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告诉你:不必追。 ——龙应台 《目送》
每次看到龙应台的这段话,都感觉很伤感。
我的母亲和大多数母亲一样,平凡、善良却也有普通人的缺点,而我觉的,这才是实实在在的她,让我在每个日夜里踏实。
她出生在60年代,在那个年代里能上高中已经很不错了,最后由于各种情况,休学了。然后经过了农业合作社的那段时光,嫁给我的爸爸。爸爸的家庭那时候可以用一贫如洗来形容,相比较妈妈家的小康,爸爸在硬性条件上是万不可能和妈妈有交集的。可是缘分的事情谁都无法操控。外公觉得妈妈太老实,怕以后受欺负,所以看到同样老实的爸爸后,决定可以的,这桩亲事就这么定了。
刚结婚的那几年,妈妈还是在县城的冷库上班的,因为外公是供销社的官员,所以她那时候不仅长得好看,也挣钱。但是更难能可贵的是,她会偶尔回来顺便在厂子里买点牛肉给当时贫穷吃不起肉的爷爷。
再后来,结婚三年了,妈妈并没有一儿半女,这可愁坏了一家人。最后四处求医,喝了各地的中药,西药,在那个信息不发达,交通部发达的年代,我没法想象她是怎么样跟父亲度过那段时间的。好在她最后终于有了我,后面也来了弟弟妹妹。可是吃中药把胃从此就吃坏了。
妈妈从一个上班族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农村妇女便是因为我们三个。爸爸去当地的煤矿上班,被巨大的家庭开支压的顾不上管我们。妈妈则是那个时候我们的港湾。
记得,她会坐在门口给我们院子里玩耍的小朋友唱歌,珍珠传奇的主题曲,现在我还记得那个旋律。她会学着做并不太会的鞋,会学着做平时不太会的饭,最后都以失败告终。我们现在还老嘲笑她,做的玉面成粘的。
她会晚上在果园里的小房子睡着看果园,半夜三更一个人怯生生的打着手电筒回家巡视我们三个是否睡得安稳。那时候,由远及近的光束让我安心。即使这样,也会因为被一只壁虎吓得哭成一团的我们受到邻居的责备。她从没有怨言,好像我们就是她自己,她也是我们一样。
她会用那辆结婚时爸爸给买的自行车载着我去考试,会看着我吃那一袋5角的方便面而谎称自己不饿,她会为了我们吃一顿菜而去挑水浇地一个中午。割麦子带的那瓶糖水,永远是我们三个喝完的。她载我的时候没摔过一次,却在我上初中在县城需要送馒头的时候摔过好几次。
她会给我买当时30一件的衣服,却给自己买15块的裤子。她会自己吃没有菜的面,却把碗里本来就没多少的豆腐给我们吃。她把卖了一季的红薯苗攒的钱给我们买了一辆自行车,却不舍的买补血药给自己。
她以前不怎么说话,一直笑,喜欢吃甜食,不喜欢串门,喜欢织毛衣,不喜欢做饭。现在的她却焦虑起来,喜欢叮咛我们这个那个,不敢吃甜食怕胃不舒服,喜欢旅游却怕给我们添麻烦,眼睛看不清织不了毛衣了,每次去就做很多的菜。医生笑着说是更年期。我笑不出来,生活压力更加不放心我们罢了。
她现在就是个孩子,喜欢我们在她身边,喜欢出去玩,喜欢我们偶尔打的电话。每次,我们说妈,你想要啥,她都说,妈不要什么,只要你们把自己过好了就成。可是我们想说,我们生活过好的一部分就是像你30年照顾我们一样,照顾好你。其实,她一辈子了,要的并不多,仅仅是我们。
我们30岁之前要的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好的伴侣。30岁后,我才明白,生而为人,必然要好好做人。首先从让周围的人安心,放心,舒心开始,我们是原点,保护好这个大大的圈里的所有人,包括亲爱的妈妈。
所以,妈妈,后30年,请你安心做自己,你的手交给我吧。
我也许会遇到困难,会遇到挫折,但有你们,我也只是在涅槃的路上而已。
以我之力,尽量护你们周全,是我30岁才悟出的道理。我知道你会笑着对我说:孩子,不晚,别太累。
怎么会累,妈妈,你养我这么大,累吗?还记得你小时候教我们那首歌吗?-《甜蜜的负担》
“天晴朗,花儿朵朵绽放,闻花香,我想起年幼时光,我的家,那甜蜜好似蜂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