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莲劫

4月的中午漫步在公司湖边,湖里的睡莲还没有开花,瘦弱且怏怏的。往年,湖上各株睡莲早已摆好擂台,各色莲花开始粉墨登场,有白的、黄的、淡粉的、大红的,点缀在湖面上,活泼而灵动。从4月一直能开到10月。

最能让我流连驻足的一处景,是湖的西北部,这里睡莲竞相开放,相邻的蒲草正抽出绿绿的茎伸出水面,摇曳多姿。岸边几棵红枫风华正茂,红枫下的美女樱们开得热烈奔放。坐上湖边的千层石,留个影是同事们的最爱。

造成睡莲今年病怏怏的原因是物竞天择的结果,对手是它的邻居,野心勃勃的蒲草。下面讲述一下这片湖里蒲草的生平。蒲草,多年生植物,喜欢生长在河边浅水中,性格特点是扩大地盘。

曾经有两条路摆在它面前,一条是难走的路,比如向更深的水面或向岸边扩展;一条是容易走的,也是大都数事物会选择的路,比如向同等舒适环境的睡莲方向扩展,睡莲在强大的蒲草面前,根本没有抵抗力。

蒲草用了两年的时间,让睡莲完全消失在我们视野。当时我们默默地愿望,睡莲能够足够坚强生存下来,它需要等待时机,因为它的价值、它的美,决定它不会因此而埋没。《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白浅说过一句话,我们生来就是仙胎,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不历个劫,怎么能成为上神。

今年,睡莲等来了它生命中的贵人,勤劳的园林工。他们花了一周的时间连根拔起所有的蒲草,睡莲得以重见天日。或许今年会开花较少,但我相信,经过一年的休养,明年又是花开满湖。

得意的蒲草忘了,它们曾经的邻居,贪心的菱角是怎么从这片湖面上彻底消失的。菱角用了两年的时间,从湖面的一隅到占据了整个湖面,在它来年开花时,被园林工人彻底清除掉。

假如蒲草和菱角能够不贪婪,守住本心,它们现在还是湖中的一员,是鱼儿、青蛙、小野鸭嬉戏的乐园,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

蒲草向最适合它的睡莲生长环境扩展,而不是岸上或更深的水中,这个植物界的生存原理,可以用“抵抗力”来解释。

“抵抗力”是物理学上的一个术语。凡物在静止时都本其固有“惰性”而继续静止,要使它动,必须在它身上加“动力”,动力愈大,动愈速愈远。动的路径上不能无抵抗力,凡物的动都朝抵抗力最低的方向。这是物理学上一个很简单的原理。作为物的蒲草,成长就是向抵抗力低的路径走。睡莲能够顽强地活到重见天日,是与蒲草、与大自然抵抗的结果。

朱光潜在《朝抵抗力最大的路径走》一文中说到,我们涉身处事,随时随地面前都横着两条路径,一是抵抗力最低的,一是抵抗力最大的。人像一般物质一样,也有惰性,要想他动,也必须有动力。人的动力就是他自己的意志力。意志力愈强,动愈易成功;意志力愈弱,动愈易失败。

人与物的本质区别就是人有意志力,有自己的思想,在成长的路上,不墨守成规,敢于奋斗,敢于挑战新事物,才能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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