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候惊住了。咬了一口煎饼,我迅速追了过去,“你元旦没有回家啊?”
“啊,离得远。”
“四川是挺远。”
“你怎么知道我是四川的?”
“哦,猜的,你刚才不是让多加辣椒吗?”
“哦。”
又是沉默……
我在脑袋里搜索当初阿政给我套到的信息,想挖掘出一个可以与路珠建立后续联系的理所当然的因子,“填词,编舞,书法,国画”,阿政当初的话浮现出来。
聪明如我。
“下学期,学校有一个原创歌曲大赛,你知道吧?”
“嗯,看到海报了。”
“我想参加呢。”
“哦,挺好。”
“可是,我不会写词。”
“那有点可惜了。”
“上次好像听詹璐说,你会写?”
“啊,会一点儿,皮毛。”
“那你帮我写词怎么样?”
“好吧。你把谱子给我。”
真没想到她很爽快就答应了。
我陪她走到外语学院楼下,转身就去了琴行买了一把吉他,开始琢磨起这六根弦来。
那个时候,我还不会写谱子。就打了个电话给学音乐的发小,让他给写了首民谣风的曲子。
我像打了鸡血似的,弄了两天吉他,才猛然想起,居然没有问路珠要电话号码。不过没关系,有阿政。
放假之前,我托詹璐把谱子交给了路珠。
寒假总算是磨磨蹭蹭地过完。我看着公路上还未消融的积雪,心里的思念像3月的柳枝,慢慢发出了嫩芽。
开学后第二天,我去阿政宿舍找他,那小子一见我,就坏笑道,“知道你干嘛来了。那个路珠,还没有来。”
“还没来,都开学两天了。”
“春运,没买到票。璐璐这么告诉我的。”
我“哦”了一声,转身走出门,阿政从后面拉住我,“我有最新消息,你要不要听?”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路珠的车次和时间。”
我一听,马上满血复活,“政哥,你有什么吩咐?”
“咳,咳,我最近看上一个装备……”
为了看起来比较自然,我跟着阿政和詹璐一起去火车站接路珠。从成都过来的火车都变态的,全部车次都是半夜到。
春运刚过,这里的候车厅就冷清了,我们三个在没有暖气的候车大厅冻得跟冰棍似的。
阿政和詹璐还能相互靠着取暖,我就只有在旁边走来走去,跺跺脚,搓搓手,真的是取暖基本靠抖。
“旅客朋友们,由成都开往北京西方向的1364次列车,预计晚点45分钟……”
妈蛋!
我去车站广场上的肯德基买来三杯热咖啡,詹璐已经在阿政肩上睡着了。
阿政那个见色忘义的坑货喝着我买的咖啡,看着我得意地笑。
我一人喝下两杯咖啡,满足地打了一个含有咖啡香味的嗝。咖啡真是提神好物,我已经在打架的眼皮,瞬间又了精神,立正站好了。
阿政咂了一口咖啡,叹口气,苦着脸对我说:“哎,我这可是找罪受啊。接路珠,关我什么事。”
我无言以对的时候,詹璐醒了。敢情她刚才是眯着眼儿养神呢。
“那你回去吧!别在这儿受罪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这不是心疼你吗?这冷天儿,挨冻受饿的。”
趁着詹璐没还嘴的功夫,我马上问道:“那个,要吃点儿啥?我买去,老北京啊还是什么?”
“弄个汉堡吧,算了,等路珠到了,我跟她一块儿吃,估计她也饿着呢。”
我心里真是敬重詹璐是个女汉子,如此讲义气!
我估计我大概来来回回走了921步的时候,广播又响了:“旅客朋友们,从成都开往北京西的1364次列车马上就要进站了,有买到……”
广播重复地播着这条消息,我透过候车厅的玻璃墙看到那列绿皮火车驶了进来,顾不上阿政他们两个,我转身就往出站口跑去。
刚跑出候车厅,夜半的寒风蹭地就把我已经困懵了的脑袋吹醒了:我得等着詹璐啊,不然,名不正言不顺的。
等着阿政他们上来,我刚想说点什么,詹璐就推了我一把,“你还不快点儿?”
出站口,人们稀稀拉拉的走出来。我们三个朝里面望着,就是没有路珠的踪影。
“璐璐,你是不是记错时间了?”阿政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我至于那么傻吗?”
我没说话,眼睛盯着出站口:“来了,来了,看那个穿红色羽绒服的,是不是?”
“路珠,我们在这儿!”詹璐喊起来,不停地挥手。
那个红色的身影往外面望了一下,拉着小行李箱跑起来。那个跳动的红色身影,看上去是那么地青春,那么地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