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留到以后再说吧。”
“用不着顾虑什么,尽管说出来就是了。凡是能够从嘴巴里讲出来的心事,没有一样不能挺过去的哦——”学姐停下脚步,转过头对我说道。她的目光注视着我,诚恳中带有认真。
我捕捉到了那份真诚的目光。那瞳孔的最深处,黑漆漆的里面有种微弱却能温暖人心的亮光。如果没有这道亮光,我想我大概是不会继续说下去。
“那天离开学校,在宁波火车站,我原本以为那最后一次碰见胡小妍,没想到一个月后我和她去了苏州。是去苏州吗?好像不是,记忆有些模糊了。好像无锡或者镇江之类的。并不是无锡……我想起来了,我同她一起去的是扬州。”
去扬州究竟做了些什么来着?
我的思绪好像一颗足球被不知名字的人一脚踢开了,胸口也受到沉闷的打击。闭上眼睛,深吸几口空气缓缓吐出。仅仅在脑海中闪过几丝光线。在光线的汇聚处,布满着密集爬行的小黑点。它们几经扭动显现出来一个熟悉的背影。
坐轮渡过长江时候,小妍皱着眉头对船边弥散的黑烟捂着鼻子的样子出现在我的眼前。一个穿着红色外套,剪了短发的小小的身影。在黑烟散去后,小妍靠近了我,在我耳边小声说了句,“哎,一同上船那个人,刚才在嘲笑我们从没看到过长江”。我报之无奈的笑。
“面对面的时候,我和她之间总是难以像用手机时候那么流畅的交流。”我说道。
想到这点,我不禁有些悲哀。
“不用担心,这是常有的事情,男人女人之间的的确确存在交流上的阻碍的。”
“但是,我和她……”
“你和她只是朋友关系嘛。而且人家已经不是个小女生了,过了那段没心没肺的年纪,难免在心底里会纠结一些小问题。就像藏着一颗难以解开的毛线团。”学姐表示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脱口而出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并不是一直都这样的。只是最近变的这样难以交流了。我和她认识了六年了。”
归根结底,我不是很了解她。即使是一位父亲,恐怕也不是很了解他二十几岁花样年华的女儿。更何况是我呢?
“那么说在从扬州回来之后你和她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咯?”
我摇头。
“准确的说,应该是在她去了云南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可能突然有了什么变故之类的。遭受到了不幸的事故。精神难以放松,进而左思右想难以入眠,好像大姨妈来的时候的痛经一样。”
“可是她尽可以找我说说话嘛,何故要不声不响就和我断了联系,总之我是想不明白。”
“不联系自有她不联系的理由。总之你是碰见了一件奇怪的事,怪事必然让人难以捉摸,但不去思考其问题的根源,也不会影响到你正常的生活。我觉得你只要放松心情。肯定能等到水落石出的那天的。”说罢,学姐将她的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重重的一拍,“别愁眉苦脸的,都会好起来的哦!”
“挺有道理的。”我冲学姐笑了笑。学姐的话总是能够宽慰人心。
“上车,姐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吃饭。”接着她感慨了一声,“哎,加班可累了。”
“好的。”
我们走到一辆黑色本田车旁,人行道边朦胧的灯光下,树影倒映在黑色的车体上变换出不能辨认的图形。学姐翻开手提包取出钥匙,滴的一声车门打开了。我俩钻进车里,学姐拿出手机打开了语音导航。车上,我看了看时间,七点差一刻。十一月份,天已经完全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