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过去,CC送的那只粉色小兔在家睁着眼蒙了一层灰,当年高考的时候,我把它放在考场的窗户沿上。
考完了最后一科,我缓缓起身走向窗外的兔子,抱起它摸了摸亲了亲。
再走几步又看到焦急等待的老王,和他握过手之后,自我感觉隆重地结束了我的高中生涯。
夏天窗外到处是一片金光,疲倦的人却依然满身斗志站在阳光下。
再说起我的高考,恍惚间以为是几个世纪以前的事情了,却不过两年而已。
刻意忘掉了无数细节,只记得第一次高考和朋友在学校复习的场景,冰冻的可乐放在奶绿色的课桌上,少女的长发被风扬起;
只记得复读前和妈妈的谈话,而后深夜一个人的篮球场,那条“女儿,你想做什么事情妈妈都会支持你”的信息;
只记得那次由于静不下心去天台无意间看到的火烧云,宿舍卫生间里偷偷拿起与朋友聊天以求解压的手机,离开前最后看了一眼即将被拆掉的宿舍楼,门口的贴纸黑板上有涵给我写的祝语。
我曾经一次又一次寻找解压的秘籍,直到回首复读这一年我才发现,整整一年,除了回家,我都没有过片刻的舒适。
一年的时间,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常常是晚上十一点钟上床,凌晨一点还没睡着,有时候被压力激起,三点多就睁开眼在床上翻腾,又因为复读是第一次住校,对整所学校的人都很不熟悉,开学一个月基本处在适应期。
面对眼前积压的试卷和各种错题,尽管头疼,尽管时刻在思考如何打败压力,但还是在负重前行。
更可怕的是,一想到这些压力,我就会不自觉地求助于内心更大的困惑——人生的意义。
我常常想到与死亡相关的事情,而这些是我以前很少深入思考的。梦里世界一片沉寂,自己一个人游荡在宇宙中,身边的一切慢慢消失了,直到有一天我在记忆里搜索不到任何相关的情景。
我独自穿行在虚无的时空中,眼前不是课桌黑板,而是一个个飘动的身影,老师的话语在我的耳朵中也幻化成吱吱吱的机器响声。
所幸这样的日子并不长久,只是困扰了我大概一个多月。
我总觉得自己异样,也不敢求助,找过朋友谈及相关的内容,但似乎并不在一个频道。
于是,在高三中期,我经历了一段难以描述的孤独。
高考前一天晚上做了一个梦,语文考试刚填完选择题就到了交卷时间。第二天早上起来很不安心,带上CC送的小兔上了路。考完的当晚又做了个梦,梦到英语卷子也做不完,醒来就直接奔溃了。就算是这样还是照常复习,该准备的依然认真准备,把梦到的所有东西扔到了九霄云外。
为什么我要把这些完全负能量的内容讲给你们听呢?
因为这就是事实,因为这些压力让我们一刻不敢懈怠。它让我每天晚上晚自习一下课就百米冲刺奔跑到宿舍阳台,在距离熄灯时间十几二十分钟里全神贯注地背诵,在寒冬凌冽的凌晨四点披着薄薄的外套“凿壁偷光”。
它让我在一直认为幸福的日子里第一次体验到孤独的滋味,但也在痛苦里懂得了慎独的力量。
拿着班主任孔庙祈福带来的笔,我比任何时候更轻松地走进考场,出来时满面春风。
成绩公布的那天傍晚,我和朋友带着很重的行李在雨中赶路,坐上公交车,我看着散落在窗上的雨滴和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终于鼓起勇气查看中午已经公布的成绩。
忐忑地查完后便立即打电话给妈妈,电话那头是一声声大笑,妹妹接过电话说妈妈高兴得跳了起来。
第一年广东一本理科分数线是508,我的分数是466;第二年广东理科一本分数线是485,我的分数是552。两年多了86分,我把它归为了第二次考试的超常发挥。
在出成绩之前,我已经做好压力太大出错太多而极有可能连二本的分数线都达不到的心理准备了,甚至和爸爸妈妈说跌到三本也是极有可能的。
压力击垮了我的信心,但结果却对它予以蔑视。那些欺负你的压力,自会有结果把它收拾住,所以不管怎样,请只顾用力奔跑。
没有人告诉我别人面对的压力如何,也没有人告诉我怎么对待压力,所以这一年我太把压力当回事了,这就是我这一年过得如此灰色的缘故。
写下这些文字的初衷是想让师弟师妹们知道,有压力是很正常的,有压力也可以学得好,就算是高考前做了噩梦,也并不影响自己考试的状态。剩下的时间只有尽力好好复习就好了。
知道吗?你已经很棒很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