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和尚内心一阵战栗，伸出手，颤抖着摸了摸诤诤的头，然后就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神情快速变换着，竟似陷入魔怔。

“师傅……师傅？”和尚看他的目光太奇怪了，诤诤缩了缩脖子，有些不明所以，。

“孩子，你这珠子从何而来？”和尚听到叫声，平复了心境，指了指珠子问道。

“哦，这个呀，这珠子是我出生时就有的。”诤诤解释道，又看和尚神色怔怔，便试探着问，“师傅……这有什么奇怪的麽？”

“没有……没有……”和尚摆摆手，又叮嘱道，“你切记好生保管！”说完，又似想到了什么，拍拍诤诤的肩膀，将他拉了过来，“孩子，你看，贫僧这儿，也有颗珠子。”他从念珠中取出一颗紫檀色的节珠，递到诤诤面前。

诤诤双手接过，正惊异于珠子闪现的几缕光华，就看到期间隐约有个墨色的小点，他凑近细看，才发现那竟是个渐渐清晰的身影……

珠内，好似有风在吹，飘移的云雾渐渐散开，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地上，一个小光头正嘻嘻哈哈的在他的草窝旁跑来跑去，还不时用手里握着的粮食去喂食草丛里钻来钻去的小动物，那些摇曳的青草娇嫩艳丽，长势竟也没过了孩子头顶，孩子在蔚蓝的天空下开心的大笑着，让一直瞪眼在看的诤诤也兴奋起来。

“师傅师傅您快看，这里面也有个小光头啊！”诤诤将珠子举到和尚面前，激动地大喊。

和尚笑着接过珠子，摸摸他的头，道：“那是你在我心里的样子。”

“哇……好神奇！”诤诤一脸惊奇。

“呵呵，这颗珠子能记录下一些东西，你仔细看，那个小光头像不像你。”

诤诤一边把脸凑的快要贴上珠子，一边点头，“像呢，像呢，那它还能记下什么呢？”

“美好！”和尚抖抖海清，将珠子放回念珠串里，提起锡杖，看着歪头思考的诤诤，笑道：“你还小，告诉你也未必全懂。”

天色愈暗了，和尚见村民已开始收拾家什，心知又该前行，便对诤诤道：“贫僧此行尚远，不可久留，再次谢过施主的布施了。”说完便提起锡杖，朝村外走去。

诤诤巴巴地望着和尚远去的背影，摸摸自己的珠子，喃喃低语：“珠子，珠子，你又能做些什么用呢？”

寂寥的山风吹皱了田野水面，柳枝轻摆，树影婆娑，偶有几只小动物从密密匝匝的树丛里跳过，更有胆大的，还会驻足，略带新奇的看一眼和尚，复又寻着夜色，向丛林深处跑去。

和尚一面走，一面回忆诤诤胸前那颗令他介怀的珠子，有些懊恼他竟忘记相询这有着一饭之缘的小光头姓甚名谁。直到耳边涛声阵阵，海风习习，脚下亦不再是坚硬的山石，这才惊觉竟已到了海边。

海水是泛黑的青墨色，与夜相融，平添了几分迷离，和尚无心欣赏，只盯着岸边停泊的孤舟，开始发愁。

唉，夜已深了，无人可助他度海啊……

“救命……救命啊……”

正思虑间，他的耳边却突然传来了几声微弱的呼救，和尚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海岸边，几片鳞光正在潮水涨落间隐隐闪烁，他惊呼一声，赶忙奔了过去。

那是一只幼小的鲛人，人身鱼尾，青鳞覆体，身形大约只有人类孩童八九岁的年纪，形貌却异常瑰丽。

“可怜的小丫头。”和尚一面叹息，一面轻扶起她。

小鲛人的身体不知被什么灼烧了，几缕黑烟正不时的从她的身体里冒出来，她闭着眼，却有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落在和尚的海清上，转瞬就凝成了珍珠。

“造孽，造孽啊，怎么会这样……”和尚看着她一脸痛苦的样子，慌忙从包袱里取出几片叶状的草药，敷在小鲛人受伤的位置，然后默念经咒，只见那草药散出几缕青烟，竟融进鲛人体内，消失不见了。

“咳……咳咳……”几声清咳，却是小鲛人已清醒了过来，她看着面前的和尚，湛蓝的眼底满是感激，“谢……谢师傅救命之恩……”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炎魔跨境，越海而来，咳，咳，我们居住的海域已被他们的瘴气彻底污染了……”小鲛人挣扎着说到这儿，突然瞪大眼睛，一脸惊恐地扯住和尚的衣袖，“师傅！师傅快走！炎魔！炎魔来了，他要侵占离湮岛！”

“什么？”

和尚大惊，他回过头，只见不远处的夜空已被诡异的烟火染出一片狰狞的妖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