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我还没有开始。学生时代或许因为作文得到老师的表扬,有些自得;工作后因为论文得了几次奖,上过几次杂志,有点成就感。这近十年来,没有写过什么像样的文字了。写作让我畏难。在纠结中参加了第五期写作班,依然没有拿出勇气。我走不出这个舒适圈。想到要改变,我惶恐不安。这样的焦虑甚至于令我头痛,难以入睡,于是放弃了。这次是“治愈”吸引我参加了线上的第十一期。然而这依然十分艰难。 今天是写作班结业作业上交的最后期限了。作业发布后,我在那两天反复听回放课程,想趁着国庆假期一鼓作气完成。一不小心就上班了,于是理所当然的,等下个双休日吧.连续七天的工作日让人够受的。工作间隙看着同学们上传的作业,心生美慕的同时也暗自着急。那个双休日干了什么,不记得了。只知道我有了一个新想法——干脆到月底最后期限再写吧。平时每次学习就两三天热度,这次留着作业未写,学习的热度肯定持续得久一点。
28日是周末,想着一个人在家一定得把作业交了,上午忙着准备午饭,下午睡了一觉,晚上注册会员刷剧。周日呢,继续刷剧。写作班群消息在手机屏幕不断闪现。小尘老师在提醒大家交作业。我想着:我都还没开始写,出一本书离我何止千里万里?写作班结业于我也就是个形式而已。干脆不必交了吧。于是心安理得刷剧。
周一,坐在上班的地铁上,听着“文质说”,张老师讲到在东莞长塘小学听课,看到课堂上老师努力在教孩子“怎样学习”的套路,鼓励学生大胆提出问题,解决问题,给予孩子表现的机会。他说这就是“乡村小学真正的起跑线”。……内心不安,决定今晚还是得把作业写一写。晚上打开电脑,写下了这段话。
这就是拖延症。打开百度,拖延症指在能够预料后果有害的情况下,仍然把计划要做的事情往后推迟的一种行为,是一种普遍存在的有害的自我调节失败的形式。拖延症者会因为要开始或者要完成任何任务或决定而感到焦虑,从而将拖延作为应付这种焦虑情绪的形式。 犯拖延症的人,常具有完美主义倾向,畏惧批评,往往由于担忧无法达到预期的目标而逃避执行任务,或是做好极度的准备再完成任务,从而造成大量的时间浪费而形成拖延。我正是如此。而且我还是一个自我效能感很低的人,有强烈的畏难情绪,进而一再推迟任务开始时间。但是,奇怪的是我认为自己可以在最后期限完成作业,这又是一种过分自信的表现。
我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具有完美主义倾向,害怕批评,时而自我效能感很低,时而又过分自信的人呢? 回溯成长的经历。我是家里三个女儿中的老二。可能因为我比较能干,又爱耍些小聪明,父母总是夸奖我,也一直对我寄予厚望,有位邻居婶婶现在看到我,还会笑称“敢爹(我爸)的‘天牌’回来啦!”有一次我偷拿了爸爸放在枕头下的20元钱(85年左右这可是一笔巨款),拿其中10元买了一个棒棒糖,另10元藏起来。被供销社的婶婶告发了,钱找回了。爸爸乐呵呵地表扬我:“你怎么就知道我把钱放在枕头下了?还装模作样地带着我去后山的壕沟里找钱呢?”他认为这是聪明的表现。还有一次,在妈妈的同事家里玩,我偷拿了一条串着红色圆球的头绳,藏在裙子里。当着众人的面,妈妈搜身时明明摸到了这个圆球,却没有说出来……
小学老师对我为数不多的几次批评我却刻骨铭心。数学老师早自习检查作业,大概是我做错了一个不应该出错的题,她将我的数学书扔到墙角后,命令我站到了墙角,我现在还能清晰地回忆起她生气时的面容。语文老师因为我将“惩罚”写成了“惩罪”,在我的作业本上画了一个大到不能再大的红叉。那之后的每次作业我都得检查好几遍,生怕出现错别字。读师范时候同学间的通信亦是如此,很多年同学们还在打赌谁能在我的信件里找错别字。五年级时,进行完号鼓队训练后去老师房间里做奥数题,又把简单的植树问题做错了。老师语重心长:“也怪不了你们,刚刚叮叮咚咚地敲鼓、哒哒哒哒地吹号,现在也静不下来啊。”刚担任教导主任的那一年,我向校长传达联校的一个电话通知,啰啰嗦嗦地没有讲清楚,被校长说了几句,我躲起来偷偷哭了很久……
这些有的是和风甘露,有的如凄风冷雨。无疑都在我身上烙下深深印记。
我不能这样了……从明天开始我要……明天又是全新的一天…… 写到这里,我似乎突然明白了:“我不能这样了”这是全盘的自我否定,“从明天开始”这是逃避,“明天又是全新的一天”这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允许自己还是这样;此刻我在记录文字;明天和今天一样是个平常的日子:上班的路上我还是会听“文质说”,有两节数学课,内容是复习三位数乘两位数,依然得用2-3节课时间批改计算作业。只是做完课堂习题我允许孩子们用5分钟小组内交流订正答案。我不会在面批作业时摔本子叱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