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防线巡逻是连队最重要的任务。这条边防线平均海拔在5000米以上，是一条极其凶险的路线，50年来没有发现有人偷越边境，但倒在这条边境线的战士就有107人。这些年青的生命大多数还是弱冠桃李的年纪，甚至还没有尝过爱情的滋味，就化作墓碑与共和国西部边关的巍巍昆仑融为一体了。一位将军曾经写下这样一首诗：关山突兀边云长，清湫冷水入横塘。漏残月黑听犬吠，夜半霜重看夕阳。前山飞雪后山雨，初夏浅草仲夏黄。怨女何须为君悔，立马西陲是儿郎。就这样一代又一代边防军人用青春和热血守望着祖国的西陲。

边防线有9个重要的观察点全部设在海拔5000米的雪山上，东西两个方向全部巡逻一遍，需骑马爬山一个月，途中吃的干馕、压缩干粮、军用罐头等，喝的是雪水，住的是羊圈。途经冰河、雪原、风口、险峰、原始冰川，一路上常年大雪封山，随时会面临暴风雪、雪崩、地震、落石、泥石流等威胁和考验，可谓是危险重重。二排已经完成一个月的巡逻任务，马上就轮到江源所在的一排开始巡逻了。这几天全排紧锣密鼓地进行物资和装备的准备。江源还一次没有巡逻过呢，也不知道要准备什么，好在唐明给他拿了一张物资清单，上面罗列了除单兵携行具外个人应该准备的物资。

分给江源的战马据唐明说是全连最肉、最老、最熊、最瘦.......的一匹。江源倒不在乎，反正自己也没巡逻过挑什么马有什么关系。这几天江源和老马磨合得挺好，马虽老脾气却挺好，骑在马上江源也有了古代大侠的感觉。江源给老马起了个响亮的名字叫九千岁，不代表什么意思，因为好的名字都被其他人起了，像什么追风、闪电、赤兔、黄膘马、烈影等。

一排终于踏上了巡边路，除一人留守外共18个勇士。排长姓魏大家都叫魏排长，全排分两队前后照应，每队都以班长为头，副班长为尾一字排开。每个人的装备除了81-1式自动步枪，还有四个弹匣，水壶，干粮袋，每个人还有一个携行袋用马驮着，放战备衣物，部分干粮包括：干馕、压缩干粮、午餐肉、红烧肉等临时吃的食物，每个班有匹马专门驮食物和行军帐篷。江源在损友唐明的示意下从连队服务社悄悄买了几瓶二锅头，又买了一些火腿肠，几十袋小老板咸菜塞在携行袋里。对于没有走过高原巡逻路的江源就当是出去旅游了，每到一个休息点就和唐明做贼似的找个休息点，把私货拿出来分享。班长和班副对这一对活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回到连队再收拾，毕竟巡逻路上要保持团队凝聚力。

江源喝着喝着有点大舌头了：“唐明，你复员了回家打算做什么呀？”

唐明：“想那么多干什么，累不累？反正我爸找人给我安排呗，安排什么工作就干什么？当兵就是他们安排的，我也懒得管了。你呢？”

江源没有回答想了想家里的情况，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没钱也没门路。

摇了摇头说：“现在还不知道，只能靠自己了。”眼睛望着远方的雪山，也不知道未来的方向。

接下来的路线越来越难走了，风里夹着雪打在脸上像刀割的一样，江源骂了一句：“妈的，大夏天满天飞雪，什么情况？”

风越来越大没办法全排只能牵着马慢慢行走。这种风雪天气一行人连喘气都困难，风直往衣服里钻冷的厉害，排长在前面喊话让大家加快脚步，晚上到老羊圈宿营。

老羊圈是哈萨克牧民搭的木房子，用来休息和遮风挡雨，也成了边防战士休息的一个落脚点。连队每年巡逻当中都帮忙维修房子，所以房子保护得很好。

全排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老羊圈，正赶上一位老哈萨牧民赶着羊群也在羊圈打尖。大家安排好住宿后，给老牧民留了一间房子。江源和唐明被安排和另外一个战士给大家做饭，搭好简易灶后，不一会儿面条的香味飘了出来，有一口热饭吃就很幸福了。

江源盛了两碗面条，带着点私货来到了老哈萨房子里，老哈萨汉语很溜，一会儿两人就熟络了，天南海北的聊起来，江源的白酒和老哈萨的奶酒掺着喝，火腿肠、咸菜就着老哈萨的肉干，两人聊得很开心。老哈萨六十多岁，很健谈，也特别淳朴，这是哈萨克民族的优良品质。最后，江源喝得有点头晕了，赶忙阻止了热情的劝酒，回去晚了班长和排长还不得收拾他啊。他知道自己在这些领导眼里的地位。

回到排里，江源一头倒在自己床铺就要睡了，班副走过来，把他拎了起来。说：“小子，生活挺滋润呀，小酒喝了一路啊！酒足饭饱了去站哨去！”

江源无奈晕乎乎地爬起来，穿上棉衣拿上枪，慢悠悠地出屋站在风雪里给大家放哨。不一会儿屋内的灯光熄了，里面传来如雷般的鼾声，磨牙声。江源望着无边的黑暗，心中很是感慨与失落，自己一路走来，书没有念好，兵也没当明白，是不是自己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原来隔壁老哈萨牧民起来看看羊群。江源笑着说：“大叔，你睡吧，我帮你看着羊群，保证安全，放心吧！”

老哈萨感动地说：“小伙子，你真太好了，真朋友！”

江源说：“不用客气大叔，你去睡吧，下班哨我会安排帮着看羊群。”

老哈萨回去后一会儿也关灯睡了。

江源站了两个小时，已经后半夜了，突然感觉黑暗中有些异常，羊群骚动起来。

不好，有狼！江源立即警觉起来。马上打开枪保险，向羊圈这边移动过来。果然有几只狼正扒着羊圈准备叨羊。江源可不惯着，冲着狼就一个点射，枪声响彻夜空，一只狼倒地挣扎，其余几只狼吓得落荒而逃。

这时屋子里的人拿着枪都冲出来了，电筒照得外面亮起来。大家看见那只奄奄一息的狼，排长拍了拍江源的肩膀说了句：“小子行啊，够狠啊！不错！”又安排了另外两个人双哨站岗，让江源休息去了。老牧民拉着江源的手感谢道：“朋友，感谢你救了我的羊，我会报答你的！”

江源道：“这是我应该做的，不用往心里去。”于是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去睡觉了。

小雪淅淅沥沥下了一夜，天亮时停了，太阳也有冒头的迹象。大连喝了点粥和干粮，准备出发巡逻。江源又给老牧民送了碗粥，又留下点火腿肠和白酒，向老哈萨告别。

老哈萨拉着江源的手久久不放开，像欣赏自己的巴郎子一样。要走的时候，他喊住江源，从挎包里拿出一个油纸包的小包和一把匕首，放在江源手里。含着泪说：“小朋友，你对我太好了，让我想起了我那从小夭折的孩子。这是我的先祖留给我的一本书和一把匕首，我先祖救了一个蒙古勇士，这个蒙古勇士曾经是土尔扈特汗渥巴锡的贴身护卫，一路保护渥巴锡突破沙俄的包围回归到新疆。这本书是他的搏击技巧和训练方法，蒙文配图，我已经翻译成汉语了，放我这没有用，今日有缘送给你了。这把匕首你也收着吧，比咱们英吉沙刀还要锋利！”

江源犹豫了一下，就接过来了，和老汉告别后又踏上巡逻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