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河汉红尘劫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从今再不受那奴役苦/夫妻双双把家还/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你我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从今再不受那奴役苦/夫妻双双把家还/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你我好比鸳鸯鸟好比翼双飞在人间

一首家喻户晓的黄梅戏经典曲目,演绎的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作为中国民间传说中四大爱情悲剧之一的“牛郎织女”的故事自进入寻常生活始,就被赋予独特的意蕴,寄托着世人美好的心理期许。从最初民间艺人的口头演绎,到影视剧的上映,不论是传统形式的艺术表现,还是现代科技手段的移入,改变的仅仅是外在的形式,不变的是故事的感人和两个为了捍卫圣洁的爱情不离不弃、长相厮守的痴情男女。

生于天庭,以织布打发无聊的时光。春花烂漫的时节,正是少女春情萌动之时。美好春光的召唤,七仙女飘飘荡荡下凡尘。从四季不变的生活中逃出,呼吸着新鲜空气,欣赏迷人的风景,再到一池绿波中洗漱。仙界尘垢在大自然中慢慢消解,封闭的心门在莺歌燕舞中渐渐打开。涟漪沐浴,仙界未曾体验的快乐,在不经意的一次下凡中感受到。虽有仙界之躯,但对七仙女来说,天庭的富丽堂皇除了沉闷的令人窒息,似乎没有任何的快乐可言。“唧唧复唧唧”,一成不变的单调,除了增添烦恼和忧愁,并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东西。而偶然的凡尘造访,让她们真正感受到世间生活的美好与惬意。

一份美好的牵绊,一种对凡尘无法割舍的眷恋,在该返回天庭的时辰到来时,她——织女因为自己的衣服“不翼而飞”。偷偷从天界跑到人间就已经违背天条,如果再来而不回,一旦被王母娘娘知道,那可就罪加一等。焦急无助的织女嘤嘤哭声传到老牛的耳中。因为自己的恶作剧而让姑娘担惊受怕,老牛内心深感愧疚。憨厚善良的老牛只能将错就错,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补偿。于是,一段凄美感人的爱情故事经过神牛的“牵线搭桥”在牛郎与织女身上演绎。

董永,一个老实巴交的农家娃。父母早亡,只能与哥嫂住在一起。哥哥的软耳根经不起贪婪狠毒的老婆的挑唆,在董永刚成年的时候就把弟弟扫地出门。除了分得一头老牛,董永什么家产也没有得到。一间临时搭建的茅草房,既是董永的卧室,又是董永的厨房,也是老牛的安身之地。劳累了一天,孤独和受到的委屈无处倾诉。难以入眠时董永只能把与自己相依为命的老牛作为倾诉的对象。夜深人静,漆黑的小屋里董永倾诉着自己内心的苦恼和委屈,老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主人,认真听着主人的倾诉,听到伤心处,老牛会留下浑浊的眼泪。

时光飞逝,董永渐渐成长为壮实的青年,老牛却慢慢老去。转眼七夕将至,七月六日的晚上,诉说与倾听如期举行。当董永说到伤心处痛哭流涕时,一个似乎来自茫远天际的声音传入董永的耳中。“明天正午时分,你到村南边的老槐树下。老槐树上有一堆五颜六色的衣服,你把其中的粉红色衣服拿回家。”正沉浸在悲伤中的董永听到这话,除了感到奇怪 ,更多的是害怕,因为这么多年来,在这将房子里除了老牛,没有第二个人和自己说话,更何况是在三更半夜呢。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董永搜寻着声音的源头。这时候卧着的老牛站起来,用粗大的牛角轻轻抚摸着董永的脸颊,然后用略带苍凉而浑厚的声音对董永说:“主人,是我。我刚才和你说的话都记住了吗?记住,不能过了正午。”看到平时任劳任怨的老牛开口说话,董永惊愕之余,更多是高兴和喜悦。从此以后,有了会说话的老牛陪伴,自己就不再孤单寂寞。

七月七日这一天天气特别炎热。好奇而纳闷的董永按照老牛的吩咐来到老槐树旁。树上真的放了一堆五颜六色的的衣服,其中一件粉色的衣服特别显眼。在不远处的小河里时时传来少女的嬉笑声,董永举目远眺,看到一群女孩子正在河中间嬉戏打闹。取下衣服,董永似小偷般逃回家中。老牛看到董永紧张而恐惧的神态,叹叹气把头摇了摇。日过正午,河中洗澡的姑娘意犹未尽地回到岸上,因为她们必须在太阳落山前赶回去。如果私自出门的消息被娘娘知晓,她们将会有吃不尽的苦头。原来这群姑娘是来自天庭的织女,经年累月单调的织布生活,让她们痛苦不堪。正好今天趁着王母娘娘去参加蟠桃会,七个姑娘打点好看护她们的人,偷偷地来到凡尘。“良辰美景奈何天”,人间的美景对姑娘们来说既陌生又新鲜,而无拘无束的生活,更让她们感受到人间生活的美好。但是,天庭森严的戒律,还是让她们不敢来而不返。快乐的时光过得总是很快,转眼又到了回家的时候。“沧浪之水清兮,濯我身。”怀着极度的不舍,姑娘们上岸穿衣,争取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回天庭。七个人,只有六套衣服,七妹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衣服。时间不等人,六位姐姐怕受惩罚,只好把妹妹丢下,返回了天庭。看着姐姐们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天际,七妹既害怕又孤独,坐在老槐树下悲伤地哭泣起来。正在伤心时举目远眺,自己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在树上。穿好衣服,看看太阳,已经无法回去。走投无路的七妹更加委屈。正在七妹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夕阳深处一个青年牵着一头牛向老槐树缓缓走来。

荒郊野外,孤身一人,看到有人向自己这边走来,七妹更加恐慌。正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时,年轻人已经来到老槐树下。天色将完,一个弱女子独自待在这里。在歹人横行乡里之地,危险自不必说。但是,一个女子自己该如何帮助。在董永纠结,七妹惶恐之时,这时候老槐树和老牛不约而同地发出笑声,然后都开口说话。苦命善良的董永与孤独贤惠的七妹在老槐树和老牛的见证下结成连理。夕阳西下,年轻人牵着一头牛,牛背上坐着一位姑娘,在一曲《夫妻双双把家还》的婚礼交响曲的伴奏下向村头的那间茅草屋走去。

夫唱妻和,其乐融融。可是,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织女私自下凡之事终被王母获悉,受到惩罚自不待言。七妹胆敢留在凡间,更让王母气断肝肠。如果听之任之,纲常岂不大乱,以后还如何管理。先礼后兵,几番劝说,七妹不为所动。王母只能派天兵天将下凡间把七妹“捉回”。没有任何的征兆,忙完田间的活计,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看不见昔日的炊烟袅袅,也看不到那盏早早为他点亮的油灯发出的微弱的光。回到家中,一片的狼藉和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孩子把董永震在原地。声嘶力竭的呼唤得不到七妹的回应。这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开口说话的老牛又说话了。它把事件的原委告诉了董永。原来织女被王母娘娘排遣的天兵带回天宫去了。讲述完之后,一行浑浊的类从老牛的双眼落下。“主人,我已经不行了。等我死了后,你把我的犄角取下,带着孩子到天庭去找七妹吧。”老牛说完后,双眼紧闭,头重重地落在地上。董永含着泪按照老牛的安排,草草收拾一些东西挑着一头放着孩子,一边放着行李的箩筐向织女所走的方向追去。

天庭迢迢,董永不敢歇息。苦苦追赶,终于看到织女的身影。七妹的哭泣,董永的呼喊加上孩子的哭声交织在一起,云彩也停下了脚步,星星也不再转动。王母娘娘看到此情此景,虽偶生怜悯之意,但更多的是愤怒。在一家人即将走到一起时,王母拔出玉簪在织女和董永之间轻轻一划,顿时在两人之间一道天河出现,波涛汹涌的河水发出的声音湮没了一家人的悲泣与呼喊。一条天河横亘,一对有情人隔河相望。几番抗争,不离不弃的守望终于感化了铁石心肠的王母。一年一度七夕节,牛郎织女可以提着灯笼自由自在地往来,虽有天河阻隔,但不能隔断两颗惺惺相惜的珍爱彼此的心。

美丽的传说,凄美的爱情。纵使时间飞逝、艰难无限、痛苦不绝,两个有情人始终用坚贞守护着至真至爱,不离不弃。仙界与凡间结合的故事演绎,更多寄托的是世人美好的心理期许。“山一程,水一程”,山水相依,难免磕磕绊绊,两颗心相惜相守不是山盟海誓的语言表达,而是一种彼此在内心时刻给对方留下一席之地。苦涩的也好,欢乐的也罢,经历了,就有了牵绊。纵使时光可以冲淡很多,但人生中最珍贵的记忆不会因为物质的稀释而淡出。“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从天上走到地上,从神话回到凡俗,古老的爱情因为不离不弃而外溢出芳醇的气息。回望凡尘,还有没有经得起考验,不夹杂任何杂质的纯粹的爱情呢?但愿“红尘不老,真爱无劫”!七夕何夕,岁已失期;鹊上七夕,谁与相遇? 今又七夕,月如钩,相思似水。想你,今夕七夕;爱你,今生今世!(陈士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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