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给姥姥打电话,电话响了好久姥姥才接电话,我一声“姥姥”,姥姥便一下子听出来是我了,听得出她听到我的声音很高兴,她是想我的。我问她怎么这么半天才接电话,她说她在挂窗帘呢,当时鼻子一酸,一下子眼泪盈眶。因为我能想象得到姥姥听到电话铃响的那一刻,因岁数大了,动作缓慢,又怕接不到电话而着急的心里,我又怕姥姥着急去接我的电话而摔了跤。这两年因为姥姥年纪大了,不记事了,但她想念她每一个在外的孩子,在我心中,姥姥永远是我的家。
和所有同龄人一样,我是姥姥一手带大的,在我最懵懂的记忆中的那个人自然也是姥姥,从牙牙学语,到上学,到工作,每次人生的改变都离不开姥姥的陪伴。
姥姥的家就是我童年最安逸的港湾,从小长在姥姥家,吃饭、睡觉、学习时刻都和姥姥在一起,这样的生活一直到我高中住校才结束,但是每次放假还回姥姥家,可以说我的整个童年都有姥姥的陪伴,再后来上了大学,和姥姥的相伴只剩下了每年的寒暑假,再后来上班了,每年回家陪姥姥的时间更是屈指可数。姥姥年纪大了,有时候姥姥打电话总是表达对远方孩子的想念。我常常想,在我最需要陪伴的年纪有姥姥的陪伴,而当姥姥需要陪伴的时候,我却不在身边,每每想到姥姥,泪水不知不觉早已模糊了双眼。
姥姥今年八十有五了,说来很惭愧也很不孝,懂事之后的这些年,有姥姥的陪伴,又不恋于姥姥的陪伴,对于姥姥的年纪只知道花甲古稀之年。毕业上班这些年,忙碌之间渐渐习惯了没有姥姥的陪伴,也习惯了在电话的那头听听姥姥熟悉的声音,所以至今我也没有去记姥姥的那个出生年代。
姥姥的一生谈不上传奇,但是朴实幸福的一生,和天下所有的普通妇女一样,为人妻、为人母,尊长辈,孝父母,她把人生中的每个角色都做的让我们晚辈钦佩。姥姥是河北唐山丰南县人,家里兄弟姐妹六个。姥姥是老大,在那个久远的年代,姥姥自然担当起家里的重担。听姥姥唠嗑时说起她那时的事,姥姥的童年是经历过战争年代的,虽说这些记忆对她来说也许也是懵懂的,但姥姥是经受过穷苦日子的。
在她那个年代,姥姥成了没有文化的人,但姥姥绝对是个要强的女人。姥姥的两个妹妹都是那个年代的大学生,姥姥为自己的两个妹妹自豪,也时常感叹自己如果也赶上好时候又会是怎样;姥姥对她的孩子即使如此,就是砸锅卖铁,宁可亏了自己,也要让孩子上大学长出息。
姥姥的一生充满了挑战。姥姥和姥爷都是丰南县人,姥爷家也是本本分分老实庄稼人。在那个交通、通讯都不发达的年代,姥姥跟着姥爷背井离乡,进关、出关(今天的河北山海关),扎根大东北,随后又因为姥爷工作的变动,又举家迁到了河南,到河南后又跟着姥爷的工作调令,家一直在洛阳、焦作、郑州、新乡之间流动,就算在现在,如此不确定的生活也会给人不安定踏实的感受,更何况在当时,在他们的心中已经是天南海北了,加上从北到南地理方位的改变,生活环境和习惯的不同,这对姥姥一个家庭妇女来说,生活中已经充满了太多的挑战和变数。我想当时姥姥心中是笃定的,是安慰的,她坚信她这一辈子跟随姥爷一定是幸福的,无怨无悔。
姥姥心慈仁厚,在我心中是最善良的人。姥姥不仅关心爱护自己的弟弟妹妹,也对姥爷家这边的孩子视为己出。虽说姥姥并没有给我讲过她们在东北生活的事情,但自我记事起,姥爷哥哥家的孩子们也总是从东北赶来河南看姥姥,即便姥爷去世后,东北的大姨和舅舅们也不定期的来看望他们这个婶子。现在姥姥这些东北的孩子们也过花甲到古稀之年了,可能再千千迢迢跑来看望姥姥的可能性不大了,但每逢年过节之时,他们总不忘打电话和河南这个婶子问上一声好。
对待自己的兄弟姐妹那更是自不必说,现在姥姥的三个妹妹和弟弟生活在河北,一个妹妹生活在甘肃,虽然姥姥也已八十五高龄,还是时常惦记弟弟妹妹的生活,当然姥姥的付出也得到了丰厚的回报,弟弟妹妹都非常尊敬他们的大姐,他们之间的感情时常让我们感动。姥姥一辈子的为人处事也影响着我们这个家庭,姥姥家的孩子们都相处的融洽、和谐,我想这也是姥姥为这个家作出的最大贡献。
姥姥的陪伴和过往的点滴太多了,多的我也无从说起。姥姥是个平凡的女人,过着平凡的生活,但确是我心中崇拜的长者,她持家有道,教子有方,是我心中永远的依靠。我会经常给您打电话,也会常回家看看您,哪怕陪您静静的坐着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