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还在玩坦克大战游戏,黄色塑料包装的卡带,插入任天堂游戏机,两个人合作玩得不亦乐乎。
和现在的各种游戏比,坦克大战真土得掉渣,或许根本算不上游戏。当时,却如同一根绵实的细线,把我们捆绑在一起,一玩就是一个通宵,
几瓶二锅头下肚,伊朵说,等咱们老了,拄着拐杖,提个鸟笼,一起山上喝茶。
我支持她的这一美好愿景,不过,她养鸟,我对鸟不感兴趣,所以,提着鸟笼不应该成为条件之一。
李四并没觉察到“附带条件”,满脸通红连连说好,看他那兴奋劲,我怀疑他明天就会去买鸟笼捉只八哥鹦鹉什么的教起鸟语来。
后来游戏不断升级,还在上世纪时,好像有款叫石器时代的游戏。我们经常结伙到网吧玩,一玩几天,饿了泡包方便面,困了网吧里有张钢丝床,和衣在上面将就咪一会。游戏里,伊朵认识了个网友,叫流浪兔,还加了QQ。
刚开始我们并没在意,及至后来,伊朵和流浪兔打得火热,愈来愈冷落我们。作为好兄弟,我和李四边笑话她重色轻友,边认真劝她网络虚幻,千万别当了真。
偏她当了真,并慢慢透露她和流浪兔的进展情况,竟然到了说婚论嫁的程度。问题的关键是那流浪兔住新疆,离咱这里四千公里。
我并不反对异地恋,如今交通信息都发达的很,异地恋平常的紧。但作为我们这土著,特别是女孩子,即使在今天嫁到外地的比例也极小,更何况是二十多年前,这异地还远到有点离谱,更更何况伊朵是独生女儿。
作为好哥们,当然希望她得到幸福。但对于这茬恋爱,我和李四嘴上没打击她,心里都不怎么看好。当地经济条件尚好,地域观念很顽固。
大出我们预料的是伊朵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却顶住重重压力,与至亲好友硬扛了大半年,意志态度之坚决前所未有,终于迫使父母让步。很快议定,不日后流浪兔过来提亲。
数千公里来的提亲队伍来了两部车,奔驰越野和奔驰商务,很拉风,装满软中华茅台酒之类礼品。客人之客气恭敬和待人接物方面的恰到好处,给伊家亲友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实力加态度,让这门亲事出乎我们意料地顺利。
没多久,那个当年说老了要拄着拐杖提个鸟笼一起山上吃茶的伊朵,就远嫁到了新疆。
而后,因了距离渐渐远了,联系渐渐稀了。而后,我发现我其实真没那么喜欢玩游戏,后来,我基本没再玩过游戏。
直到一连几年没有音讯,偶尔想起,也迟疑着不肯联系,一些记忆,随年月淡出了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