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英子和梅梅认识在2002年左右,那时我们一起进来同一家公司,实习的时候正好在一个分店。
英子是一个很有个性的女孩,做事大胆有魄力;而梅梅和我属于那种文静型的,随波逐流,只能堪当小人物的那种。理所当然,英子很快就被升为主管,而我俩依然是小职员,可我俩从未嫉妒过英子的才干,都甘愿当她的小跟班,而英子当然就罩着我们。英子当着全公司男同事的面警告他们。
“这是我的女人,你们少打她的主意。”
结果在公司呆了七八年,从头到尾真没有一个男生向我表白过。其实那些男同事很喜欢跟女同事开玩笑,可从没一个人跟我开玩笑,每个人都以为我俩是同性恋,弄得我哭笑不得。
那时候的日子很快乐,我们三都没有男朋友,也没人追,当然更谈不上约会了。所以我们除了上班,基本上都腻在一起。英子教会了我很多坏习惯,抽烟喝酒,唯独打牌学不会。她就是一个五毒俱全的家伙,每次打牌赢了钱,就会带我俩去海吃海喝。
那时候的我们胜过亲姐妹,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快乐,一起成长。英子就是一个典型的大姐,照顾着我们俩个弱小的妹妹,我们希望我们三能这样长长久久一辈子,永不分离。
有一天,公司宣布让英子去重庆,职位是片区经理。听到这个消息后,我们都为她感到高兴,英子却闷闷不乐。我们都知道,她舍不得和我们分开,可是我们不能耽误她的前程,希望她能竭尽所能地走到最远。于是英子泪眼婆娑地离开了我们,独自去开创另一个天地了。
刚去重庆的英子,天天晚上给我们打电话,说想我们。其实我们也想她,但是为了让她坚持下来,总是鼓励她,但我们的鼓励好像并没有什么效果。
“阿敏,我快要回来了,我都跟区长说了,我太孤单了,太想你们了。”一直像男人婆的英子,那晚却哭了。归心似箭的英子匆匆地赶回来,却没见到我,因为在接了她电话的第二天,我就被公司发配去了一座小城市,而且没有再回来。
在那个城市待了一年多,突然接到英子的电话,说她辞职去广东了,自己在那边开了个超市,每天忙得歇不下脚。英子还告诉我,梅梅也在那里,还有几个要好的朋友。于是我开始蠢蠢欲动,开始向公司申请辞职,我的心早已飞向了她们。
“别辞职,就算辞职也别去英子那里,她在广东搞传销。”公司领导语重心长地劝导我。我觉得那是我有史以来听过最好笑的笑话,那么精明的英子会误入传销窝,而且她怎么会欺骗我。
“英子,跟你讲个笑话,公司的人说你在广东搞传销。”我自以为是的把这个笑话告诉了英子。
“哈哈哈……你觉得可能吗?”英子爽朗的笑声,让我觉得特别心安。
“我相信你!”
领导无奈地受理了我的辞职信。然后迫不及待的飞向广州,匆匆地赶去英子的城市江门。
英子和梅梅,还有原来在成都的一班朋友热情的迎接着我的到来。那晚我们喝了好多的酒,临睡时英子对微醉的我说:“阿敏,把你的银行卡身份证还有手机给我吧,我帮你保管,这边小偷多。”一句话让我赫然清醒:“我没有带银行卡,只有身份证,手机我自己保管就好。”虽然心里怀疑,我还是把身份证给了她。
第二天,我们都睡到自然醒,我的疑心更重了。
“英子,你怎么没去上班,超市早上不开门吗?”我满脸的疑问。
“吃完中午饭去。”英子含含糊糊的敷衍着。
中午饭后,我兴致勃勃地说:“走,去参观一下你们的超市。”英子和梅梅对望了一眼,然后带我出门了。
她俩带着我东转西转,根本不是大街,全是破旧的小区,很隐秘的那种,我的心越来越没底了。最后停在一个非常破旧又毫不起眼的小区,上了二楼,进了一户人家。那户人家屋里啥都没有,只有一张烂桌子,几张烂椅子。
“阿敏,这个是张姐,你听她讲吧!”英子说话也没了底气。
“美女!欢迎……”
“你给我闭嘴!”我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根本不想听那女人说任何话。
“根本就没有超市,一切都是骗人的是吧!”我质问着她俩,她俩垂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我不想跟她们说任何话了,甩头就走了。一个人怒气冲冲地在大街上乱逛,英子和梅梅默默地跟在我后面,怕我走丢。
天渐渐黑了,我也累了,因为身份证和行礼还在英子的住所,只好跟着她们回去。回去后的结果就是被她们轮番洗脑,可是她们不知道我的禁区,一旦被背叛,永远不会被原谅。还有,金钱跟友情,我更重情义,所以无论他们说的天花乱坠,或是那里真有金山银山,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
她们一群人中,梅梅嘴是最笨的,而且梅梅的父母是一对老实人,又没什么文化,全靠起早贪黑种点菜卖,来维持这个家。我恨,为什么连这么单纯的梅梅也骗了过来。我不想看到她们的嘴脸,一个人跑到楼顶,喝着闷酒,抽着闷烟。梅梅跟了上楼,估计是怕我想不开跳楼吧。我觉得好笑,我怎会是那种轻贱自己的人。
“她们说能挣很多钱。”笨嘴的梅梅怯怯地向我解释。
“怎样挣?”我质问着她。
“就是多拉人,你拉的人成为你的下线,你的下线再拉人。”
“呵呵!那这个钱怎么来的,靠欺骗朋友吗?还是让别人买什么产品?”我无情的嘲笑着。
“没有产品,具体我也说不清楚,你去听听课就知道了。”梅梅越说越没底气。这是一个真正随波逐流的孩子,没有任何主见,我知道,其实她心里知道,这一切都是欺骗。可是她却不知道怎么走出去。唉!
就这样被他们轮流轰炸几天,让我去听课,可我却毫不动摇。
“把身份证给我,我要走了。”
“你就不想跟我们在一起吗?”英子使出最后一招。
“还有意义吗?”我冷笑道。
“走走走……但是你回去别在我们的家人面前乱说话,否则我一定会找你算账的。”英子决裂地说。
“放心,今天踏出这里,从此一刀两断。”我拿过身份证,提着行礼毫无留恋的走了出去,梅梅垂着头一言不发。
“滚滚滚……滚得越远越好!”英子咆哮着,然后听到东西被甩翻的声音。我没有迟疑,决然地离开了那座让我觉得厌恶的城市——广东省江门市。
回到四川后,我真没有去见她们的家人。可是想起梅梅,总觉得放心不下,于是我给梅梅的家人打电话。正好遇到梅梅退伍的弟弟在家。
“放心吧!敏姐,我会去把我姐找回来的。”
那个电话以后,我删掉了她们所有的联系方式,再也没有联系过她们,后面的结局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一直是个谜。
十年过去了,当初的恨已经没有了,记忆存放的全是当初快乐的日子。有时会觉得不安,不知当初她们有没走出魔窟,也觉得懊恼,当初为啥不报警解救她们,只一味的责怪她们的背叛。但愿梅梅的弟弟把她们都带了回来,可是我知道,那也是个懦弱的孩子,只是不知几年的部队生活有没让他成长……
曾经的朋友,你们还好吗?不知现在是否跟我一样,也已经为人妻母;是否也偶尔会想起我;还是依然恨着我……
文/晴天(原创)
图/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