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前后桌从来不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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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9月1日,高一开学日,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我坐在了你的前桌,一回头,你问了我的名字。

那天的阳光简单鲜亮,竟然能把人的侧脸轮廓衬得那么深邃好看。

眼皮被照得有些刺痛,我微微低下了头。

一如所有校园爱情的开头,那么庸俗。


第一次月考,你低调地拿下了年段第一。

很少有成绩优秀的男生想学文科。

我问你想考哪个大学,你说,那就师范吧。

彼时我还是一个怀揣着支教梦想的小文青。

于是悄悄攥紧了自己那张年段21名的成绩单。


那年冬天,我膝盖上盖着你的校服外套,你去打开水时总会顺手拿上我的杯子。

有关我们的传闻在班级里成为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也有朋友来问我究竟和你是什么关系,我怔怔的看着她们,眼神比谁都无辜。

我不是装的,我也想知道,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们离暧昧那么近,却离爱情那么远。


文理分科后,我们还是一个班,甚至,还是前后桌。

语文老师抽背课文时你给我提词的声音大到方圆两个人头都能听到。

你的英语口语很差,每次念单词我都会直接笑趴在课桌上。

你断断续续交了几个女朋友,甚至有学妹来拜托我搭线。

想来也不奇怪,毕竟,关系铁到我们这个份上还不是男女朋友的,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来电了。

有时候,天时地利人和的,不仅是欢喜,还有错过和遗憾。


高考结束,你如愿上了一所师范名校,我失约了,转而学商。

我们都向往的那座城市,最后谁都没有去。

从此,700多公里的距离,五六个小时的高铁车程。

这场长达三年的追逐,终于停下了。


送你上火车那天日头很烈,你站在南广场入口,逆光而立,让我睁不开眼。

一个简单的拥抱,一句平淡的“一路顺风”,没有一滴眼泪。

安检的两头,你的回望,我的驻足。

青春的两头,你已离去,我也再无留恋。


大学伊始,我们有了各自的生活,也渐渐失去了最初的澄澈,

你的嘘寒问暖永远停留在那个三年,

我的患得患失无限循环到把自己逼疯。

我们隔着手机屏幕争吵、冷战、各自消化、勉强和好。

却还要在假期无比尴尬的聚会上若无其事的打趣调侃对方。

我们说着朋友们的事,说着微博热搜上发生的事,

却从来不说,我们之间的事。


今年寒假的一个雨夜,一场聚会结束后,你送我到车站。

宁波的冬天少有零下,那晚却冷得异常。

你撑着伞,我没有说话。

短短一段路,不知走了多久。

久到我模糊的回忆了一遍我们之间所有的故事,

然后,愣愣的问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没有谈恋爱。

你说,对不起。

我说,没关系。


说这话的时候我们都没敢看对方的眼睛。

然后,我毅然的走上了公交车。

那一秒,我们之间仅一步之隔,却隔出了四年的光阴。

我突然就笑了,然后抬起头,睁大眼,生生把眼泪逼回去,至少,不能花了眼妆。


认识你的第四个年头,我把自己封闭起来,无法再喜欢任何人。

你仿佛是一个标本,冻结在松脂里成为一块晶莹的琥珀。

我还是会偷偷看你的微博,也许是为了再见面时能找到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聊聊省得过于尴尬。

你的生活真平静啊,可是最近你的一条评论却让我看得痛哭失声。

那是一个关于前后桌的话题讨论,你在下面写道:

当我知道那个女孩以朋友的名义偷偷等了我四年,我说了对不起。

我很惭愧,我喜欢过她,然而我的喜欢,远远不及她。


原来我们曾经,走过那么多的路。

原来我们曾经,道过那么多次别。

原来我们曾经,有过那么多的错过。

原来我们,真的不曾在一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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