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问胡大嫂:“流产的人应该吃一些什么?”
她说:“要吃一些有营养的东西,补补身子,炖点鸡汤,熬点小米粥什么的。”
她还问:“谁流产了,你么?”
我说:“不是我。”
我想她怎么会以为是我呢?胡大嫂也看着我不像似的,说完就笑了。
我和胡大嫂说了王文婷的事,她还让我不要多管闲事,说我连自己都照顾不过来。
陈琪瑞也不让我管王文婷的事,嫌她不是个好女人。
我想我要是不管她,她自己一个人躺在那里,也不吃东西,饿坏了怎么办?我觉得她也怪可怜的。
我去买了一只鸡,炖了给王文婷喝,她只喝了一口就不喝了,说太油了,喝不下去。我劝她再喝一点,她就是不喝,只喝了半碗小米粥。
我把鸡汤拿回来,自己喝了一点尝尝,也油得喝不下去。
我又跑去问张大哥怎么炖鸡汤才不油,他教了我一个“绝招”,还说:“叶子,你是应该喝点鸡汤补补了,你这么瘦,还经常头晕,一定是缺乏营养。”
我说:“不是我自己喝的。”
张大哥笑着问:“那是给谁喝的,小陈呵?”
我说:“也不是他,是给王文婷喝的。她是我的邻居,她……”
张大哥听我说完王文婷的事之后,说:“那我帮你炖吧,多炖一点,你拿回家,自己也喝一点。”
我说:“不用了。”
我想那样胡大嫂知道了,肯定又要生气了。我平时都不大敢和张大哥说话了,我不和他亲近时,胡大嫂就对我很好。
我照着张大哥说的方法,又炖了一碗鸡汤,果然没有油。
我端去给王文婷喝。她说:“真好喝,像我妈做的一样。”
我笑了,说:“是么?那我以后天天都给你炖一点喝。”
她看着我,用手指了指柜子上的一个抽屉说:“那里面还有一些零钱,你自己去拿吧,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我说:“我不要,我还有钱的。”
她又拿了她的一些首饰和香水给我,我都不要。她就急了,气乎乎的把一条珍珠项链,扔在地上,瞪着我大声喊:“你嫌我的东西脏,是不是?”
我跑过去,把散落在地上的珠子一颗一颗捡起来,放到她手里,说:“不是的。”
她坐在那里不说话,我看她好像要哭了似的,胡乱拿了一个碧绿色的玉坠,说:“我要这个了,行么?”
王文婷终于转过头,看着我笑了笑,亲手给我戴上。
我还想等她待会睡着了,我再偷偷给她放回去,因为我戴着不舒服。
我和陈琪瑞在街上找我哥,经过一家咖啡店门口时,又听到那首《叶子》,也是一个男生唱的。我还以为是那个弹吉他的男孩在里面唱,便跑过去找他。
一对对穿着华丽,优雅的男女,手里捧着精致的咖啡杯,悠闲的谈笑。
我看着那张张僵硬,麻木的面孔,像是雕塑一样,仔细打量了好几遍,也没有看到那个弹吉他的男孩。
可是,我固执的认为他就在这里,甚至想他是不是故意躲起来,不让我找到他的?
我急了,大声呼喊起来。,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就胡乱喊,
“你出来呵!”
“我听到你唱歌了…”
“我一直在听你唱歌,你知道么…”
我从来没有那么冲动过,我后来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像疯了似的。
他们都以为我是神经病,把我拖出来了,我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人,麻木而怪异的表情,觉得很想哭。
陈琪瑞过来问:“叶子,你怎么了?”
我说:“我找不到他了。”
陈琪瑞懵了一下,说:“谁呵,你哥?你别着急,咱们慢慢找,一定能找到的。”
我说:“不是我哥,是那个弹吉他的男孩。”
陈琪瑞问:“哪个弹吉他的男孩,你找他做什么?”
我说:“我想听他唱歌。”
陈琪瑞又问:“唱什么歌?”
我说:“就是刚才咖啡店里的那首歌,你听到没有?那就是他唱的。”
陈琪瑞说:“什么他唱的,那是阿桑唱的《叶子》,我也会唱呢!”
我看着他,诧异的说:“阿桑的《叶子》?”
陈琪瑞说:“是啊,你没有听过么?这首歌和你的名字一样呢!”
我说:“好像没听过,我还以为是他自己写的呢,他唱得特别好听!”
陈琪瑞说:“切!他唱的好听就是他写的了?我也能唱~‘叶子,是不会飞翔的翅膀,翅膀是落在天上的叶子…’”
陈琪瑞唱这首歌时,我还在想着那个弹吉他的男孩,我觉得他唱的不如那个男孩唱的好听,还有一点跑调似的。
我总是想再见到那个弹吉他的男孩,很多次,我一走到那个路口,就听到他还坐在那里唱歌似的,我就慌忙的跑过去看,可是,那儿什么都没有。
我走在路上,一辆墨绿色的小轿车突然冲过来,吓了我一跳。我打了个趔趄,躲到一旁。陈琪瑞过来扶着我,冲车里的人大喊了一句:“你他妈,的会不会开车?”
“哈哈哈!”一个戴着宽大黑色墨镜的女孩,爽朗的笑着走下车,拍了陈琪瑞一下说,“小子,你骂谁呢?”
我抬头看到是苏楠楠。
苏楠楠说:“哈哈,我是故意吓唬你们玩的。看把你紧张的!”
“你…”陈琪瑞气得直瞪眼。
苏楠楠问:“你们这是干什么去,逛街?”
我说:“不是,我要去找我哥,陈琪瑞帮我一块找的。”
苏楠楠说:“那我也帮你一块找吧,找到了,让你哥请我吃饭呵!”
陈琪瑞说:“她哥长得可帅了,要是找到了,让他给你当男朋友得了。”
苏楠楠说:“可以考虑一下。”
苏楠楠开着车带我们胡乱转了很多地方,我坐在她的车上,又开始头晕起来,陈琪瑞扶我下了车,坐在草坪上,休息了一会。我又和苏楠楠说了一些我哥的事。
苏楠楠说:“你哥会不会不在这里了,或者是出了什么意外,要不然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我说:“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我甚至时常梦到我哥被人捅了好几刀,躺在一片血泊中,我就被吓醒了,都不敢再去回想。我总觉得我哥还是好好的,他一定就在某个地方等着我,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找到他。”
苏楠楠说:“我回去求我爸想办法帮你找,一定要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陈琪瑞说:“苏楠楠,你这个乌鸦嘴,你瞎说什么?”
“我怎么瞎说了?”苏楠楠瞪着大眼睛,无辜的说,“叶子,你别难过,我真的是想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