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安儿的目光看去,啊——老鼠!老鼠!就在我家单元门口有一只足有十厘米长的老鼠!我说过我有三怕,一怕狗二怕猫三怕老鼠,但是这三怕中我最最害怕的就是老鼠,包括上课学《松鼠》的时候我连“鼠”这个字都害怕。现在这只老鼠它、它、它正向我的方向蹿过来!
当时的情形说来丢人之极,我面无人色一个旱地拔葱向上跳起恨不得插上翅膀偏又无处可逃,只有就近抓住一个东西努力攀住想把双脚离开地面。后来我知道我攀住的是比我瘦弱比我小三个月的表妹安儿,真丢人啊!就在这时又有一只大猫,噌的一声几乎擦着我的脚边过去,像跳起的弹簧向那只老鼠扑去,老鼠掉头往回撤,猫咪紧追不舍,一鼠一猫几个起落就闪到了草丛深处,看样子猫咪获胜。
咦?那只猫好像就是我昨天在地下室看见的那只大猫耶!我下意识地看向我家地下室的窗户,天哪,今天怪兽聚会不成?只见我家地下室的窗户里又钻出来三只小猫!关键是小猫从窗户出来的样子就像我从家门出来一样休闲自在,在窗外——现在是它们的门外,开心地打几个滚,然后喵喵叫着追着大猫的踪迹去了!
我瞪着眼睛张着嘴巴一直看到猫咪一家的身影消失在对面楼的拐角处,才猛然醒悟,再看安儿不比我好到哪儿去,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我想到了!”我大声说。
接下来的几分钟内安儿都在听我讲述我的推理。我觉得我很有当侦探的天分。
我推理的事情经过是:我昨天打开了地下室的窗户通风换气,后来忘记了关窗。此时一位猫女士带领着她的几个儿女出行,偶见有这样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好地方,便毫不客气地集体入住。紧接着惊扰了我。当我带着大侯同学等人浩浩荡荡奔赴地下室现场的时候,猫女士和她的孩子们便躲藏在我家地下室的衣柜、床下等犄角旮旯处,使我蒙冤受屈,待我们上楼后又出来享用我的苹果、牛奶还有香酥小黄鱼。现在东西吃完了,他们又觅食去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任谁这么说我都不会相信,但是,这一幕刚刚确确实实发生了。
还记得我说过的我家地下室的样子吗?对,地下室的顶端高出地面半米左右,有一扇高20厘米长一米半的窗户。现在这扇窗户后面竟然成了猫女士一家的乐土!
我觉得很窝囊!这些猫咪未经我的许可就擅自侵占我的地盘,简直……简直可恶!
听我讲完安儿没有否定我的推理,她定定地看着我:“谙博,你说这些猫咪现在在干什么?”对!刚才大猫分明是捉老鼠去了,小猫们似乎跟着去分享晚餐的,(⊙o⊙)哦!天哪!它们有没有打包剩饭的习惯?会不会把捉到又吃不完的老鼠带回来?我的上帝!我对老鼠的恐惧程度大约等于害怕猫与害怕狗的总和的一万倍!要是地下室真出现老鼠的踪迹哪怕只是残缺不全的尸体,嗯……我发誓,我会要求搬!家!的!
想到这儿,我越发觉得有这种可能,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拉上地下室的推拉窗。“你干什么?”安儿问,我白了她一眼,这女人怎么有时候挺聪明的有时候却像个白痴?我没好气地说:“还用问?我关上窗户它们不就进不去了吗?”
安儿挑挑眉,撇撇嘴:“你不怕地下室里还有小猫吗?要是大猫不回来,它们会不会饿死?”“你这是杞人忧天!地下室里不会再有小猫了,我们刚才看见它们都出去了。”我有点生气,虽然中午才和安儿和好,但是现在我不想跟她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儿子,快和安儿回来尝尝刚出锅的披萨饼!”张菲女士在叫我,虽然我对这个“妈妈牌”披萨饼并不抱太大希望,但是目前是摆脱和安儿再次发生争执的最好时机。“好嘞——来喽!”我转身回家,安儿没动,我问她:“想什么?回啦!”安儿看都没看我,只说“我马上来”就朝我家地下室的窗户走去,切!有什么好看的!我不等她了。
安儿没有在外停留很长时间,我回到家洗过手拿起第一块披萨饼的时候,她已经敲门了。我不想问她刚才干什么去了,害怕我会再次和她翻脸。
今晚张菲女士用高压锅DIY的披萨饼很好吃,算是难得的超水平发挥。
我一连吃了四块披萨饼又喝了一碗玉米浓汤,想想明天是周一,要上课了,地下室的一些东西还是拿上来好,就放下饭碗下楼去了。
“喵呜——喵呜——”啥?什么声音?我怎么有幻觉?还没打开地下室的门,我就听见里面隐隐约约又传出猫的声音。不对啊,我明明看见那四只猫出去了,我还亲手关上了窗户!不行,我要看看。
门开了,借着地下室走廊里的声控灯,我看得清清楚楚,天哪,那几只猫又进来了,被我惊扰后“喵呜——”一声四散分别逃到了我家的旧衣柜旧床下面。
这,这怎么回事?我下意识地看向窗户——开着呢!一定是安儿!她为了不让她臆想中的另一些小猫饿死,在我回家后把窗户又拉开了,导致这些猫去而复返……这个女人!
我顾不得害怕猫的存在,转身“砰”的一声锁上地下室门,三步并作两步冲回家去。
“侯安儿!你刚才干了什么?”我终于抑制不住火山爆发了。安儿一如既往地平静:“我没干什么呀,我只是往里看了看还有没有小猫。”“看到了吗?”安儿摇摇头“没有,里面太黑了。”“然后呢?”“然后我就回来了呗。你有新发现?”“是啊,”我怒气冲冲地说,“我发现你把地下室的窗户打开了,猫又进去了!”“我没……”安儿辩解。
“你们在说什么?”张菲女士收拾完锅碗,一边擦手一边走过来顺便打听我们在聊什么。“我们……”安儿犹豫要不要说实话,我瞪她一眼:“没什么,我们在聊一本小说,呵呵。”“哦。”张菲女士觉得插不上嘴就随手打开电视机,看起了《新闻联播》。
安儿却委屈地撅着嘴气哼哼地坐了半分钟,回房间去了。哼,不理我?我也不理她!
张菲女士看完《新闻联播》又看《天气预报》,好不容易把这两个每日必看的节目看完就雷打不动地催我洗漱,顺便也提醒了安儿。安儿又抢在我前面一步进了卫生间,其实我只是在张菲女士催我的时候用遥控器把电视频道换了一遍而已,没耽误很长时间啊。
安儿很快洗漱完,转身又回了房间,一点没有向我解释或道歉的意思。我郁闷地看着她关上房门,忽而觉得怎么她像个主人我倒像个客人?
我家的作息习惯是每天晚上八点之前洗漱完毕后看一会儿课外书,九点左右才睡觉。可是今天,我七点五十洗漱过后拿了我最近一直在读的《怪蛋》坐到被窝里,直到九点还没看完一页。我一直在分析除了安儿开窗户之外还会有别的什么可能使这些猫又原路返回,因为安儿刚才看上去真的很冤枉。最后实在想不出所以然就睡了。嗯,明天跟小胖他们探讨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