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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蔺晨开着车，最终停在了一条老弄堂里。梅长苏同他熟门熟路，领着她们按了老式的门铃。出来迎客的老板也是熟识，四个人一前一后踏进了小院，远远地听见一声粗粝沙哑的声音，“小殊，你们来啦？”

　　霓凰见梅长苏同他拥抱了下，像是许久未见。蔺晨拉着林曦先进了屋内，梅长苏转过身来向她招招手，“霓凰，过来。”

　　霓凰上前了几步，停在了梅长苏的身边刚想开口，那人已率先伸手自我介绍道，“一直想要见见能让我们小殊动心的姑娘长什么模样，今日见到穆小姐，倒是让我觉得，是我们家小殊占了便宜。你好，鄙人蒙挚。”

　　“你好，我是穆霓凰。”

　　“蒙大哥，你说的什么话，别把我家霓凰吓着了。”梅长苏拍开他的手，带着霓凰往屋里走。

　　待到落了座，霓凰便见对桌的蔺晨带着玩味地笑打量着她，这目光盯得她有些不自在，“有话就说。”

　　蔺晨清了清嗓子，顺手拿走了林曦面前的酒杯。林曦嘟囔了一声，有些不开心，蔺晨又将倒着果汁的杯子放在她面前，“小孩子喝什么酒？”又顺手捋了捋她披在肩上的长发，“霓凰，我真真没想到。你这个模样，动手起来倒是一点情面也不留。那当初长苏死皮赖脸追着你，你怎么不揍他？”

　　“喂！你看热闹不嫌事大。这顿我付还不行吗？”梅长苏瞪了他一眼，“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霓凰有些尴尬地笑笑，对于挑衅这类事，她有些厌恶。性子里也是能避则避，可万万没有对方都跑到跟前，还躲起来的道理。她下手不重，却也算不上轻，足够让那些人得到一个教训。

　　可眼前的蒙挚却让她有些陷入沉思，三个男人在饭桌上聊了许多，霓凰喝着汤终是想起来，“蒙大哥，你的母校可是F大？”

　　蒙挚愣了愣，点头应道，“穆小姐怎么知道？”

　　“我以前在学校荣誉栏里见过你拿奖的照片。”

　　“这么说，穆小姐还是小师妹呢！”蒙挚笑呵呵地推了一旁的梅长苏，“后悔了吧，当初让你考，你偏不要。”

　　“师兄，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你能告诉我吗？”霓凰放在桌布下的手紧紧相叠，有些不安，见蒙挚收起了笑容，方问，“你可听过萧景禹这个名字？”

　　蒙挚怔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接话。霓凰一门心思都在他的身上，并未注意到梅长苏的脸色也起了变化，就连蔺晨都收起了笑意。蒙挚与梅长苏对识一眼，摇着头，“听说是当年的风云人物，可是突然……”

　　霓凰闻言眸色中似有失望，向后靠了过去，低着头情绪有些复杂，随后勉强地露出笑容，“没事，我只是好奇，想要问一问。”

　　“我听小殊说，小师妹是个作家，有没有兴趣写写剧本。你看，我最近在考虑投资电视剧，但是没有什么好的剧本，你有小殊担保，我自然是信得过的。”蒙挚递了张名片过来，“有兴趣的话，就打电话给我。”

　　霓凰看着那张名片，想起蒙挚刚刚脸上有过的一丝迟疑，收下了名片，“我没有写过什么剧本，这事有了他担保我可更不敢接了。”

　　“为什么？”梅长苏夹了些菜放在她的碗里，颇有些好奇地问。

　　“梅大影帝，我可不想让别人说，我是靠你的关系才怎样怎样的。”霓凰搅弄着碗里的汤，还未嘟嚷完被梅长苏塞了一筷子的茄子，瞪了他一眼。

　　“是我靠着你穆大作家，乖，不喜欢吃的也得吃些。”梅长苏手盛在霓凰的嘴边，又夹了一筷子芹菜。

　　“梅长苏，你够了！当我兔子吗？”

　　“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的，霓凰也不是没有手，想吃什么需要你喂她吗？好歹考虑考虑这还有一个孤家寡人。”蔺晨酸言酸语，接过梅长苏扔来的筷子，“霓凰，你去帮我看看林曦，她去了许久还没回来。”

　　霓凰点头起了身出了包厢去寻林曦，蒙挚马上又露出了惊色，“小殊，你说，景禹同小师妹会认识吗？那么小师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嘿，我说你先别慌啊！萧景禹和穆霓凰差多少岁，长苏同霓凰差多少，他们怎么可能认识。”蔺晨从旁劝解，却知方才霓凰所露神色并非只是好奇那么简单。

　　“景禹哥哥死之前，曾去见过一个人。也是那个时间段，霓凰出了车祸。”梅长苏一直低着头，手指摩挲着桌布，看似平静。

　　“这么说……”蒙挚惊呼了一声，还欲说什么，已被打断。

　　梅长苏低着头，看不清神色，语气里有些压抑，“蒙大哥，别说了。”

　　霓凰里里外外寻了林曦一圈未见人影，最后在老宅的楼梯转角处见她抓着木漆栏杆跪靠在那，霓凰奔了过去将林曦扶着靠向自己。林曦柔柔弱弱地靠在她身上，一手却还抓着那栏杆不愿松手，霓凰有些焦急，“林曦，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林曦只觉得整个人都在飘忽，天旋地转般的晕眩让她无法站起来，本能地抓着楼梯不松手。晕眩让她失去了辨别的意识，迷糊中看见了白无常急切地蹲在她的身边，“小团子，我没事。”

　　霓凰见她闭上了眼睛，问旁边的小不点，“小团子，林曦她到底怎么了？有没有事？”

　　“卞城姬这是灵力消耗太多，才会晕倒的。霓凰姐姐，你不用担心，过一会就好了。”白无常从身上摸出了一个小罐子，递到霓凰面前，“霓凰姐姐，下次卞城姬不舒服的话，你就给她吃这个。可宋帝王说过，这个治标不治本，你还是劝她快些回来。”

　　霓凰接过他手中的罐子，伸手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好，我会劝她的。可是小团子，你不懂。有些事倘若劝得了，她便不会来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她继续这样留着会有什么后果？是这样没征兆的晕倒还是其他……”

　　白无常看向她，见她怀里的林曦有了转醒的现象，小脑袋摇得同拨浪鼓，“不能说。”

　　“霓凰……”林曦清醒过来，顺着霓凰的搀扶站了起来，见她面露忧色，“我没事，你放心。”

　　“我记得，你曾说过，你幻化成人的模样是有代价的。这代价是什么？像是刚刚那样吗？你是不是有些实话没跟我说。”霓凰停下脚步，挑眉看着她。

　　“不过是损耗了灵力，也不是什么大事，休息休息就好了。”见她这副严肃模样，林曦自然不会说实话，以前蔺晨说她是个小骗子，睁着眼说瞎话的那种。可是她也知道，那些疼惜她的人，往往不会戳穿。

　　“不许骗人。”霓凰扶着她慢慢往回走，昏暗的长廊里，鞋跟陷在厚重的地毯里，“你知道吗？我今天看见了同景禹哥哥有关的人，可是那人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年，我始终在寻找，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什么也找不到。”

　　林曦握住霓凰有些微凉的手，“死不过是一个新的开始，萧景禹也已经进入轮回之境，霓凰，你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我只是不愿相信，那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怎么可能呢？”霓凰有些放空，仿佛一切就像在昨日。

　　时间的脚步还是没有一丝停留，依旧有许多人无法接受他们在一起，网上谩骂的声音有许多，却也有支持看好的，就连穆深都忍不住打电话宽慰她。霓凰笑笑，自然是一切无事。她本就没什么事，也不常出门，两耳不闻窗外事。

　　林曦来时，霓凰已打了厚厚一叠菜谱铺了满桌，侧着身子跪坐在椅子上挑选着。林曦有些好奇地凑了过去，“你这是要做菜？”

　　“对啊！”霓凰头也不抬，“我答应了他今日要去探班，你看，厨房有我准备的食材。”

　　“可你从未做过饭，一直都是叫的外卖，你忘了？”林曦不忍打击，可想起霓凰每一世进了厨房，都没有很好的结果。忽有些发悚，“你不会是……？”

　　“我是不会，可是有你啊！”霓凰这才笑意盈盈，双手合十，“拜托拜托……”

　　“咦……你怎么突然对梅长苏那么好？”林曦颇有些认命，安然地接过她递来的围裙，又看着她所挑的菜谱。

　　“只是觉得，别的女生能为男朋友做的，我也要做到。”

　　“啧啧啧，你或许可以选择，做个与众不同的女生。让梅长苏为你洗手做羹汤。”

　　梅长苏才拍完一场戏，到一旁休息，恰逢蔺晨这个制片人也在片场。还未喝上一口水，就听见远处来探班的粉丝群喧闹了起来。蔺晨探了身，见黎纲领着霓凰和林曦穿过了人群。林曦打着一把伞，手中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梅长苏一回头就见蔺晨三步并两步跑了过去，梅长苏放下剧本迎了过去，又是一阵喧闹。

　　“你人来就好了，带这些做什么？”梅长苏接过霓凰手中提的东西，有些沉甸甸，颇有些心疼。

　　“要给工作人员啊，谢谢他们对你的照顾。你也知道我是做不出什么东西的，这些都是拜托林曦做的，应该还能吃。”霓凰将保温袋里的盒子一个个拿出来，摆放在他的面前。

　　梅长苏又是一阵感动，领着霓凰将便当一个个送到片场的工作人员手中，一边送一边炫耀，“这是我媳妇……”

　　“喂，谁给你的脸！”霓凰跟在他身后，赔着笑容，顺势掐了他拉着自己的手。

　　梅长苏送完最后一个便当，回过头笑容满面地弯腰凑近她，“你都为我做了那么多，还不准我向全世界炫耀一下。”

　　“有什么好炫耀的？”霓凰有些不解，意识到他不怀好意地凑过来要做什么，伸手推开他，“梅长苏，你想干什么？”

　　“等晚上回去都补回来。”

　　“你……”霓凰红着脸，有些结结巴巴，“你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