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提时代,我家园子里就有那棵粗壮茂盛的杏树了。
四月,是杏树一年中最绚丽的时光。才下过几场蒙蒙细雨,杏花就缓缓地绽开了她灿烂的脸庞。白里带粉,粉里透红,一朵朵一簇簇,花瓣不大,但风姿绰绰,在阳光中,在微风中,在细雨中轻轻摇曳着,妩媚极了。杏花怒放的那几天,满树的耀眼和灿烂,给生机勃发的春天增添了迷人的景致。
真心希望春天的夜晚不要刮大风,下大雨,因为第二天清晨,杏树底下会掉落许多杏花,要知道,一朵朵杏花就可以结一个个杏子呢。
五月,随着天气渐渐转暖,杏花渐渐谢了。这时候,杏树上开始生发出许多嫩绿的新叶,谢了的花苞夹在这新叶之中,变成了一个个黄豆粒般大小的果实,这就是杏子的雏形。
老家的这颗杏树,给我们的童年带来了多少笑语和欢歌。
小时候,站在杏树底下,眼巴巴地望着枝头上的的青杏子,急切地盼望它长大,变黄成熟,然后便可以吃到酸甜可口的杏子了。
这棵杏树结的杏子,又大又好吃,熟得也特别早,不像邻居家的杏子,小而干涩。
六月中下旬,杏树上的杏子由青变黄,再到黄红的时候,果实就成熟了。每天可以到树下来捡拾掉落的熟杏子,用手擦擦泥土和灰尘,然后掰开放一半儿到嘴里,立刻,那种酸甜的滋味弥漫了整个嘴里,真是吃了一个还想吃下一个。有一次贪吃,把我的牙都酸倒了,以致于吃饭时不敢嚼饭,那倒牙的滋味,也真的不好受呢!
杏子成熟的日子里,下午的骄阳照在红彤彤黄灿灿的杏子上,把杏树枝压得下坠的沉甸甸的杏子,黄灿灿的带着一抹红晕,更是充满了无限的诱惑力。
杏树的西北角有一个小仓房,这成了我和妹妹们采摘杏子的最佳位置。这时,我会和妹妹爬上这个仓房顶,用手亲自去树上采摘杏子,那种高兴、欣慰和满足,现在回想起来还记忆犹新呢!
兜里揣着新摘的杏子,去和邻居家的小伙伴们,一起边玩边吃。大家在一起玩得高兴了,给她们分享几个。伙伴们都连声夸奖我家的杏子好吃,那种骄傲和自豪感真的是无法言表。
母亲这时也通常会用小盆摘满满一盆的熟杏子,送给街坊四邻。乡里乡亲,谁家的果子成熟了,大家都能品尝到。这种质朴,淳厚的乡情,也一直留在我的记忆深处。
杏肉吃完了,连杏核我们都舍不得扔,洗干净在太阳底下晒干,是我们玩游戏中的一种重要玩具。那时候,几乎每个小伙伴都有一堆杏核,宝贝似的天天数着,生怕弄丢,有时候玩游戏时还可以赢对方几个。
中午,大人们通常都在午睡。我们小孩子们,一个个鬼机灵一般,找个大树底下的荫凉处,三五个小黑脑袋聚集在一起。在不是太软的沙地上用树枝画一个圈,然后双方握着带有杏核的拳头,谁出的多谁就先玩。把双方的杏核合起来撒在圈里,不能出界,撒到圈外就算坏掉,对方来玩。然后,用拇指、食指、中指聚拢一起,有时用中指往手心方向弹,有时又像弹玻璃球似的,把杏核从圈里往圈外弹,弹时还不能碰到别的杏核,规则和要求很多,弹出多少,杏核就归你多少。
那时,天天和小伙伴们乐此不疲地玩这种弹杏核的游戏。对方弹时,眼睛紧紧盯着,心里巴巴地期望她赶紧出错,好轮到自己来弹。几个回合下来,要是赢了对方一些杏核,那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若是输了,也会觉得懊恼不已。
离杏树很近的园子里,有父母亲栽种的葱、黄瓜,豆角,还有香瓜和烧瓜。那时候,每当夏天的傍晚,我们都会和父亲一起来压水井,用水桶拎水来浇园子里的蔬菜。因此,我家园子和邻居们相比,是侍弄最精心的,也是蔬菜瓜果下来最早的。
后来,母亲又买了两棵沙果树,栽种在杏树的东侧。这样,六月中旬初夏时,我们有杏子吃,九月初秋季节,我们又有沙果吃,在那个物质生活极度匮乏的时代,家里的果树可是大大地丰富了我们的童年。
到了1990年,我们家搬家了,我才彻底离开了老家的那棵杏树。关于这一棵杏树的记忆,在我们家里,可能不仅仅是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回忆。姐姐、妹妹,以及父母,他们也都会记得这棵给了我们甘甜果实和无数欢乐的杏树。
去年清明回老家,我特意去我家房子那里转了转,想亲眼看一看让我心心相念,永远割舍不掉的杏树。
可是,昔日的低矮土房早已变成了红砖白瓦的大瓦房,园子里的杏树和沙果树也不见了踪影,估计不知何年何月早就被房主人砍掉了。童年的模样再也找寻不到……
不仅仅是杏树,还有那个承载我童年和少年时代经历的房屋也已经不存在了。这个院落,早已被一户新的人家所占用,我再也看不到它早年的样子了!
但在那片土地上发生过的事情,还时不时地勾起我的回忆,还有那棵杏树,是一缕永远挥之不去的故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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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经云淡老师点评指导后,对原文《想念老家的那棵杏树》作了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