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辉于公元二零二四年·甲辰龙年·春寒料峭·稍晚作
走了,心悦。妈妈,你走慢点,我跟不上你。看着泛黄的老照片,仿佛回到了四岁那年,我踉跄短小的小腿儿,实在跟不上正直年华似锦的妈妈逛街的脚步。
我的妈妈以前是个学校里的育红班老师,二十年前,那是一个春天,春寒料峭,书声琅琅,也在我的心里种下了一个很深的烙印。
刚记事的我,跟着妈妈在幼儿园上学,那时的幼儿园里有三个老师,我的妈妈算是其中之一。就是那一次,我上午放学,一直没有找到妈妈一起回家,我哭啊,嚎啊,一瞬间,我像一个流浪的弃婴,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助。或许,是我夸张了些,我的记忆里,事实上,有好多我妈妈教过的高年级孩子,他们都认识我,听到我哭喊,也对我照顾的很好。在无助之中,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同学朋友的关心。他们安慰我说,别哭了,心悦,老师们去开会了,他们说让我们带你回家,等你到家,你妈妈就到家了。他们说的我都听到了,也能听懂,但我仍然生气倔强,哭嚎不止,为什么妈妈走的时候没有告诉我去哪儿了,其实妈妈偷偷去集市上逛街去了。直到如今,这件事,在我的心里,一直耿耿于怀。
像我这样的人,可能从那一刻,就注定在我的心底埋下了不安的种子。无论生活多么富足,无论环境多么安定,这种福气,我一直都无法融入其中,我一直都觉得我是一个局外人。
童年的故事不至于此,想来嘴角依旧轻轻上扬,是的,我的童年很富足,很娇气。富足的是,从未缺过疼爱,娇气的是,我被爱我的人过度溺爱,也从未想过改变自己的心灵。
小的时候,我很快乐,和我那辈分比我高的叔叔们,童年的玩伴儿,一起冬天滑雪,春天折柳,夏天游泳,秋天藏猫猫。那时的天很高,风很暖,那时的水很清,月很明,那时的人很勤劳,很纯粹。春天终于到了,北面的大河,破开了尘封已久的老冰,清澈的溪水流过残枝败叶的田间地头,小蝌蚪率先进入了我们的视野。我们一群天真的玩伴,妄图抓一捧蝌蚪,放入透明的饮料瓶中,我们像懂什么道理一样,说着需要在瓶中灌入一些河水,那是蝌蚪天然的生长环境,回到家用井水蝌蚪可就不能活了。可是把蝌蚪抓回家后,我们那贪玩的心,又不知去了哪里。
春暖时节,正值寒假,我们一起在田间大沟,用青蛙钓龙虾。想来还是很想笑,半天也没有钓上来一只龙虾,但也不知哪来的耐心,我们几个人就在土沟旁蹲了半天。回到家,爷爷奶奶焦急的心无法言表,我就像他们如坐针毡的心头肉,不能去河边啊,当心掉河里了,天黑不能不回家啊,别被坏人拐跑了,人家吃饭了可不能在人家逗留啊,听见了没有,心悦。我像一只被牵了线的风筝,看似自由,却从未放下过爱的包袱。
童年里,最让我开心的还是晚上,我的爷爷小店门口,就在那五米见方的泥土地,却见证着我那历久弥深的童年快乐。我的小时候,我们这边种棉花,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会堆满棉花秸秆,留着用做一年的柴火。我们几个小伙伴,每天下午放学回家,要么在那块泥土地丢沙包,要么跳飞机,要么小马过河,要么藏猫猫。最有趣的当属藏猫猫了。一个人找,其他人都躲在了那些枯枝棉柴里面,最令人生气的是,调皮的我们,因为天黑了,他们躲了好久,不吭一声竟然回家去看动画片哪吒传奇去了!让找猫猫的人一通好找,跑得满头大汗。那些心疼孩子的家长,有时甚至会和其他家长互相埋怨,现在想来依旧是好笑了。
时光慢慢地走,河水轻轻地流。童年的趣事还有很多,然而时光就是这样经不起敲打。一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我的姑姑们都出嫁了,我的叔叔们也都成家了,我们共同的幼儿园老师,我的妈妈也染上了些许白发。我们这群孩子也都成了一群没有多大用的社会儿。多年不见,一时沉默了,寒暄了,他们抽烟了,他们喝酒了,甚至一年到头,他们只有在棋牌场才能难得见上一面。像我这样,不会抽烟,不会喝酒,不会打牌,不会钓鱼的孩子,可能依然是我们那群玩伴都在呵护的那个娇宝宝吧。
也许童年的回忆会渐行渐远,但我们曾经一同走过。也许青葱的岁月经不起时光的沉沦,但我们蓦然回首依然不曾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