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
团长独自站在松林边上,一身利索的打扮,最外面套着一个摄影马甲,戴着一个斗笠,太阳西沉,斗笠的阴影投在半个脸上。
已是中年的团长有点微微发福,但他的背仍然挺得笔直。经受过军营训练的团长一直如此,那笔直的背即使在狂风暴雨中也未曾弯曲过。
团长有双奇特的眼睛,虽然很小,但深褐色的眼仁里却透露出不可琢磨。微胖的脸看着还显得很年轻,但仔细观察,还是可以看到他眼角已有了一点点浅浅的皱纹。那隐约的皱纹里蓄着他传奇的经历。
团长看着远方,他在等一个人,今天的约会,是个生死对决。
一个披着红色披风女子渐渐走进了视线,虽然看不清脸,但从步态上判断,团长知道来的就是红尘。
走近了,团长看到了更多细节,虽然两年多没见,红尘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浑身上下洋溢着中年女性的成熟,属于典型的三有女性。
不知怎么回事,团长联想到了一对西施壶,不禁喉结动了动,咽了一下口水。
红尘披风被风吹开,露出左腰间挂着一个奇特的兵器,看着像是几个纸卷粘在了一起。无知的人会看着觉得那是一个笑话,但是团长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轻视,它们是红尘所有的房契,它的份量能轻易碾压所有的工薪阶层。
无论用什么样的兵器,对付这样的份量的杀器,无异于以卵击石,取胜的概率不到万分之一。
所以,团长没有带常用的工兵铲。他要用自己花了十天十夜想出的办法赌一赌。
“团长,你来早了。“红尘停在了十几米远。
“约会,男士应该先到。” 团长淡然的回答道。
“你很绅士!”
团长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如炬的盯着她。
看着团长没有说话,红尘又问道:“梦遗了吗?”
团长的喉结又动了动,但他没有说,这毕竟是男人不可描述的秘密。
俩人就这样静静的面对面的站着互相看着。
团长终于打破了沉默:“你呢?”
突然红尘眼中的寒光一下聚集起来,像针一样刺向团长。
团长想自己的这句话一定激起红尘心中的波澜。
但红尘那针尖一样的寒冷目光,慢慢的收了回来。经历了几十年江湖的红尘,她知道怎么控制自己的杀气,完全能收放自如。
“女人不一样,没有梦遗!” 平静的语气中不带一丝情感。
“你为什么一直不肯放过我?”团长终于鼓足了勇气问。
“因为你曾经伤了我!”
“何时?”
“30年前,那年的春节。” 红尘脸上浮现出一点点被伤害的痛苦表情,但她还在极力隐藏着。
“何事?” 团长觉得有些迷茫。
“你的日记!”
团长愈发茫然:“我不懂。”
“那年春节,我带江西的男友回家,你见到了,而且在日记里写了。”红尘语气中已有了一点恨意。
团长当然清楚的记着这件事,“是的,那又怎样?”
“我看过你的日记,你竟然没有一点点的怨恨和嫉妒!”说这话的时候,红尘眼里已喷出愤怒的火焰。
团长的喉结第三次动了动,但他没有再说话了,如果今天之后还能活着,他一定找机会告诉红尘当时他真实的感受。
夕阳下两个人的影子,在地上拖得长长的。面对面相距十几米,他们就这样定定的站着。
“难道没有机会了吗?”团长打破了沉默,语气中露出一点点祈求。
“我已经想得太久了,不可能再变。”红尘冰冷的说道。但真正懂的人,可以从红尘冰冷的话语听出暗藏的痛苦。
红尘话音落的刹那,团长知道必须要行动了。自己必须先动手,动作先后反应相差的那百分之几秒,在高手的巅峰对决中也是至关重要。
在冷风中站了那么久,团长的握紧的拳头已经冻得发白,但他的动作依然灵活,他的两只手同时开始移动了。
红尘在江湖中经历大大小小战斗上百次,应战已不是反应,而是本能。
一瞬间,红尘腾空而起,右手同时抓向腰间抽出房契杀手锏,冲向了团长。
团长左手从腰下的内裤腰际抽出了那根预备好的皮筋。同时右手从摄影背心侧兜里掏出一个纸包。搭上左手的皮筋儿。拉满了劲儿射了出去。
自从江湖上有了皮筋侠绯儿姐的传说,没有男人再敢穿带皮筋儿的内裤出门。但团长今天决心要冒险赌一赌,因为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在思考这个计划时,团长在大脑中已经做过无数次场景的模拟。动手之前,团长心里又做了一次自己熟悉的计算,红尘离自己还有15.2米,红尘启动后的速度是每秒钟8.2米,自己去完成整个发射动作需要1.3秒,纸包飞出去的速度是33米每秒,红尘会和纸包大概距离自己在3.6米的地方相遇。……而这之后一切都取决于命运……
纸包脱离了皮筋儿,向着红尘的眉心飞去。而红尘看着飞来的纸包,毫无惧色。 手挥动自己的房契杀手锏,向着那预想中的交汇点斜挑上去。
这纸包在空中飞行的时间差不多十分之一秒,但在团长的心中,仿佛过了几十年,那承载着他希望的纸包中保存的记忆在他脑海中飞速快放着,他在等待那红尘兵器和纸包交汇的时刻……,团长屏住了呼吸。
纸包离红尘不到一米了,红尘的房契杀手锏刺到了这个纸包,瞬间这只纸包一裂为二。包着的东西如天女散花般飞了出来。
红尘师傅看到这纸包里飞出来的东西,突然凝固了。
这是她横跨40年最美好的记忆,几样心中最美好东西幻化作繁星点点,瞬间融化了红尘的心。
红尘眼中的杀气竟然消去,露出一水柔情,全然不顾纸包中飞出的几样东西,噼噼啪啪落在身上。
三米开外的红尘,头上身上挂着马粪、糖饼和蘸了蜂蜜的馒头,眼睛盯着团长,举着房契杀手锏的手,慢慢的垂了下来……
团长终于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