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相当长的一阵子,我对慢生活概念和与之相关的一切事物都非常着迷。而国内很多城市也都红红火火的开始兴建慢生活街区。路边小店森系的服装家居杂货铺也如雨后春笋,越来越多。
我那时的痴迷程度可不一般,家里有关乐活的杂志逐渐堆积起来,而我当时最迷恋的物件是某欧洲品牌的手工打造日记本,最迷恋的事情是在日式杂货铺里流连忘返,最向往的事业是在这个城市风景如画的山里开一家发酵学校。
后来我订阅的慢生活杂志又开始介绍花艺,于是我又打算去上海的某家花艺馆去学习插花,虽然自己居住的城市也有学习插花的地方,但我坚持认为非这些慢生活理念杂志推荐的地方是绝对不专业的,肯定没有慢生活或者乐活的精神内涵在里面。
再往后,有一次杂志上开始介绍香道,那一张张充满禅意的照片又将我深深的吸引住了,知道有香道这么个事物之后,突然发现自己每天上下班路过的文化街区也多了几家香道店。店内的陈设古朴,装在精美木盒中的香看上去很神圣。另外还有各种沉香木的佛珠、雕塑。所有的东西都价格不菲。追随到此,我突然觉得自己原来和一百多年前,北京皇城根那些闲的没事干提龙挂鸟的前清贵族们差不多,他们喜欢流连于当时的古玩店,而我流连于这些慢生活概念店,本质上都是一种恋物癖。
当对比了北京南锣鼓巷、上海田子坊、杭州御街、运河历史文化街区、苏州十全街、以及远在云南的丽江、束河古镇等等的诸多此类店铺之后,我突然对乐活、慢生活等等概念变得麻木。所有这些慢生活概念店雅致外表下的精神内核都是如此的空虚并雷同,以至于我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克隆这个词汇。
我曾经在南锣鼓巷的一间杂货铺中花了不少钱买了几样很小巧可爱的陶瓷器皿,但是当拿回家,被女儿拿着当玩具玩了若干天以后就被她的小胖手丢弃到玩具箱里,和众多玩具混杂在一起,它的那层小清新的气质早已荡然无存。我很珍惜的把这几样小杯子从玩具箱中拿出来,擦洗干净,可是放置在任何地方都不见它们当初在杂货铺中的那种神韵。当水杯他们太小,当酒盅瓶口太窄,当摆件又过于朴素以至于直接被视觉忽略。最终我发现还是玩具箱是最适合它们的归宿。
后来在田子坊,我就比较理性了,看到那些物件再可爱,也只当是工艺品参观,决不轻易带回家以至于让他们流俗。而再看到杭州御街的香道店里各种精美雅致的物件,我也仅仅欣赏后离去。不菲的价格让这里的慢生活概念曲高和寡,更加难以渗透到寻常百姓家。
反而是在以小清新著称的清迈,我带回不少手工皂,已经一块块很珍惜的全部用光。带回点香的陶瓷鱼形小盘,被我搁置在马桶的水箱盖上,周末打扫卫生的时候,点一颗小小的圆锥形薰衣草香,卫生间的潮湿气立刻就消失了。两小袋香总共20多元人民币,好用实惠,让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点点慢生活的惬意舒适与安心。
至此我领会到了,慢生活不是用来欣赏的,而是用来慢慢的在生活中享用的,更加不是花费金钱购买远远超出性价比的物品所能够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