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背后 目录
村里没什么人,也不见灯火。感觉父亲实在是走得慢,也有点走不动。褚敏便将他安顿在来时路过的槐树下,自己去找卫生站。可绕了一圈都差点迷路了,也没找到地方。折回去的时候,她遥遥的看着一个硕大的牌子上写着万福供销站,门卫室里明晃晃,有人影来回走动。
她跑过去,门卫室里是个比褚爷年长点的老头,他正一边抽着烟一边拿着小炭炉在门口炖着点什么。
“大爷?”褚敏突然出声,惊的老头掉了手中的烟,差点打翻炉子上的菜。“哎呦喂,吓死我了哎。”老头一边摸索着捡起地上的烟一边冲她嚷嚷,“你,面生啊,这大老晚的,干啥啊?”
褚敏见势连声道歉,说了缘由。老头倒也和气,听完就拿起巡视用的手电准备跟着她去找褚爷。突然想起了点什么又折回门卫室,从后院牵出了一条懒悠悠的老狗。
褚爷在槐树下面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奈何脚踝疼的厉害。只能干巴巴的等着女儿回来,视力模糊的远远看着晃悠的光亮照过来,心想该是自个闺女来了。
“怎么才回来?”
“爸,我好不容易才找着人。”女儿气喘吁吁的走到褚爷跟前伸出手,“走,我扶您过去。”
褚爷拽着女儿的手好不容易起身,心里突然发起毛来。按理说女儿跑回来应该浑身热透了才是,怎么这手却冰凉的跟大理石一般,这到底是自家闺女还是?想着想着就猛的放开了手,呼啦一声跌坐在地上。
“爸,爸,你坐地上干什么?”“女儿”急忙的弯下身扶他。
“疼的厉害,动不了了。”褚爷极尽气力的表现出脚踝的疼痛足已让他无法动弹,“要不你去叫人一起来扶我?”
“女儿”似乎有点着急,想拉起他却又拿他没办法,只好柔声安抚道:“爸,要不再忍忍,前面就是卫生站了,您坐在这哪里是办法?”又见褚爷一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只得作罢,正准备再拉他起身的时候却听着远处传来了狗叫,慌忙缩了手。“爸,你等着,我去找人来啊。”她丢下一句话就急急忙忙的跑走了。
褚爷故作姿态更大声地哀叫起来,还没等他喊出几句,一只毛茸茸的狼狗便扑了过来,抬起腿就对着他撒了一泡欢畅淋漓的尿。
“木头,趴,趴下。”狼狗听指令乖乖趴下来。
“爸,你怎么坐这了。”女儿跑过来,褚爷拉起她的手,热气腾腾的,让他心里异常踏实,嘴里却又骂道:“娘的,这谁家不长眼的狗。”
“不是我家木头,还不知道你在哪呢。”来的老头接了他的话,和女儿一起架起他另外一边身子说,“先去我那吧,大兄弟。”
到了传达室,老头拿了盆和毛巾让褚敏去打些井水给他敷脚。也没别的办法。这时候也晚了,村里的医生早就回乡了,就连唯一的兽医也不在。
冷敷着脚,他们仨唠起嗑来。
老头姓刘,村里人都叫他老刘。媳妇早已经去世,他也没说自己有没有个一儿半女,只说现在在供销站看门,倒也过得自在清闲。
“刘老哥,你可是这地方的老人了吧?”褚爷眯着眼,接过了老刘头递过来的烟砸吧了一口问道。
“不少年头咯。”老刘头吁了口气,接着说,“下午在村里打听着储映东的就是你们吧?”
老刘头抬头看了看窗外,不是特圆的月亮挂在天际,让他好像回忆起什么,接着说,“映东啊,就是命苦,可是个好姑娘啊。”
褚爷和女儿面面相觑。
“姑娘?怎么会是姑娘?这名字怎么是姑娘?”女儿脱口而出。
老刘头撇了她一眼,说:“怎么不能是姑娘,这名字是她爹以为她娘肚子里是个小子给取的,谁知道生出来是个丫头。”
老刘头点燃一根烟,眼睛呆呆地望着漆黑的窗外,仿佛陷入了回忆中,嘴里却没了下文。
“嗡……”褚敏刚要追问,BP机刚好震起来,一看是她老公的留言,便拿起桌上的电话回拨过去。
“爸,家弈说天黑路远加上你这脚伤。不放心让司机单独来接咱,等他那边开完会,他陪司机一起过来,估计得晚点儿才能到。”
“多晚呐?”褚爷心里约莫着。这个点,至少也要晚上十点左右了。这黄水岗也不是什么旅游胜地,找个卫生所都这么费劲,更别提什么旅店民宿,一时有些犯难。脚下又疼的直咧嘴,只好就干等着。
“你们要是不嫌弃我这小门岗,就在我这儿凑合会儿,反正后半夜也不远了。”一直没吱声的老刘头突然说了话,“我这就一个铁板床,你腿脚不利索你在这歇着,闺女就在椅子上凑合凑合。”
“那您……”
“我有钥匙,去供销社里找地儿歇会儿不打紧,车来了去社里叫我就成。”老刘头说着,就拎着墙上的钥匙串晃晃悠悠的出了小门岗,没给他们父女俩客气的机会。
“哗啦哗啦”的钥匙声渐行渐远,黑夜又恢复寂静。
时至深秋,山村夜晚的气温下降得可怕。褚爷躺在铁板床上裹着大衣,还是感到透骨头的凉。小门岗里只有一个昏黄的老式电灯,墙上还贴着一些大头娃娃抱着鱼之类的年画。窗外漆黑一片,月亮也不知躲到哪去了,隐约能听到干枯的树枝被冻得“吱嘎”作响。
他安静下来后,加之这几天的经历,一下子就感到很困很乏。不过他还是有点放不下心。这时耳边听到闺女轻微的鼾声,他便也放下心来。
“嗨,没准,睡不了多一会,姑爷就来了。不合计了。”
他觉得大概有五六分钟的样子,他几乎要睡着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脸上拂过,凉飕飕的又说不清楚是什么东西。猛然间他一个激灵困意全无,生怕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有点异样,到底哪不对呢?简直太安静了。想到这,他又出一身冷汗。原来褚敏的呼吸声没有了。
他一下子睁开眼睛,茫然的黑暗。一丝光线都没有。想起身,却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就好像没捆住手脚。紧接着,脸庞有骚样的感觉,直刺心底。就像是有人用羽毛或是棉花在轻轻的搔他的脸。
难不成是风?他想。也许是轻微的风在吹着他的脸。渐渐的,风掠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像是有人在冲着他的脸吹气。这气带着的味,闻起来一股子淡淡的腥臭,就像食物在蛀牙的洞中的腐坏味儿。
“褚大壮,褚大壮。”一个细细的女声响起,裹在衣服里的手狠狠的掐住自己的大腿,是鬼节那晚在身后跟着自己的女声。他是怎么找到这儿的,难道闺女听不见这动静?莫非只有我能听到?褚爷喊起来。
“敏儿,敏儿……”
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原来刚才睡着了。他苦笑起来,心想现在做梦,都是这些有的没的神神叨叨的东西,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刚想唤她闺女,便听到
却忽然间听到尖叫声:“啊!”
是褚敏的。
“咋了敏儿,我在这呢。”
他马上爬起身下床,摸索着闺女声音的方向。
“爸!”
他还没走过去,闺女一下子扑到他身上,哭喊着说:“刚才你咋不理我呢?”
“啊?你叫我了吗?”
“我喊了多少声了,你就像死人似的,也不理我,我也动弹不了,吓死我了。”
“到底咋了?”
“唔,那墙上,抱鱼那年画娃娃,冲着我笑。像死孩子一样。眼睛还一直咕噜噜的盯着我看。唔……”他抱着闺女,说道。
“好了好了,是做梦,刚才我也做了个噩梦。没事了。”他正安慰着,房门突然被推开,等一下子被打开。
“咋了,咋了?”
老刘头进门后按开灯泡。
他俩虽然还没完全从刚才的惊慌中脱离出来,但还是用袖子擦擦闺女的眼泪,接着说道。
“啊,闺女做噩梦了。”又问道,“老刘头,你怎么来了?”老刘头看他俩也没啥事,便说道:“可别提了,刚才我在供销社里打盹,就听见木头在那屋外头闹腾,我感觉不对,赶紧过来看看你们。”
老刘说着坐在褚爷旁边,也正是这时门外木头又开始叫,一边叫一边挠门,褚爷让闺女也坐在一边,接着问:“木头怎么了,这是?”
老刘头点起颗烟,对他笑笑说:“别担心,木头可能是饿了,这狗最近总是吃不饱,不用管它。”老刘头淡然的解释,让褚爷感到挺怪的。“还是把木头放进来吧。”说着褚爷站起身来,老刘头一把拉住他。
“你不是很想知道映东是谁吗?来,我给你讲。”老刘头的声音突然变成细细的女声,褚爷正被眼前这一幕吓得僵站在那里。这时门岗外边传来了汽车的声音,车停在了小门岗门口,打在屋里的车灯让人一时间睁不开眼睛。
“是家弈。”像得救了一般的褚敏高喊起来,“是他们来接我们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