁我。
但处于热恋中的人,果然是不理智的。在得到女儿的坚决反对后,我不听劝,想找赵阿姨好好谈谈。结果,赵阿姨被他儿子看在家里,他儿子以死相逼,不让她和我私会。
我瞬间觉得自己万念俱灰,好像身上的精神都被抽干了一般,对任何事都打不起精神。既然赵阿姨那边没办法商量,我就希望女儿能妥协。
我用绝食换来了女儿的心软,我虚弱地说:“姑娘,就算当冤大头,我认。”她趴在我身边,声泪俱下:“爸,这么多年你不容易,我也希望你能找个伴。你幸福,我才能开心。”
我以为女儿能松口了,可她后面的话,让我断了娶赵阿姨的念想。
女儿说她私下打听过了,赵阿姨是好人,一辈子为了儿子忙碌。可她命苦,她儿子没有在她的疼爱下茁壮成长,反而走了歪路。十个人有十个都说,她儿子就是个无赖。
她说:“你养我长大,我陪你变老。我知道你对赵阿姨真心喜欢,但我得对您负责,长痛不如短痛,如果您实在放不下,我请假陪您出去玩几个月散散心。”
从那之后她每月还转给我一万块,让我随便花。我其实心里明白她对我好,孝顺,说得我都对,可我就想为了爱情装一次糊涂。因为,这短痛戳心啊,我单身这么久,总算遇到了一个心仪的人,为什么想好好过日子就这么难?
以上故事来自张大爷的自述。
写在最后:
首先,笔者表示也为此痛心,老年人再婚的问题确实存在诸多阻碍。但,也请您相信,夕阳红成功的案例也有很多,您不要灰心。
其次,笔者觉得,您女儿的顾虑不无道理。这个世界上有个词叫“妈宝男”,反之,也有像赵阿姨这样,对儿子的话,唯命是从的人。两个人的结合,需要三观相符才能获得长远的幸福,我想这一点,张大爷您心里明白,只是还需要时间消化。
最后,笔者衷心希望,您能振作起来,遇到适合自己的人。也期待您过上幸福生活后的再次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