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看见这只猫是在大学校园门口前五十米旁的草坪上,那里常年聚集着一群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猫,其中有一只瞎了左眼的便是我今天要讲的猫了,但此次故事的发生却是在那第一次许久以后了。那是一个四月的傍晚,我恰好从自习室归来,在小道上撞见这位猫。猫那时正在路旁的花圃里走来走去,瞧见我走来,便甚是兴奋地奔来。
“喂,可还记着我猫?”
说实话,听到这一声问候(估计也算不得问候吧),我着实吓了一跳,但一见是独眼的猫,便多少安心了些。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那独眼的猫吧。”
“嘿嘿,猫就好了,能别提那独眼么!”猫有些不高兴了。
“好的,好的。”我安抚说“这的确是不能大肆宣扬的事。”
“就是!就是!”猫附和着。
“可是猫你怎么到这来了?”
这时,猫突然踌躇起来。它往右走了三步,又往左走了三步,如此这样来回了三四遍才停住,用能看见的右眼盯着我,直到我头皮开始发麻它才开始讲:“说来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你我并非一族,而且又只不过见过一两面。但此事的确非你莫属,虽然这样突兀前来求助,是有些冒昧,但我是在不知道怎么办了。况且有些机会一旦错过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就像从小孩手中溜走的气球。”
“那是的,这种事我是深有体会的,所以你的心情我是多少理解的。当然我们见面次数的确不多,但这也不足以成为问题嘛。”
猫听了顿时眼睛亮了起来,我想即便找十只猫,把他们双眼的光芒都聚起来也不抵这位独眼猫的亮,且亮的让人不舒服。
“那真是太好了。”这时猫已经停下了脚步。
“那到底是什么是呢?”
“哦,你瞧瞧,我一高兴竟把这事给忘了。”猫面露惭愧地说“这事说来话长,你要知道,我可不是一生下来就是个读研的猫的,以前的左眼可不比这右眼差。只是三年前,我在我主人家的房梁上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左眼就突然不见了。这可害苦了我,为此主人抛弃了我,同伴也少有陪我玩的,他们说一直瞎了眼的猫是抓不住老鼠的。因此我千方百计的要治好我的眼睛。就在三天前我遇到了一个医生,当然,这医生你也是知道的,就是你们学校广场上的领头白鸽。它喝的酩酊大醉,把什么事都将给我听了,它说只有你可以治好我的眼睛。”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但还是不由得疑惑起来,我们学校广场上确实有许多鸽子,但是否其中真有一位医生就不得而知了。即便是有我们也从未有过言谈,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呢?
“除你之外,别无他人了!”猫似乎看出了我的困惑,强调说。
“除我之外,别无他人!”我重复着。
“你会帮我的吧?”
是啊,我想,倘若真能助猫治好它的眼睛也绝不是坏事,莫如说是天大的好事呢!
“那要我做什么呢?”
“你要做的是极其简单的,只是劳烦你在今晚十一点来天佑园乘上火车即可。”猫说,言语中透露出一丝激动,我也因能帮到猫而兴奋不已。
“不做别的么?”
“这样便足够了。”
“到天佑园,乘上火车。”
“是的,晚十一点,到天佑园,乘上火车。”猫再一次重复。
后来我便离开了。在十一点到来之前,我一直惴惴不安,到底为什么而不安呢?又毫无头绪,如此这般一直熬到十点半,我穿上外套,慢悠悠地走向天佑园。我到天佑园时,还未到十一点,我叫了两声猫君,四下静悄悄地,只有风吹衣角的声音。,心想如此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天又凉,便先上了火车。火车是早已废弃不用的,里边漆黑一片,我摸到一块空处坐下去。隔绝了光亮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外界的时间在这里好像消失了,恰似一条直线突然被剪断了一般。所以我估摸着过了半个小时(说实话,我实在无法确定到底过了多少时间),便冲着漆黑的空间喊了一声猫君。没有任何回应。
“猫不来,我可是无能为力啊!”我自语道。就想着先回去了,迟了可就进不了宿舍楼了。这时我才突然发现出口不见了,原本该是出口的地方被莫名的漆黑占据着。顿时我慌了神,惊恐之下我望见一只眼睛,它从黑暗中凭空出现,发出刺眼的光芒,直射的人眼睛痛,好比突然把眼睛放入了火堆里,让人不禁要将眼睛挖出来。我的头越来越痛,不能自己地胡乱的在虚空中抓着,却什么也没抓住。直到我摸到一支钢笔,那是我前天买的,一直带在身上。一时间我竟有种抓到救命稻草的感觉,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钢笔狠狠插进那只眼睛中。之后我所看到的是我今生永远无法忘却的事,我看到一只猫躺在那里,一只瞎掉左眼的猫,右眼也同样在流血。
第二天我又去过天佑园,但猫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大概被某个打扫的阿姨清理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