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呢?"
"死了!"
''死了?"
"听说是在一次砍芦苇回来的路上突然倒下的,他没有家人,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被路过的村民发现的。"
"那后来怎么处理的?"
''村里找了几个人把他埋在远处的小山丘上了,你知道的吧?那个山丘早已荒芜废弃了!"
''可是......"
可是芦苇还在......
记不得是多少个年头了,只记得村头有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多少个日子里,扛着少之又少的几根芦苇蹒跚的走过,只留下一地叹息和几束残影。偶尔在路旁的小商店里看到他—小瓶白酒和几叨调拌好的凉菜,看到一同来买菜的人只是笑笑,然后目光转向自己的手,木然的离去。甚至有些晚上很晚时也会看到有个蹒跚的身影从商店里移出,只是灯光太过吝啬,浑浊的光线不能触及他的家门,也许他也不知道自己曾摔倒了多少次。没有家人,没有依靠,住着茅草搭的小屋......这世间能有谁愿意独自一人,孤樽自赏破旧茅草屋中?可他却违背不了现实。
听说老人是在年轻时因仕途不顺才一蹶不振,没有外出找工作,也早过了农村结婚的年龄。后来,父母走了;再后来,亲戚朋友也远离了他。就这样,一把镰刀,一双旧雨鞋,陪伴着他砍芦苇度生。买不起香烟,就只能在别人后面,捡他们扔了的烟头,拿起来,眼里满是惊喜,小心翼翼的将每一根烟头放在随身带着的一张纸里,又是万分小心地将之折好,放在兜里。习惯了村里的吠犬声,也习惯了衣服是一年四季一种色调,多久了?不知道。
时间真的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些什么。老人的笑容,像雕琢在沟壑般长满皱纹的黝黑的脸上,但弧度永远恰好,一点也不过分。只是村民都已习惯了,爱理不理,可老人仍是微笑,也许是故作坚强。就算是故作坚强!
已有些时日没有回家了,而今提笔讲述老人的故事也似乎有些勉强。时间走了,老人,走了......
远处的小山丘上躺着一躯灵魂,而在相差几十米的地方有大片大片的芦苇随风而动,仿佛在召唤什么?好似又在低语!除了他,没人能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