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早高峰,往商务办公区移动的车流、人流像蚂蚁搬家一样,很长且有秩序。
座驾依旧是那辆自行车,我飞快地蹬着脚蹬,不断的拨动车铃,时不时用喉咙帮我开路,为得就是最后一秒撞线。
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生怕被一个红灯拦下,风嗖嗖地从耳边划过,突然,瞳孔一聚,这年月能让我提起兴趣也只有这个了,一张崭新的一百元钞票飘进车筐里,稍作停留便飞奔而出。我的眼睛告诉我,在我左前方,一位女士,一辆黄色自行车。
锁定目标后,我提了一挡速度,我和那辆黄色自行车距离越来越近,和长发美女也越来越近,可每次靠近都被一股力量拉开,不知道为什么,只能更加用力,结果却是白费力气。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梦中,无论你怎么使劲就是追不上,或者逃不掉,双脚灌铅似的,大脑极度的用力,但是支配不了你的四肢。
望着远去的黄色自行车,我却留在原地……
02
我被《相信自己》这首歌叫醒,这是为了激励自己早起专门设置的闹铃声,事实证明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再激昂的音乐面对赖床这件事都苍白无力。
洗脸、刷牙、穿衣服、下楼,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来到座驾面前,匆匆加入早高峰大军。一路上不断追赶着前方的自行车,心想着,如果一切顺利依然不会迟到。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前方,既熟悉又陌生,大脑沟回神经元拼命地传递信号,只消再稍微用力便能得出答案,却始终点不起一点涟漪,直到一张百元钞票飞到我面前,答案才破口而出,“是她,是梦!”
我伸出右手狠狠地抓住钞票,脚下开始用力,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和梦境中一样,因为那种无法达到彼岸的滋味太难受,很快我接近了那辆黄色自行车,可目标还是离我而去。
“妈的,又他妈的红灯!”我站在路口狠狠地对自己说,然后踮起脚尖眺望,透着微微的雾霾追踪着……
这张钞票和梦里一样的崭新,此时却被我卷在手里褶皱不堪,绿灯亮起的时候我已经到达了马路对面,拼了命的摇晃着身体,像往常一样飞奔,好在模糊的黄色还在视线内。
我又一次接近了她,这次我让声音抢先钻进她的耳朵里:“美女,美女,你的钱。”车子慢下来,她听到了,梦中积攒的无奈一下子释放出来。
“我的钱吗?”她掏了掏兜,甜甜一笑,补充道:“谢谢你。”
我傻傻的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但我敢保证,今天的心情绝对差不了。
03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脑子被黄色自行车和她的笑容填满,最喜欢的颜色由蓝色变为黄色,老天待我不薄,终于她又闯进了我的梦里。
我和她相恋了,她颜如舜华般的容颜,看得我整日合不拢嘴,她准备嫁给我。
这仅仅是美梦,通通会被《相信自己》拖入现实。同样的时间,同样的马路,我却再没有见过她,我没有理由去寻她,也没有理由去想她,更没有借口去思念她,我安慰自己说,可能真的是一场梦。
可老天偏偏又安排我们见面,依然是在早高峰,依然在我的座驾之上,依然在那条大马路上,我看得目瞪口呆,她从我左边闪过,我却再也追不上。她的座驾换成了宝马,我没有继续赶时间,车子慢慢停下来,不知不觉错过了几个红绿灯,今天肯定迟到了。
“这跟我有屁关系呢,无非就是一个梦罢了?”我嘴里嘟囔着。我几乎每天都能在办公楼里碰到她,她一定不记得我了,她再没有走进我的梦里……
04
说来我来上海三年多了,如今才发现,我仅仅应付着这份工作而活着,没想安家,没想买房,只想混两年再说,工作之外我没有社交,唯有在梦里意淫。
曾经的怀揣梦想,意气风发,不知何时丢掉了,每天靠着苍白的《相信自己》假装自己还有精神气,这一切发生的悄无声息,而这一切细无声地改变了。
我不在用《相信自己》叫我起床,学习、洗漱、吃早饭、骑车,工作中干劲儿实足,主动加班;拾起了荒废了三年多的摄影,曾经大学里的里“摄影小王子”,如今却连设备都找不到。凡此种种,我开始善待自己。
毕竟我的底子还在,我摸进了这座城市的摄影圈子,结交了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周末我都会出去拍摄,渐渐的有人开始付费找我拍摄,会议、婚礼、展会不一而足,增加收入的同时收获了快乐!凭借我的天赋,我在摄影圈的名声越来越响。
不知什么时候她又一次走进我的梦里,次数越来越多,后来是每天,这种感觉无以言表,我却不能自拔,每次见她开着宝马从车库上来,我远远地望着,缩成一只老鼠。
05
我的故事到这里应该结束了,我的爱情在胚胎时期就死掉了,不过她改变了我,让我起死回生一般,事业蒸蒸日上,更换了陪我多年的座驾。
我放弃再梦到她,因为就在前不久,我拍了一场婚礼,女主角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