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石拱大桥撑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桥不大,但异常坚固,多少岁月的的痕迹在它身上打磨,桥中央,一名黑衫男子闭着眼,似是在享受,那阳光淋在他身,不知是否暖在其心。
对面有一间不大不小能容纳三人左右的乐坊,缈缈琴音传出,曲声悠扬,辗转十里,黑衫男子脸上露出笑容,喃喃自语:“真是心情愉悦。 ”
章天,正是他的名字,剑眉伴着不深邃却足以吸引任何人的双目,翘挺的大鼻,整个给人的感觉,放荡不羁,每每清晨,都会来到这里,享受这琴音。
“抬头望向天空,脑海中一幕幕回忆翻过,“小天,你快走,他们是为了我,只要我和那些人走,他们定不会为难你,天,我这一生,怕是不能和你走完这一世江湖了。”女子说出这话时的悲伤,凄凉,他不会忘记,也不可能忘记。
忆越深,手掌窜的越紧,“兄台,你又在想念她了?。”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那是名俊俏少年郎,头发束在后面,青色羽扇在其手中摇曳,这模样似是男身,但章天又岂能看不出她是女扮男装。
看见章天的表情,少年郎微笑道:“过客已过,切勿欲愤,君若要报仇,心要静,思定空,念需断,心中之魔方能消散,仇,自然水到渠成。 ”
两瓶酒取出,一瓶扔向少年郎,“这位兄弟,看你年纪轻轻,尚未满二十,竟知道这么多,不知此酒你可,能喝?”章天收起凝重之色,轻轻一笑。
少年郎已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这,平时两人都各自享受各自的心中世界,今天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话,而且一开口,就像一溪泉水,清净了章天心中那份难以去除的杂质。
“有何不可。”大笑一声,开坛饮之,“ 好酒,难道这是女人心?不对,烈夹杂着苦涩之味,兄台,这是你自酿的女人心不成? ”
微微一笑,见他把酒全都喝完,章天一愣,哈哈大笑起来。
曲终人散,琴音嘎然而止,也是到了两人分别之际,目光看向少年郎,随后纵身一跃轻点水面,人横移远去。
看着章天消失的地方,少年郎嘴唇蠕动,“章大哥,真乃性情中人,红大嫂泉下有知,必欣慰不已,可惜... ”一声哀叹,风吹过,发带飘落,长发散开,精致的脸庞,及腰的长发,其天人之姿无不令人动容,红颜粉黛,章天却不知,方才和他对话的少年郎竟是如此之美。
三年时间一晃而过,章天已不再年轻,脸上的一条刀疤格外显眼,这是他与人拼斗时被他人所留,他心中的执念虽说少了许多,但也没有全部消除,章天依然坚信红依没有死。
不断的寻找仇家,不断的杀戮,血与火的环境让章天变得更加坚毅,他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妻子,红依,那座大桥,他多年没在去过,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不知道的是,这三年中,那位清秀俊朗的少年郎每天都会坐在桥上听着曲,身在,心却不在。
这一天,少年郎又来到了这桥上,他的神情没有了之前的洒脱,有的是空洞,绝望,正当她坐下,远处掠来一人,近看,正是三年从未来过石桥的章天,手臂上鲜红的血液滴滴渗出,有一滴飘到少年郎的衣衫上。
那神情并非是愤怒,而是惊喜,空洞的眼神重新焕发光彩,只是,那光彩中隐隐有许担心,“兄台,你受伤了,三年之中,你经历了什么? ”赶忙跑过去问道。
“ 咳咳 ”两滴鲜血喷出,此时的章天脸色越发苍白,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喃喃:“我中了毒,怕是不行了,兄弟,等我死后,能否把我和红儿葬在一起。”听到这话的少年郎眼角滑落几滴水珠:“章大哥,你不要死,你若是死了,玲儿怎么办,我怕。”玲儿悲伤,眼泪不觉全部落下。
听到玲儿两字,章天双眼睁大,想起了当初那被他和红儿百般呵护的少女,在看着这如今长成大姑娘的玲儿,他含着笑,慢慢闭上眼,头一扬,终是去了,任凭玲儿大叫也无济于事
天上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声音穿透琴声,乐坊中,琴弦像是受到指引,连根断落,余音回荡在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