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上沐熙身体有点不适,早早上床休息,迷糊着以后忽然被电话铃声惊醒,原来是刚子——一个朋友打来的,手机显示才十点钟。
“有空吗?能出来一趟吗?我想和你聊聊。”沐熙能听出电话的那一头的语气很急,能想象出他的焦虑的急需救援的表情,也才十点,她不便推辞,起身赶到了他说的地点。
“我要和平平离婚!”一见面,刚子就劈头盖脸地放出这一句话来,弄得沐熙措手不及。
“总得有原因吧?”沐熙缓了一下神。
“奥,从今年正月开始,我就发现她有点不正常,经常出去玩,好几次我都看见她笑眯眯地聊天,连我回家都不知道;甚至半夜三更也有电话打进来;居然她还专门办了一个新卡,单线联系;最让我恼火的是有一次我出车临时有事,回家取东西,门被反锁着,进来后发现她和一个男的在屋里……”刚子义愤填膺地控诉着妻子的不忠,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一楞一楞地跳跃着。
从他断断续续的诉说中,沐熙明白了他今天晚上的愤怒:妻子出轨了,他受不了。
其实对于这种状况,沐熙一点儿也不惊讶,反而觉得妻子背叛他还有点儿迟。因为她对刚子太了解了。
刚子出身贫寒,父亲是一个跛子,硬是靠着土里刨食和搬运石块养活着一家子。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是这句话在他身上失灵了。他从小就不喜欢读书,上学时经常以不及格结束每一门功课。好不容易熬到初中毕业,他就踏上打工的路程,他有的是力气,但是无论挣多少钱,他从来都不留一分,全部自己花光,要不喝酒抽烟,要不吃喝玩乐。眼看着就要结婚了,手里没有一点积蓄。
不过刚子有一副好皮囊,白白净净,身强力壮,最主要的是会说话,特别会吹嘘,所以身边并不缺乏女孩子。终于在自己没有能力娶媳妇的时候他入赘到了女方家。
刚子还有个特别不好的习惯,嗜酒如命,而且酒后乱性,经常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还是十八九岁的孩子时就经常酒后闹事,不是砸了东家的门,就是打了西家的人,他妈经常被吓得死去活来,落下了一身的毛病。父子之间没有共同语言,形同陌路。
成家以后没有任何改进,见不着别人对他的一点儿冒犯,动辄就把人家的车玻璃砸碎,或者挥起拳头揍了一顿;更糟糕的是酒醒后还是怂人一个,不敢“好汉做事好汉当”,让别人去给他处理后事,擦屁股。为此妻子没少跟着他受罪,不仅要替他去说好话,在家里还得伺候像“大爷”一般的他,给他洗脚做饭,甚至像被牲口一样的性虐待。
刚子一直没有个正经事做,却又是个挣不了大钱却又看不对小钱的主,对于出力气每天挣个百八十元的活不屑一顾,总梦想着哪一天能被哪个“伯乐”识破,顿时身价倍增,摇身一变成为富翁,所以他千方百计地想着“背靠大树好乘凉”的美事。殊不知自己没有真才实学这样的事只能是白日做梦。
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十几年,儿子也已经长到了十八岁。尽管这样,双方的父母姐妹们为了他们的日子能够继续,也抱着“石头心肠只要坚持也能融化”的愿景,拼凑钱给他们在城里买了房,也租了个出租车以维持生计;可是他却误以为别人帮助他是理所当然的,如果有特殊情况不帮助了反倒觉得是别人的不对了。
可是一家老小要开支呀!怎么办?他就想了一招——骗。
先从朋友着手,编各种理由——创业啦投资啦等等,并且是那种让你无法拒绝的理由,而且还信誓旦旦给出了还钱的期限,让朋友都不得不信。可是等到了别人用钱的时候再联系他时手机总是关机状态。
朋友完了是亲戚,由于脸面问题亲戚们不好拒绝,但也总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最最可恶的是他在无路可走时毅然走上了赌博这条路,每天把出租车开出去停在赌局门口,他觉得出租车拉客挣得太慢了,想碰碰运气。可是只要是稍微有点头脑的人就知道赌博是一条不归路,世上哪有靠赌博发财致富的呢?
在债台高筑的时候,他又把手伸向了父亲,逼着老头子拿出了他母亲用生命换来的十万元钱,这笔钱输在赌场上可是分分秒秒的事。甚至他还恶语相向——反过来指责父亲不是“富一代”或者“官一代”;埋怨妻子不会像别的女人那样有赚钱的本领。
……
对于这样的结果早在沐熙的意料之中,哪一个女人能忍受既无物质给予又没有精神安慰的男人?她的出轨太正常了,她也需要一个宽厚的肩膀靠一靠,她的眼泪也需要有人帮忙擦一擦。
停顿了几秒,沐熙对他说:你如果再这样下去,全世界都会背叛你。
“要挽回局面,只有一条路可走:改邪归正,下狠心赚钱,把欠别人的钱还上,手中有积蓄,把自己的名声挽回来,你的后半生才能有尊严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