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玉在白氏的劝导下,慢慢开始吃些东西,养了大半个月身子,脸色也恢复了红润。在和鸿玉接触的日子里,白氏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时代,在鸿玉的身上,那个青春忧郁的日子在隐约浮现。她常常悲叹自己的孤寂和无奈,除了女儿的乖巧外,其它一切她并不想太过关心。这个世界对于她来说可有可无,她觉得自己就是一粒尘埃,卑微得无足轻重,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可把她吹得无影无踪。她不想鸿玉亦如此,鸿玉那美丽的青春应是灿烂夺目,她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她在帮助鸿玉的同时,仿佛是在帮助曾经年少的自己!
鸿玉这段日子渐渐理解了大嫂白氏,其实她就是一个窝在贝壳里的蜗牛,看似毫无主见,内心却也有丰富的情感和思想。她只是习惯了这种逆来顺受的生活,即使她有不满,有愤怒,但她不敢表露出来,想到这些鸿玉感到心疼。她不敢想象她自己的将来会怎样,但她不甘这样被人摆布,象傀儡一样生活,她是新时代的女性,读过许多书,也接触过许多先进的思想,她常常被一些思想所感染。“人不能毫无思想的活着,这样人就失去了活着的意义”这是大哥洪生对她说的一句话,她牢牢记在心中,她不愿被家庭所约束,这种生活是她不耻和鄙视的,她一直向往大哥那样活着,不被世俗负累,勇敢而正直地面对这个混乱的世界。
她托白氏把自已的情况一点一滴捎带给洪生大哥,她在等待一个机会逃离这个家庭。这个家的状况让她压抑和愤怒,母亲的势利和无知,父亲的霸道和冷漠,两个哥哥的无赖和凶狠都象是一个个绳索束缚着她的喉咙,呆得越长,束缚越紧,她几乎不能匀畅呼吸,一截一截地吐气苟且,只为能坚持到逃离这个似鸟笼的家。她选择沉默,除了白氏,她对所有人沉默,她不想和他们说上一句话,只是在心里鼓气着,坚持,坚持!坚持到彻底逃离!
洪生回来的这些日子已摸清了桃花镇的基本状况,他把几条街,几个拐弯,几个铺面,几个可以死角都用笔在纸上作了详细标识。上级这两天准备派两个人过来和他作配合,他已开始迫切等人和他一起开展工作,这些天他一直在焦虑中煎熬,陈家是摆在他面前的一座山,要想在桃花镇顺利开展工作,他必须要去和父亲,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作斗争,这是无奈而又艰苦的决择!
自从陈道鸿到府上闹过一回后,红玫瑰也是坐立不安,她深知这纠缠还会继续。她叫来梅武,偷偷吩咐一番,梅武心领神会。第二天梅武便提上几袋上等茶叶,取了两张银票,匆匆向张司令在镇西的姘头王金花家赶去。
话说这个王金花本是一寡妇,男人在前两年过江做事时,不慎掉入水中淹死了。这王金花本也不是安守本份之人,见男人死了,借着还有几份姿色操起了皮肉买卖,不料被土匪刘二麻盯上,一天夜中劫到山上做了压寨夫人。去年张司令进驻桃花镇,上山剿匪,赶跑了刘二麻,救下王金花,养在镇西一宅中,成了他的女人。
说来也巧,这王金花是梅武一个远房表妹,通过她的搭信和耳边风,再加上送来的银票,张司令对杨府也有些关照。他未曾见过红玫瑰,而只是听说过她的一些传闻,虽是一莽夫,但他心中却对红玫瑰敬佩有加。梅武去时,王金花刚刚起床,正欲梳扮。她得知表哥来意,收下银两,二话没说,叫他回去等信。
原来红玫瑰叫梅武去找张司令买些私货,也就是把军队的枪支弹药弄些回来以备不需。虽然梅兵劫了陈家军火,可毕竟有限,万一有事火拼起来,没打两枪就没子弹了。她不想告诉洪生,是怕他阻拦,吩咐梅武悄悄去办。王金花果然有一套,第二天天刚黑,梅武佯装给部队送粮食,回来时,米袋装了两大袋枪支弹药,神不知鬼不觉,他偷偷藏进后花园暗道,也算是立了一大功,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