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打联盟啊?上线上线!”我在讨论组叫嚷着。
“我在医院。”小费回复。
医院?女朋友?我默默把两者串联,然后脑补了无痛人流等词语,但我说道:“嫂子有了?这么快嘛?”
“我发烧了,是他娘的打针!你等着!”仿佛感受到小费愤怒,我回复了一行省略号,没再说话。
两天后。
“小费住院了,在长春。”安南打电话告诉我。
“他不是发烧吗?!”我记得清楚。
“我也不知道,说是脑膜炎。”安南忧心忡忡。
我挂了电话,手忙脚乱的在百度打上“发烧”和“脑膜炎”这两个关键词。
病毒性脑膜炎。
及时治疗不算病,也大概只有民国时期才有很高致死率。
我松了一口气。
“小费回来了,我们去看看吧。”安南说。
“回来了?在家?”我喜出望外。
“不,在市医院。”安南叹了一口气。
“能治好的吧。”我安慰自己。
“不清楚。”
正值一月,寒冬的假太阳不能带来一点温暖,反而让狼藉的积雪愈发显眼,寒冷盘踞在每个角落不曾掩饰它的毒牙。
市医院,忘记号码的病房里,小费一动不动躺在病床上,他呼吸很微弱,嘴唇透着白。两旁的亲戚掩面而泣。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消毒水的气味,我看着小费,鼻子酸酸的。
他会好的,对吧。
“最后说一件事,然后便放学。”中午,班主任站在讲台上一脸严肃。
“也许有一些同学已经知道,三班的费同学得了脑膜炎。
家中为了治病已经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欠了不少外债。
学校决定组织捐款,下午带钱来。”
人命关天,没有什么心意与否。
我回到家,很父亲讲明。
他给了我五十元,人民币。
“家里这几天也没钱。”
我没有再说什么,出门后,躲在楼道哭了许久。
小费是我的发小,不是我爸的发小,我不能说什么。
我还能说什么,一个月在外请客吃饭吃了一万的父亲,只给儿子五十元去给其发小捐款,儿子还能说什么。
钱被退回来了。
一月九号的那天,钱被退回来了。
已经不需要了。
小费已经走了,永远的离开了。
在一月八号晚上九点,不知道是几分几秒的时候,永远的离开了。
仿佛玩笑一样,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突然与世长辞,所有与他有关的事物,都会慢慢忘记他。
不知是一月九日的漫漫长夜还是一月十日的黎明前黑暗,我于独自烂醉中喃喃自语。
我说,小费,你骗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