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田野之难忘下者偏

      2016年4月18日,我的第一次田野调查,坐标云南省文山州广南县者兔乡者莫村委会下者偏村民小组。目的是做一次民族传统文化生态保护区的试点调查,并通过这次调查总结工作方法,作为即将开展的全省非遗业务骨干培训的教学素材。调查组一行18人,预设调查时间10天左右。


俯瞰下者偏

      一、入住“人事局”

       18日一早从昆明出发,中途在砚山吃午饭,下午六点就到了下者偏村。晚上在村小组长家边吃晚饭边与寨老和村干部们座谈起来,获取了不少调查线索。组员们三三两两地分散住进了村民家中。我和陈老师、熊老师、胡老师、杨老师、马姐姐一起住进了一对老人的家里。老两口有两个儿子,儿子儿媳常年在外打工,老两口领着四个孙子孙女在家。房子是木结构干栏式建筑,底层圈养牲畜家禽,中层供人居住,顶层储放粮食物品,当地人自比一层是“畜牧局”,二层是“人事局”,三层是“粮食局”。“人事局”是最核心的区域,火塘、供桌、客厅、卧室均设于此。壮族好客,厅堂十分宽敞,以便招待客人,卧室只设在偏厦,狭窄局促,几乎只够摆下一张双人床。家家户户的衣柜里都塞满了一摞摞的棉被,客人来了总能睡到崭新的被褥。问了才知,这是每位壮家姑娘必备的嫁妆,可见壮家人是多么热情好客。睡在床上,能感受到木板间隙吹过的微风,轻轻柔柔的,透过头顶瓦片的缝隙,可以看到深邃的夜空,还有那闪闪躲躲的星星。在壮乡的柔情中,我们一夜好眠。

我们的卧室

       二、暴风雨夜惊魂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搬到了老人的大儿子家。因为主人外出打工,家里久无人居,非常适合做我们的大本营。房子位于村口当头的位置,房前有三棵嶙峋的古树,右前方就是一片神树林,是我们的禁地。院子里有一间小小的水泥房子,因为装了太阳能,可以简单冲澡。家里没有厕所,要结伴去位于村子中央的公厕。我们安置完毕,就如火如荼地开始了调查工作。像一群侦查兵似的,马不停蹄地穿梭在寨子里的每家每户,一天下来,收获颇丰。

        晚上,我们把房间里大大小小的桌子摆成一排,像一堆扑火的小飞蛾,紧凑着屋里唯一的一盏白炽灯整理当天的调查资料。胡老师洗了澡回来换熊老师去洗。这时忽然就刮起狂风,下起雨来。卧室里瓦片残缺,用塑料布钉住四角,简单兜着雨水和灰尘。我担心被子被打湿,就拿起手电筒朝房间走去,马姐跟着走过来。大风像魔鬼般嘶吼起来,只觉头上的瓦片被风刮着哗啦啦作响,我俩吓得愣住了,还没踏进房间,“唰”地一下,一片漆黑。房子瞬间摇晃起来,地板绵软摇摆像是要席卷一切,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掀起桌子就往里钻。一阵地动山摇过后,一切都停了下来,房间里升腾弥漫着浓浓灰尘,满地都是掉落的破碎瓦片,桌子上打翻的杯子、散落的资料一片狼藉。

        风继续发着狂,门被吹得咣当直响,我们几个吓得呆呆地站着,回不过神来。从楼下狂奔回来的熊老师也是惊魂未定。混乱中,胡老师扭伤了脚,膝盖摔破了一大块。我拿起对讲机询问其他组员的情况,似乎大家并不像我们这般感受强烈。房主家的老奶奶打着伞来敲门,告诉我们房前的古树被风吹断,刚好压到我们的房子。客厅与屋顶间并无隔层,碎落的瓦片笔直地砸下来,如果不是我们躲得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雨水如注,从缺瓦的屋顶倾泻下来。全村停电,室内室外一片漆黑。我们胡乱地收起桌上的资料和电脑,每人拿个小板凳紧紧挨坐在一起,头发里、身上全是灰尘,胡老师原本敷着面膜,一下子满脸和了泥巴,叫人哭笑不得。惊心动魄的感觉仍未消散,然而手机又一点信号也没有,孤单无助地坐了几个小时,心情才慢慢趋于平复。最后只能无奈地把潮湿的铺盖摊在地上,就着尘土睡下。在突来的灾难里,我们一夜无眠。


受灾的房子

       三、停电的夜晚

        第二天,天刚亮,村民们就聚在村口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老爷爷激动地说:“我活了八十多岁了,第一次见刮这么大的风!”老奶奶则悄悄地讲到:“昨晚的风,就像鬼的声音。”不只我们的住处,村里多家房子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灾害。村民们一早就起来搬运瓦片,修补房屋。

        下者偏村以陆姓为主,其次是农、王、刘三姓。村民农占高家祖辈在村中担任着类似“通讯员”的角色,在村寨的管理中也算占有一份地位。村中年富力强的一辈大都在外打工,他是留守人群中为数不多的壮年之一,上有80多岁的父母,下有在外读书的儿女,身负家庭重任。我们第一次进村调查的时候,他是向导之一,对村中文化习俗如数家珍,因此得了个“百事通”的称号。风灾导致电力中断,“百事通”把家里的发电机贡献出来,又去邻村借了一台发电机,供我们每晚整理资料用。

        “百事通”还告诉我们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们家那台积满灰尘的座机只要通着电就能打电话。胡老师赶紧打电话给领导汇报了我们的状况,其他人也排着队地给家人打电话报平安。毕竟习惯了手机不离手的日子,忽然中断了通讯,家里人都不免担心起来。排到我的时候,已是夜里十一点半,相公还是第一时间接起来,遭遇的险境也不敢提及,只道一切平安。

        “百事通”不愧是“百事通”,既给我们带来了光明和信号,也解决了我们最苦恼的问题——厕所。暴风雨的惊吓、断电的不便,加之邻居家那四五只“职业修养”颇高的恶犬的恐吓,让我们再也不敢夜里去上厕所。纠结之际,竟发现“百事通”家有一个独立的卫浴间,虽然简陋,却是冲水便池,被我们誉为“豪华厕所”,每天晚上收工前,都要排着队去光顾一场。

        停电的日子里,我们白天走家串户搞调查,晚上就集中在“百事通”家借着两台发电机办公。发电机时而熄火,时而运转,“百事通”盯着添油、修整、重新启动,每天都忙到深夜。一连几天,发电机也彻底坏掉了。


停电的夜晚坚持工作

       四、跳蚤的杰作

        因为连续降雨,房子来不及修缮,我们只能继续打地铺,仅隔一层木板,下面就是“畜牧局”,每天听着母鸡咯咯咯地叫,晚上睡觉的时候甚至能感受到浓郁的牛屎香......这样的环境简直是苍蝇和跳蚤的天堂。每家都到处放一些粘蝇纸或用小盆装一些撒了苍蝇药的米粒来诱杀苍蝇,才做好的一大盆花米饭或千层粑,如果忘记盖起,很快就叮满一层苍蝇。我站在露台上,隐约听到一阵很响的“嗡嗡”声,就看到一大团苍蝇像小型的龙卷风“呼啸”而过。

        看得见的苍蝇不可怕,看不见的跳蚤才可怕。我根本没有见过跳蚤什么模样,却已经被它们叮得一身包。脖子、肩膀、胳膊、背、腰、屁股、大腿、小腿、脚踝、脚趾……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活像一颗烂桃儿。

        叮得丑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奇痒难耐。跳蚤叮的包包大都连成一片,随便抓到就变成了一片硬疙瘩,说奇痒难耐一点儿也不为过,从第一天被咬过以后,每天夜里我都被痒醒好几次,忍不住抓,在被窝里打滚。那几天,大家只要坐下来,就开始互相涂抹驱虫药膏,顺便感慨一下“哎哟喂,你比昨天又多了几个包!”每个人身上都是一股浓郁的风油精和泰国青草膏味道。无论在干着什么,都有一只手不知不觉地伸到衣服里挠,很像一群小猴子。有时候抓痒的形象甚是猥琐,也顾不得许多。有那么几个瞬间,我甚至有撕烂衣服裸奔的冲动...... 用黄老师的话说就是“痒到了灵魂最深处”。


排队打电话

       五、仓皇“逃跑”

        发电机坏了,连手电筒也快撑不住了。23日的下午,眼看天又要黑了,我们几个年轻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嚼着马姐自制的麻辣牛干巴,一边畅想着回家后要洗的热水澡,要看的电影,要吃的美食。黄繁老师用一口标准的昆明腔形容着文林街的草莓派、气象路的豆花米线、洋芋巷的文山早点......听得大家直咽口水。我们不得不选择撤出村子了。说走就走,太阳下山前,车子就到了,我们几乎是仓皇地,逃难似的挤上了车,在村民热情的挽留声中,怀着复杂的心情一溜烟回到了离这里2个多小时车程的广南县城。

        车子愈行愈远,没多久,就听到大家的手机里积攒了一个星期的短信、未接来电、微信、微博等消息“DuangDuangDuang”地涌了出来。远远地,我们望见县城一片灯火,在大家兴奋不已之时,胡老师轻叹一声:“点这么多的灯,简直太奢侈了!”众人一片哄笑,哄笑过后是一片长长的寂静掺杂着几声辛酸的叹息。不过是2个小时的车程,生活条件和生活方式竟有天壤之别,我们都好似成了穿越小说里的主人公,在酒店明晃晃的灯光下神情恍惚起来。

        抖了抖行李箱中的尘土瓦片和跳蚤蟑螂,我们在浴室里洗了又洗。粗略数了数,全身上下87个跳蚤包,听说施老师有85个,旗鼓相当。当晚,我第一次觉得酒店的毛巾、被褥是那么干净。所以说,幸福是个比较级,要有东西垫着,才能感受得到。

        这一夜,做了很多梦,梦见了一路护送我们回家,帮忙挡住恶犬的孩子们,梦见了搂着我们不舍分别的女人们,梦见了唱了一首又一首送别的歌仍不肯说再见的男人们,梦见了下者偏的花糯米饭、三月粑、千层粑和甜糯的煮南瓜……

        村民们说,那棵断掉的老树已有上百年历史,人们从断掉的树干中,掏出一大盆蜂蜜,挑一块放入口中,香甜沁心。这像极了一个隐喻,困难或许令人畏惧,但困难过去,留下的却是令人回味无穷的甜蜜。下者偏,保重!


下者偏的美食

       六、重返下者偏

        上次离开下者偏的时候,大家几乎是仓皇而逃,以至于连一张合影都没顾得上照。值得庆幸的是,虽然条件艰苦,时间过于短暂,但毕竟人多力量大,这次初入田野也算满载而归。“逃”到昆明后,我们用了十余天时间,日夜无休、马不停蹄地清点整理“满筐满篮”的田间“瓜果”。

        5月10日,带着补充调查的强烈愿望和“云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业务骨干培训”的教学任务,我们再次回到下者偏。鉴于前次的经验教训,这一次,我们购置了帐篷、蚊帐、睡袋、灭害灵、花露水和各种药品,时刻准备着,与下者偏的跳蚤大军展开殊死决斗。施老师大义凛然地说,“我想好了,这次20个以下的跳蚤包......可以忽略不计!”车上40余人满怀期待和忐忑,伴随着一路的颠簸和翻腾的尘土,熟悉的木屋和村民们亲切的笑脸渐渐出现在我们眼前。

        才不过十余天,下者偏已是一番新模样,村口修了崭新的寨门,家家户户挂起红通通的小灯笼,路上的羊屎牛粪不见了,整个寨子干净清新了许多。熊老师、胡老师、马姐,我们四个先是被安排在陆华富家,但为了方便工作,又搬回之前的住处——王光中家。被大树压坏的屋顶已经修好,奶奶一听我们要回来住,高兴地从家里背了一摞被子来铺床。家里整理出五个卧室,我们四个每人一间,心里仍抹不去“惊魂夜”的阴影,就请来钟哥和我们一起住,他单独住在最顶端的卧室。


我们的客厅兼办公室兼会议室


       七、温馨大家庭

        我和钟哥像以前一样把大大小小的桌子在白炽灯下摆成一排,装上打印机,摆放好设备,一间“办公室”就成型了。在这间“低调实用有内涵”的办公室里,40多名学员开会讨论、整理资料、汇报情况、交流心得……忙得不亦乐乎。晚上收工后,这里就成了我们五个的温馨之家。奶奶给每张床铺上了新被褥,挂起了干净的蚊帐,漏雨的瓦片都做了修补,床的正上方还拴有塑料布防尘防雨。每天,奶奶都会背水来扫地除尘,对比上一次的狼狈不堪,这次似乎一步跨入了新生活。

        蚊子跳蚤似乎被威力强大的杀虫剂消灭光了,连续几晚睡起来,居然都没有被叮!正得意之余,又出现了新的敌军——小强,云南话称“灶马基(音)”。小强不小,个个肥大锃亮。胡老师最怕这东西,每次见到都会撕心裂肺地大呼救命。我也怕,可其他三位家庭成员都不怕。于是每日回到家里,我就像侦察兵一样四处巡视,一旦发现活物或被灭害灵消灭的尸体,就会喊来他们帮忙清理,以防胡老师偶然见到又受惊吓。没过两天,我已经敢独自对付个小势弱的“敌军”了,拿着灭害灵满屋子追着喷,马姐大笑:“小朋友进步不少嘛!”。

        我们四个女同志经过了上次的相依为命患难与共,已然亲密无间,这次有了钟哥这个“护花使者”和“最佳男闺蜜”,更是相亲相爱得像是一家人。胡老师、熊老师年长一些,像妈妈一样,钟哥和马姐大我几岁,就像哥哥姐姐,我就是家里最受“宠爱”的小阿妹。工作的时候,跟着熊妈妈、胡妈妈学本领,休息的时候,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永远有讲不完的故事、说不完的笑话。不论多么辛苦疲惫,也能苦中作乐。

        胡妈妈最可爱,“惊魂夜”摔伤的膝盖还肿着,依旧大大咧咧地忙进忙出,手把手地教学员调查访问,每天催着各组交作业,晚上在白炽灯下一边赶着飞虫一边还在不厌其烦地给学员讲解纠错,认真的态度让学员又敬又怕。她却笑哈哈地把每天催作业的自己比作“催租逼债”的黄世仁......我们都爱胡妈妈,下者偏的村民们也爱她。老奶奶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小娃娃也与她亲近,寨老甚至忙着要把她认作侄女儿,俨然成了下者偏最抢手的superstar。

        每晚去楼下小水泥房里洗澡,周围一片安静,只有米线一样细的热水淅沥沥淋在身上的声音......虽然嘴上硬说不害怕,可掩不住内心的丝丝恐惧。熊妈妈看穿我的心思,每晚都会守在门外,时不时地传来一句“艾玲别怕,我在这儿呢。”我便感动得一塌糊涂,恨不得冲出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快乐的一家人


       八、“娅歪”舞起来

        清早起床的时候,忽然发现楼下牛棚里出现一头可爱的小牛犊,黄白相间的皮毛,细小的骨骼,似乎才出生不久,一副呆萌稚嫩模样。清脆的牛铃伴随着虫鸣鸟叫,唤醒了下者偏的清晨。山间空气凉爽沁心,村民们趁着暑热还未升起,早早地穿上盛装,陆续向活动室的方向聚来。在广南县医院照顾生病老父的“百事通”农占高也回来了。“‘百事通’你终于回来了,我们要看你舞双节棍呢”,我们叽叽喳喳地说。“对啊对啊,我在广南都梦见你们了,因为所以,我就回来了嘛。”“百事通”理了利落的短发,像村里所有壮年男子一样,穿起漆黑发亮的对襟上衣,配上全黑素色宽腰裤,扎上当地壮族男性最具代表性的绣花腰带,连白袜子、黑布鞋看起来也干净如新。

        鼓声响起,“弄娅歪”跳起,整个村子全然沉浸在一片节日氛围之中。“弄娅歪”壮语意为“跳牛王舞”,是下者偏最具特色的传统舞蹈,一般在重要节日、祭祀、丧葬等场合表演,表演者最多时有50余人,只有男性能跳。“娅歪头”和他身边戴面具的“花脸壳”为首,随后依次跟着纸马、棍术、大刀、钉耙、三叉、双夹、单刀、双刀、勾镰、流星锤、双匕首、拳术、三弦、铜钱串、碗筷术等十八般武艺,舞蹈队伍沿街浩浩荡荡向前,在锣、鼓、钹、镲伴奏下,一边行进一边表演,村乐队也吹起唢呐、笛子,拉着二胡、三弦,奏起《大过街》《小过街》等喜庆调子,场面热闹非凡。寨老携众位身着黑色长衫,打着黑色包头的长者紧随其后。女人们也戴上牛角包头,穿上斜襟翘角上衣和百褶长裙,脚踩一双绣花鞋,发髻、耳垂、脖颈都配戴着精美银饰,有些还打着遮阳的花伞,缓缓地跟在队伍后面,无论年长的奶奶还是几岁的娃娃,都满脸洋溢着喜庆的愉悦。

        屋外,几个女人围做一圈跳起铜鼓舞;屋内,另几个女人拿来自家的盛装给我们四个装扮一新。斜襟翘角的小立领上衣十分修身,叫人不自觉地身形挺拔起来。从头到脚穿戴完毕,才走出房门,就迎来门前男女老少的注目,羞得我满脸通红,一溜烟儿又钻回房内。待到四个人一齐出来,瞬间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惹来赞美声一片,牙齿快掉光的老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太漂亮了,不给你们走了,嫁在我们下者偏喽。”“小李老师,我要把你们的照片洗出来贴在墙上呢。”陆校长也在一旁打趣。


弄娅歪
男女老少喜笑颜开
穿上壮族服装的我们

       九、离别的酒容易醉

        在我们即将离开下者偏的这天,“百事通”又从广南赶了回来,不仅理了发,还买了新衣服,裤脚都没来得及修,宽宽地卷起来。还记得上次来的时候,“百事通”每天被我们缠着问东问西,差点误了他卖种子挣钱的大事,以至于他一见到我们就挠头,想躲又不好意思躲,憨厚窘态,实在有趣。这次,他为了送别我们,专程赶了回来。他来家里给我们送热水,邀请我们去他家串门儿,卖力气地舂辣椒,要拌凉木耳和黄瓜给我们吃。

耍双截棍的“百事通”

       离别的前一晚,不再自助打饭,而是吃起了“百家宴”,家家户户跨着军用水壶,装着自家酿的美酒,端着自家做的饭菜,凑成一桌一桌美味的晚宴,鲜嫩可口的豆花、富得流油的鸭蛋、蜜甜蜜甜的南瓜汤、诱人的腊肉、现挖的野山药、香脆的野木耳和黄瓜......这熟悉的味道,吃在口中,也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因为夹杂了深厚情谊而成了绝世美味。

        伴随着“敬——敬!”的吆喝声,村民的敬酒大潮来袭,传统的敬酒调、怀旧的《东方红》、时髦的广场舞轮番上演,直到夜色阑珊,纤月当空,仍久久不舍离去......钟哥扛着相机,坐在露台上曝光很久拍银河,他说,那晚的夜空格外璀璨。

        第二天,晨曦微蒙,轻烟雾霭,下者偏如神秘莫测的仙境般美丽。我们喝下一碗又一碗送别的美酒,终于踏上归途。与上次的迫切匆忙截然不同,这一次,心中千回百转,就像那飘出车窗的离别歌声......

        “我会唱的调子,像沙粒一样多,就是没有离别的歌......我想说的话,像茶叶满山坡,就是不把离别说。最怕么就是要分开,要多难过有多难过,舍不得哟舍不得,我实在舍不得......”

        “你没看的风景,像山花一样多,还有多少思念的河......你留下的情,像火塘燃烧着,还有好多酒没喝。最怕么就是要分开,要多难过有多难过,舍不得哟舍不得,我实在舍不得......最想么就是你再来,要多快乐有多快乐,舍不得哟舍不得,我实在舍不得,我实在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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