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体面(3)



无忧无虑的日子总是倏忽而过,夏沫到了上高中的年纪,从此,夏沫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为了夏沫上学方便,爸爸妈妈卖掉了村里的房子,搬进了镇里,那是银行分给员工的房子,分的是租住权。是一栋破旧的三居平房。

爸爸由于工伤早早退休,家里生活开始变得拮据。为了给夏沫和弟弟更好的生活,二人开始做起了生意,开始爸爸学裁剪,和妈妈一起开起了服装店,给别人做衣服,也接各种零活,妈妈边上班边帮助爸爸,每天起早贪黑,非常辛苦。但生活并没有因为努力而变得更容易,反而渐渐地妈妈的眼睛因为每天白天在银行盯着报表,下班后盯着衣服而出了问题。

无奈,爸爸妈妈关闭了服装店,那段时间的忙碌可能连爸爸的学费都没挣回来,后来,爸爸认识了一个叔叔,两人一商量决定买个大车跑运输,给别人拉煤拉沙子的那种,为此,爸爸妈妈不顾姥姥姥爷和舅舅们的反对,举债四万多做起了运输生意,九十年代的四万多元对于小镇里的他们来说算是巨额债务了。

没有经验的爸爸后来发现,跟别人合伙是行不通的。于是他自己开始单干,搞运输更是起早贪黑,而且还得妈妈来帮忙。夏沫后来觉得妈妈真是个伟大的女人,如果换做自己,恐怕无论如何也做不来。

夏沫后来的很多年一直埋怨命运的不公,爸爸妈妈那么努力,尤其是妈妈,任劳任怨勤勤恳恳,可是生活却好像从来没有对她好一点。后来的很多年,夏沫看到妈妈的样子就只想哭,

爸爸的生意惨惨淡淡,家里的生活每况愈下。本就得不到姥姥疼爱的妈妈,因为爸爸的失败而跟姥姥家的关系越来越疏远。他们全都指责爸爸妈妈不听话,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没人能想想一家四口在最艰难的时候一年只能吃十八块钱的肉,更不要说买新衣服了。

夏沫的记忆中,连续好几年过年没有新衣服穿,而那些生活好,又善于指导人的舅舅们以及自认为对自己很好的小姨,没有一个人心疼过她,哪怕给她一块钱。

这些,夏沫看在眼里,也都记在心里,她知道家里人很冷漠,她知道,落魄的一家人在亲戚眼里不过是路人甲。她知道,要想被人瞧得起就只能靠自己变有钱,哪怕是在亲戚眼里,也是讲究“门当户对”的。她知道,成年人的体面都是钱给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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