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她

  雨停了,几次假意的后撤都让黑衣人又紧紧的咬了上来。

  然后又是几次拳脚交手,力气占优势的风季一直都能让他付出点伤痛,一旦露出些许真正的进攻意图,黑衣人就又开始仓皇的逃窜起来。

  感觉到风吹动树叶的声响中有一丝不协调的响声,风季躲开黑衣人闪动橘红色光芒的连掌,脱身就奔向山洞。

  黑衣人感受到了义弟身法施展的声响,就谨慎的游走在义弟靠拢方向的反侧不断的骚扰风季。

  他明白,风季还没拔剑,还没到真正以命相搏的过招。

  从一处平平无奇,两颗大树间突然飞出两张符纸追向风季,树影里跃出一道身法同样了得的白衣人,不逊符纸的速度飞快的接近风季的后背。

  剑出鞘的声音,铁器摩擦的声音仿佛将空气里的纷扰消成真空,安静的像时间停止。

  金黄色的符纸躲开了风季出鞘的环斩,绕到了风季的背后,一张分成了两张,共四张闪着浅浅的白光。

  环斩顺着余劲挥至头顶,双手握剑,对正前方,重重的劈砍下来。

  止不住势白衣人从袖中挥出一柄木剑招架。

  白衣人正是黑衣人的义弟,本应是书生文人的白袍,粘了水,反倒像舞女的衣裙。

  符法,木剑,召雷。

  斜月三星洞的功法。

  黑衣人隔空对着风季张开手,再用力的握上。

  风季脚下的影子如同活起来一样伸出了两只手,长长的手臂连接着地上的影子,直往风季的肩上去。

  仿佛视线错觉一样,风季招架着白衣人的木剑,同时一剑荡开了招架在胸前的木剑,再一剑横扫将影子打成碎片消散在空气里,再一剑劈向正面空门并无力再次招架的白衣人。

  这一招名为破军,一臂长的细剑并不能发挥多少的威力,这一招源于玄甲队,后推广至各个军中成为重要军阵战技,卢国公用马槊将此招挥舞出来时,天地亦为之失色。

  由于卢国公文化不高,这一招并未能传出真正的核心技巧,掌握此招的人在国内上至副使,下至小兵甚至江湖侠客都会用此招。也有在钻研破军,想要恢复破军真正技巧的人。

  威力几成也看对本人实力与对这招有几成的理解。

  风季深呼吸调节身体带来脱力与意识模糊的感觉,再向前追击白衣人。

  这一招,无论伤敌与否,皆会伤己。

  刚那一剑仅仅划伤了白衣人的手臂,握剑以外的左手,切的深底就不知道了,耷拉着的左手,血不快也不断的接连滴落地上,以及染红白衣人的衣袖。

  本该抬手的突刺,背后传来受到电击而带来麻痹的痛感使动作停了下来。

  “喝!”

  白衣人木剑一插地上,呼吸短促的呼气发声同时,右手上扬,风季本该到达的位置降下了一道碗粗的雷电。

  “轰!”蜿蜒的雷电劈落地面上引发了小型的爆炸,强烈压缩的风卷起了被爆炸带视线的灰尘。

  风季抬手以衣袖掩了一下鼻子。

  被锁定的感觉从心里深处一瞬间生起。

  影牢。

  四面八方不知何时聚集来漫天的影子,将风季身边严严实实的裹成了一个圆。

  实质化的影子,天魔里的高深绝学。

  灰尘散去,风季眼前是数十张灵符泛着白光,环绕着风季固定距离以不同方向杂乱却不会碰撞的方式慢悠悠的旋转。

  符阵。

  布阵延缓而深受诟病的大杀招,有名的符阵有驱鬼,镇魂,离魄,拘魂,物化,扬灰……

  “真是有趣的组合,一个负责控制,一个负责输出。”风季忍不住低声的呢喃。

  白衣人就在风季几步前,右手仍然一直掏怀里的符纸洒出,丢出的符纸仿佛有生命一样加入到符阵中。

  挥舞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动作,筋肉都仿佛有记忆一样,影牢中的风季化作十数道人影,都做了一道虚劈的动作,对着不同的方向。

  “轰!!!”

  影牢碎开同时爆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大地都被这一击所摇晃起来了。

  巨大的灰尘使黑白衣人都丢失了风季的身影。

  当白衣人感觉不妙,抽起脚边的木剑转身招架。

  看到了如同恶魔一样的风季。

  眼角流出的血一直流向耳朵上垂,仿佛割开了嘴角一样夸张合牙咧开巨大的笑容,睁的大大的眼睛,小小的瞳孔。

  事实上风季并没有挥出这一剑的力气了,过分透支力量带来的反馈已经摧毁风季所有的意识,只来得及跑到白衣人的身后,举起了剑。眼前一片模糊,以为眼皮要盖上而死命的睁开眼睛,眼角仿佛是眼泪因为奔跑而往后面流。咬紧的牙齿是为了不让内脏受损的血直接吐出来。

  “咳咳……”风季几声咳嗽将大口的血吐在了目瞪口呆的白衣人脸和身上,招架的木剑挡不住他惊慌的神情,更挡不住血。

  “阿烟快走!”听到黑衣人惊慌的叫声。

  “你在干什么?!”黑衣人大声的喝道。

  “花花,这人估计是救不活了呀。”肉嘟嘟的女性童声在风季的耳边响起。

  “少废话,赶紧把莲花拿出来。”干净好听的女声从远到近。

  “呜啊”一声闷声过后,女性童声怪叫了一声,抱怨道“再弹我的头就嫁不出去了。”

  仿佛针一样的水滴,点了一下后颈。

  随后,风季的意识完全的陷入了黑暗。

  ……

  睁开眼睛,淡淡的月光穿过窗台,穿过蚊帐,照射在紫色的被褥上。

  风季微微的张嘴吐了些气,干旱的口腔和喉咙带来了撕裂的痛感。

  扭头看到睡在同一个被窝里的梨子。

  安详静谧的睡着。

  “看来是有人救下了自己,这是哪里,怎么一股女人身上的味道。”

  风季心里忖着,逐渐尝试着控制沉重的身体爬到床尾。

  那种味道梨子没有的体香,淡淡却又环绕鼻息不散,让嘴巴感觉甜甜的味道。

  “感谢前辈出手相救,在下流浪剑客风季,大恩大德,恩公有需要我的地方,请提便是。”风季看到窗台边有一张书桌,背对书桌坐着一位长发女性。

  黑夜中反射出宛如琥珀一样的眼睛闪闪发亮,定定的看着风季弯腰拱手用着浙江腔的官话,一时忍不住手还没来得及掩嘴就笑出了声。

  “不像个坏人。”

  声音温暖的像风一样吹进了风季的心坎里,像姨母还是妈妈那样关怀温馨的语气。

  “别恩公来恩公去的了,我叫花曼,不能管我叫花姑娘。”

  标准的普通话!这……

  风季不但震惊这普通话,也被这个名字唬住了,花曼,“提都”帮派帮主,天下第一帮派,常被人背后侮辱为“蚌姬”的花曼?!

  “我……”风季一时语塞,静谧的空气让胡思乱想的大脑带动心跳加速的响声像敲牛皮鼓一样响,不得已只能先开口了。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知道你是穿越者还是问为什么花曼居然救一个流浪剑客?”失去了端庄的声音,妩媚撩人的颤音,说话的风拂动了风季的刘海,因为花曼走近了一些,也走进了月光能看见的地方。

  她怎么能那么漂亮!

  如若艺术品一样的锁骨,浅浅的在凝脂般的皮肤之下,芊细有几条浅绿色血管的脖子。

  脸部五官看不太清,但是这无可挑剔的轮廓背着月光,像在梦里一样。

  “帮主大人明察。”

  “不是我堤都的人怎么喊我帮主了。”月光中的女神砸了咂舌嗔道。

  虽然看不见,风季猜测花曼一定皱了一下眉头,仿佛撒娇的语气让风季脑内自动想象出一位可爱同时光芒万丈的小女神狡黠促狭的样子。

  “你这是想投靠我堤都还是一时口快喊错了?”花曼盈盈笑着又走近了一些,将手伸向风季的侧脸。

  精致的脸容在黑暗中显现,弯曲的恰饭好处的眉毛,平滑的额角,纤细挺直的鼻梁。

  黑夜中如同星辰一样的眼睛,水波荡漾,深沉看不见底,却又有光从里面生,长长微翘的眼睫毛,眨了眨。

  “花……花曼姑娘贵为一帮之主,即使不为贵帮中人,也一样能这么称呼吧,多有冒犯,真是抱歉。”风季结结巴巴的开口想起不能喊花姑娘,一边后退小半步,一边回避花曼的眼光。

  这女人着实好看,可能这是修习媚术的女人,一颦一簇之间总有一种摄人心魂的力量,感觉再继续与她的眼睛对视,内心的声音都会压制不住了。

  “说话不伦不类的,出来说话。”花曼放下抬起的手,从风季身边走过,带起一阵发甜的香味,侧着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梨子,推开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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