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夜里,觉得冷,关上窗,拉上帘子,盖上被子,感慨秋凉了。
早晨,飘着雨丝,抬眼,银杏叶的边儿有些泛黄了呢。秋风起,叶渐黄,又一年过大半了。
没成想中午秋老虎又杀了个回马枪,猝不及防。午休时,同学杨子的电话骤然响起,她在我们这里海拔最高的地方,已经穿长袖了。
她为了爱情,跑了二十年的“马拉松”,最终,却一拍两散。
原本,她喜欢我一个老乡,小伙子家贫,她父母不乐意,怕她婚后生活拮据,又是两地分居。可她坚决将生米煮成了熟饭,要死要活地倒贴了一大堆嫁妆,被娶进了门。
也曾恩爱过一段时日。等她手里攒的钱花得没多少时,矛盾接踵而至。先是婆婆发难,再是小姑子跳脚,最后,老公也无法庇护。可她执着地挺着大肚子,坚守着爱情。
这情形,总让我想起虎妞和祥子。女子上杆子倒贴过去,多半没太好的结局。就像人们花大价钱买了件贵重貂裘,常常呵护备至,唯恐有个闪失;心血来潮整得便宜货,穿不了几天就随意丢弃了。
杨子寂寞地守着她所谓的爱情。后来,男人时常嫌弃杨子,家务这也不会那也不会。杨子从小娇生惯养,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将她宠得无法无天,为了爱情,为了孩子,杨子收敛了锋芒,一忍再忍。杨子长得老气,又不美,男人个子不高,白净秀气,杨子大概被外表迷住了,死心塌地将自己低到尘埃里。
生活时好时坏,我偶尔听说,吵架,和解,打架,和解……没完没了。杨子的脾气原来很不好,在一次次的纠葛中,杨子终于失望。她带着孩子,回到娘家,男人居然没来找她。漫长的分居生活开始了,长达6年的分居,终于换来了离婚证,男人的开心写在脸上。杨子的沧桑藏在眉角眼梢。
杨子的父母给她在城里买了套房子。儿子窜得嗖嗖快,围着儿子转的样子,精神起来,找了工作,生活也还过得去。
只是,杨子内心深处,一直期待着男人回头,重温最初的琴瑟和谐。男人再娶的消息传到杨子耳朵里,她喝得酩酊大醉。别人看来,杨子愚蠢不可救药,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个中悲喜,只有她自己知晓。
杨子询问城里的房子在不在我们学区,明年儿子该读初中了。得知属于学区房,杨子甚是欢喜,不用费事了。可我心里隐隐生疼,是同情,还是可怜,我也分不清楚。
听校友讲,杨子从来没说过男人一句坏话,只是怨自己命不好。每每此时,大家都摇头叹息。我总不知,男人缘何不珍惜这份深情。想问,话到嘴边,又强咽了回去。
杨子现在山里工作,十分清净,挣钱都没处花。她说,深山的夕阳特别美,这场秋雨过后,要不了多久,红叶漫山遍野,和晚霞交相辉映,除了壮美,找不到其他词来形容。
男人再娶四五年了,听说孩子都两岁多了,杨子已然孤身一人,我不知道,杨子的一往情深,到底深几许?
田玲写于2018年9月3日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