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文/有殷天乙汤孙师虎父
如前文所述,由于鲁昭公的流亡、客死以及其诸子之中无人最终能够继承君位,当然也就没人为昭公夫人吴孟子身后的地位努力。而季孙在其葬礼上的敷衍态度也导致吴孟子未能享有充分的礼遇,结果就是“死不赴,故不称夫人。不反哭,故不言葬”,也即谈不上是三月还是五月而葬了。
不过由于前述的时间线索问题,昭公娶于吴的时间大致在昭公十三年“平丘之会”后的某年,当时其已经超过而立之年,且之前已经陆续拥有包括诸姜在内的多位配偶。考虑到昭公二十五年之前,其长子公子务人(公为)已经可以和季公若密谋驱逐季平子的计划,当已经拥有一定的自主思考和行事能力,因此公为和公衍兄弟二人的出生当远远早于昭公娶孟子之年,甚至可以提前到昭公即位之初甚至之前:
……公衍、公为之生也,其母偕出。公衍先生。公为之母曰:“相与偕出,请相与偕告。”三日,公为生,其母先以告,公为为兄……(左传.昭公二十九年)
可见昭公诸子的来历非常不确定,可能来自诸姜,也可能只是昭公临幸的一些宫女而已。后来尽管昭公诸子仍得以返回鲁国,但由于地位低下沦为旁支公族,在鲁国历史上也未能再有所作为。
后来被“三桓”选定、曾经长年追随昭公流亡的公子宋也即鲁定公当为昭公母弟,也即同样为齐归所生,并以定姒为夫人。因此无论如何,成公、襄公、昭公、定公的后人基本上都没有齐国血统,或者即便有也将淡出鲁国政坛。
现在让我们将视角放在通过“大宗伯”操纵鲁侯的婚配以及继承人选择的执政之“桓族”的角度,恐怕至少有以下一些考虑:
首先,历代鲁侯娶自齐公室的诸姜鲜少有成年男性后裔存活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此亦为鲁执政诸卿有目共睹,因此只要坚持所谓“自桓以下娶于齐”这一莫须有的原则,那么以后鲁侯也大概率不会有“齐出”的嫡子成长起来,这样就没有任何一位国君能够拥有齐国这一强大的外援,当然也就无法有效依靠外力来与“三桓”抗衡。
其次,与诸姜婚姻无果的国君只得求诸其他邦国,而莒、邾与鲁国矛盾尖锐,无法通过婚配重建外交关系。宋国强大,却未必肯以公主之身屈居诸姜之继室,且季氏却捷足先登与宋公联姻,同时以“自桓以下娶于齐”的规则限制鲁侯谋求宋国这一潜在联姻对象的企图。这就导致鲁侯的继承人只能来自诸如淮夷小邦胡国的归姓女子,或者鄫、杞之类诸夏孑遗的姒姓女子,这些母邦都完全不可能成为国君的外援,那么“桓族”控制政权的稳定性也就大大地增强了。
当然鲁侯也不肯坐以待毙,譬如鲁昭公曾通过晋国安排娶于吴、鲁哀公欲立非姜姓的公子荆之母为夫人都遭到了“桓族”或者秉承其意志行事的大宗伯的阻挠。当鲁哀公意识到执政诸卿的意图及其弱点后,甚至试图与强大的越王室联姻:
……闰月,公如越,得大子适郢,将妻公,而多与之地。公孙有山使告于季孙。季孙惧,使因大宰嚭而纳赂焉,乃止……(左传.哀公二十四年)
可以试想,如果越太子适郢真的“妻公”并将其控制的原属吴、莒等国领地转封给鲁哀公,那么鲁侯将再次拥有与“三桓”竞争的资源,所以季康子竭力阻止了这次婚配。当公室与“桓族”再次图穷匕见,双方最后的决裂也就迫在眉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