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戌岁秋,寰宇无事,人各安居,车亦安行。忽有男子,乘高铁兮远行,临窗台兮流连。
有小吏曰:“此座非君座,可移玉趾,就尔本座。”
男子做卧龙状,目在南山,神如高士,曰:“此座吾之所爱,我爱即我所有也,君安能夺爱。”
对曰:“此他人之座,君安得高卧。”
男子从容,吐言雅迟,曰:“但知吾爱所在,焉知他人何在。”
遂不让,此事闻于天下,天下口伐,男子乃长谢。
无何,又有女子,乘坐高铁兮南征, 目渺渺兮愁予。临窗兮自得,览景兮悠悠。
有小吏曰:“此非君座,请安本座。”
女子怒,目光列缺,声似霹雳,曰:“此即我座,君勿强夺。”
小吏曰:“车有法度,座有标识。君在过道,非在窗台。”
女子曰:“标识在上,我当临窗。”
对曰:“尔标识非此标识。”
女子曰;“此标识非尔标识。”
对曰:“此非彼也,彼非此也。”
女子曰:“我乃我也,尔乃尔也。”
纠结三生恩仇,一时不能了了,广闻天下众生,众生皆曰唾余。
有署闻之,罚其金若干,禁其行数月,物议始平。女子亦长谢。
太史刘曰:
高铁乘列,天下公器,若公器皆得任性,则法度如同儿戏。乘车若无规矩,天下道路无序。
霸座男女,并非大恶,然心无公器,故得恶名,为人可不慎哉,古人崇孔融让梨,非偶然也。
天下人,天下事,何以成,无非有公器心也,勉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