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七贤之——沛国刘伶

刘伶与友人共饮

刘伶刘伶,流落飘零。

“伶”字义为古代演员,古时戏子地位低贱,以此为名,刘伶无疑是竹林中出身最低的一个。平头百姓,何以成名?盖其一为酒,其二为丑。

刘伶嗜酒,千古留名。史书记载他坐于鹿车之上,车中置酒数坛,另置一锄头,随身带一小童,边行边饮,嘱咐小童:“若我醉死,就挖个坑就地把我埋了吧!”好不痛快肆意。

以酒成名者,唐有李太白,魏晋有刘伶。李太白是一喝酒就要写诗,随便挥墨就能艳惊四座;刘伯伦是一喝酒就要发狂,赤身裸体让人目瞪口呆。

他任参军之时,在他上班的官衙里喝酒,喝的大醉脱个精光,恰逢有当地权贵来衙办事,看他如此不堪姿态,大为不满,出言讥笑,刘伶竟说出了这样一番话:“这天地就是我的房子,这房屋就是我的内裤,你们钻到我内裤里来干嘛?”其态度之狂放,话语之不逊,无人敢比。

一个酒鬼,做官吊儿郎当,做事随心所欲,为何留名于竹林?

因为他看似无时不刻不在醉酒,可好像似醉非醉,半梦半醒,经常语出惊人,逻辑清晰狂放不羁,就算他是一个醉鬼也能把你说的无言以对,就算你只和他拼酒,也准定是你输。让人不禁侧目,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酒鬼。

竹林七贤最重要的思想就是道家学问。当时政治混沌天下混乱,儒家学说作为一直以来的安邦定国之策逐渐不受重视。朝廷以“正始名士”为首,民间以“竹林七贤”为首,开始思考人自身的发展,开始驳斥许多儒学限制人能力的条条框框。他们以老子《道德经》、庄子《南华经》、周公《周易》等道家著作为思想源头,结合当时各类历史天文地理知识,创造了“玄学”。

刘伶留存的一篇《酒德颂》,灌注了极多的道家理念,以天地为须臾,潇洒快意,无为而治,随波逐流。浏览他的文章,与其说他在写大人先生,不如说他在写自己;纵观他的言行举止,与其说他在发疯发狂,不如说他在搞行为艺术,他试图用一种极其刺激,极其夸张的形式表达他对儒家礼法的藐视,对人自身感受的重视。事实上看,这种表演方式收效甚广,人人均知有一个狂放的刘伶,也仰慕他名士的风采。

丑是刘伶的第二大特点。

刘伶的长相在《晋书》上记载为八个字“身长六尺,容貌甚陋”,按照晋朝度量衡,六尺不到一米五,放在今天,这位名人也许还会被拿来和姚明放在一张照片上,炒炒新闻。

刘伶的长相到底有多丑?史书没有更多记载,但是仅有的描述不是“丑陋”,而是“甚陋”,那就是说,不是一般的丑,而是极丑超丑非常丑。

他还有个老婆,刘伶天天醉酒,老婆劝阻他从来不听,把老婆气得不行,但是在刘伶死后老婆还伤心欲绝,传说还为他殉情。不管他老婆是否真的为他殉情,但至少对他是有很深的感情在的。

要说一个男人又穷又丑又爱酗酒,怎么爱的起来?而史书还有记载,说刘伶“放情肆志,常以细宇宙齐万物为心。澹默少言,不妄交游”。就是说他豪情万丈,热爱自然,爱喝酒而并不乱交损友,常一个人喝闷酒。况且他的朋友都是当时名士,竹林老大。所以可以推想在人格方面,刘伶应当相当有魅力。

刘伶生于何时,卒于何处均是谜题,传说他是王母身边小童,因偷酒喝而被贬下凡,后来在杜康的酒店喝酒一喝不起,被召回天宫继续当仙人去了。

中国历史上,凡是跟酒关系的牛人,都自带一股浪漫色彩。

刘伶可以不顾礼法,我们却不敢藐视权贵;刘伶可以放浪情怀,我们却不能直抒胸臆;刘伶可以得罪普通人最不敢得罪的人,因为他醉的不轻;我们却无法傲视群芳,因为我们没那么有才。最重要的是他早已看破红尘,就算是死也毫不在乎;我们却上有老下有小,为了几口饭吃不得不忍辱负重。

就算能把刘伶置于死地,他对社会的影响依然巨大。朝廷虽不喜欢这样挑战皇权的人,却也不得不将他载入青史,万古留名。

这也许,是全天下对生活失望却又不得不接受现实的人所向往的境界吧——为自由而自尊的活着。


下回介绍:阮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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