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你滚开,本宫只劫财47章49

第47章 启禀皇上,今日刮的是上下风

    “皇上!奴才遵旨!”小林子领命,又紧接着开口,“御书房南面是凤离宫,西面是养心殿,北面是乾清阁,东面是甘露宫。东南、东北、西南、西北皆有殿宇林立,所以御书房和养心殿,是皇宫唯一两处秋日和冬日都没有风的地方!”

    “苏锦屏,你听清楚了吗?”那声音仿佛在地窖里面冰镇过。

    “皇上,奴婢年纪……”

    “你是不是想说你年纪大了感知错误?那既然是感知错误,没有风,你们也认认真真的扫了地,那这满院子的落叶是从何而来?”他还真就跟这个该死的女人干上了!他就不信他堂堂东陵的皇帝,面对这个该死的女人,就只能吃瘪、吃瘪、再吃瘪!

    那小宫女一听说到此处,吓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本来偷懒,按照宫里的规矩,最多也就被拖下去打个四十大板,修养个两三个月就好了,可是这苏锦屏明显的已经把皇上激怒了,恐怕待会等着他们的,绝对不止那区区四十大板!

    苏锦屏听完此话,却面不改色,甚至那精致的小脸上都是胸有成竹之色,仰起头看着他俊逸无双的脸:“皇上,方才是真的刮风了!奴婢为人坦诚,从来不骗人!”

    皇甫怀寒磨了磨牙,又往前面走了几步,屈尊降贵,蹲下那高贵的身子与她平视,咬牙切齿的开口:“那你倒是告诉告诉朕,四面八方都堵得严严实实,今日这御书房的门口,还能刮什么风!”

    某女凝视着他暗紫色的眼眸,咂巴咂巴了几下眼睛,而后笑嘻嘻的开口:“启禀皇上,今日刮的是上下风!”

    “砰!”、“砰!”、“砰!”四面八方都是下人们摔倒的声音。上官谨睿的脚步也踉跄了几下……

    皇甫怀寒更是险些瘫坐在地!上下风?“苏锦屏!”

    “奴婢在!”低着头,满脸得瑟。

    看着她那眉飞色舞的模样,皇甫怀寒心中的怒气更甚:“朕只听过东南西北风,东南、东北、西南、西北风,唯独就没有听过上下风!你真当朕是傻子?”

    “皇上,大千世界如此广阔,您没有听过的东西,并不意味着它们不存在。”某女鬼扯的一脸认真。

    皇甫怀寒深呼吸了几口气,狠狠的克制住自己想一掌拍死这个女人的冲动,而后咬牙切齿的开口:“好!好!那不如就由你来给朕解释解释这上下风是怎么刮的?”

    “那还不简单嘛,御书房的四面八方都被堵住了,没了您方才说的那八种风,但是上面还没有堵住啊,所以那风从上面刮下来,到了这坚实的地板上,再往上一弹。这不就是上下风了?”某女说着,还做了一个向上弹的动作,险些打到了皇甫怀寒的脸。

    某皇帝狠狠地咬了咬牙,恨不能将这个该死的女人千刀万剐!冷哼一声:“那怎么朕活了这么多年,也从来没看见过这上下风,独独就让你见到了?”

    “哎呀,那都是因为皇上忙于政务,所以格外孤陋寡闻,今日奴婢说了您不就知道了,您也不用太过感激,奴婢真的很愿意将一些您不知道的事情,都很详尽的告诉您,但是如果您真的很感激、非常感激、特别感激的话,可以赏奴婢一些银子!”某女挂着一脸贱笑,大言不惭的表达着自己的意见。

    人生第一次,皇甫怀寒有了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好像不管跟这个女人说什么,占道理的总是她!

    看了看她身后的众侍卫,站起身,冰冷的薄唇微微勾起:“苏锦屏,你知不知道欺君大罪作何论处?”

    “杀头?”颤巍巍的开口询问。

    “轻则杀头,重则满门抄斩!”冷冰冰的开口提醒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

    “皇上,奴婢知道了!”苏锦屏低着头,又变回了那副无所谓的态度。没关系,他有张良计,她有过墙梯!

    “那你还是坚持说你那会儿是在扫地,这里刮了上下风?”森冷的声音让人胆寒。

    心底忽然有点毛毛的,咽了一下口水:“奴婢坚持!”反正他也没有看到。

    “是吗?”语气很轻,轻的带了些怜悯!他今日若是不给这个女人一点教训,他就不叫皇甫怀寒!

    上官谨睿俊雅的眉也微微的皱起,眼底带着些许担忧之色。

    “你们告诉朕,今日这里发生了何事,要是有一个字是骗朕的,满门抄斩!”暗紫色的眼眸扫向周围的侍卫和下人。

    就在此刻,那个被苏锦屏打过的宫女,赶紧站了出来,往皇甫怀寒面前一跪:“启禀皇上,那个苏锦屏,经常偷懒,今儿个一早就扯着那丫头一起坐在栏杆上讲闲话,一直讲到您来了,才下来装模作样,以往她也时常如此,上次奴婢说她,她还打了奴婢一巴掌!”

    这一说,就让皇甫怀寒想起来那日,自己回到御书房,这宫女一副欲言又止准备说什么,最后被小林子打断的模样。嘴角微扯,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这么老老实实的扫地!

    “还有,还有……”那小宫女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浓眉一挑,心中有些不祥的预感:“还有什么?”

    那宫女指着和苏锦屏一起跪着的小宫女开口:“苏锦屏还问她,您有没有……有没有什么时候,偷偷的掏鼻孔被她看见?或者是您什么时候走到门口,不小心滑了一跤?还有……”那宫女说着,感觉周遭的空气越发的冷冽,寒得彻骨。

    说着说着,声音也渐渐的小了起来。

    “还有什么?”一声寒意弥漫的声音响起。

    那宫女吓得一抖,赶紧接着开口:“还有,您有没有,有没有什么时候,上厕所忘了带草纸,然后在茅房里满面惊慌的叫:‘来人,拿纸来!’!”

    此言一出,四下鸦雀无声。众人更是吓得连呼吸声都省了,看着帝王那铁青的面色,恨不得遁地窜逃!

    苏锦屏在心底冷哼一声,这个煞笔,看来是自己上次那一巴掌的教训还没给够,今日又来告她的状,还讲的这么详细,字字句句都是想要她的命,哼,只要给她逮着机会,她非弄死这个贱人不可!

    某皇帝狠狠的咬了咬牙,而后扫了扫门口那一众侍卫,死死的压抑着怒气开口:“她说的是真的么?”

    侍卫们一起老老实实的点头回话:“启禀皇上,是真的!”他们可不想无缘无故的惹上什么欺君大罪!

    皇甫怀寒冷笑一声,复又踱到苏锦屏的面前:“苏锦屏,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胸腔被气得剧烈的起伏,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个细胞不在叫嚣着宰了这个该死的女人!宰了她!

    谁知,某女毫无半点慌乱之色,慢慢的抬起头,一只手对着那群人一指:“启禀皇上,他们全部犯了欺君大罪!”

    皇甫怀寒脚下一滑,险些没滚下楼梯去!四面更是此起彼伏的跌倒声!

    小林子赶紧上前扶着他:“皇上,您当心着些!”其实他自己也好想滑倒啊!

    某皇帝稳住身形,将小林子往旁边一推,咬着牙狠狠的看着地上那个一脸“坦诚”的无耻女人:“苏锦屏,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全部都在欺君,只有你一个人说的是真的?”

    “皇上,您真不愧为我东陵的帝王,您实在是太聪明了!”某女挂着一脸伪善的笑讲了这话,个傻叉,是个人都知道她表达的是啥意思吧?他居然还亲自重新问一遍!

    听出了她语气中明显的讽刺,他额头的青筋不动声色的跳了几下!“那现下众口铄金,都说是你在欺君,你要朕如何相信你?”

    “皇上,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您没有看到,就不能枉下定论,否则就容易冤枉像奴婢这样忠心耿耿的人!作为一个明君,奴婢相信您是绝对不会听信一面之词的!而且奴婢也相信,皇上如此英明神武,是绝对不会受那群小人蒙蔽,来治奴婢的罪!”一边给自己脱罪,还不忘记一边给皇甫怀寒高帽子戴。

    现在皇甫怀寒要是治了她的罪,就与“明君”和“英明神武”这几个字相悖了!

    某皇帝的一张脸瞬间变得五颜六色,好看极了!

    “呵呵呵……”温雅的笑声响起,楼梯下的人慢慢的走了上来,“皇上,这个宫女说的也不无道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即是没有看到,也难以分辨谁是谁非,本是小事一件,皇上命她们打扫干净便是了,还是莫要耽误了正事。”

    声线优雅若素,言笑温文尔雅。苏锦屏抬起头,有些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这个人,已经帮了她好几次了!上次皇甫怀寒说他是谁来着?“左相”?就是皇甫夜说的“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东陵版陶渊明——上官谨睿吧?

    不知道为何,看见苏锦屏看上官谨睿的感激目光,皇甫怀寒莫名的觉得格外恼火!转过头,冷声开口:“左相,你这是在教朕如何处事吗?”

    此言一出,上官谨睿面色一肃,弯腰告罪:“臣不敢!”

    见他如此,皇甫怀寒心头的怒气消了一些,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又看了那个该死的女人一眼,咬了咬牙,冷哼一声,一甩袖,进了御书房!

    上官谨睿看了苏锦屏一眼,也跟着踏了进去。

    ……

    一时间万籁俱静,谁都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这个苏锦屏还能相安无事!那个御前伺候的宫女更是气歪了鼻子,狠狠的喷了几口气,咬牙切齿的回了御书房。

    方才那被她诬告欺君的众侍卫,也有些发懵。

    唯独比较淡定的就是苏锦屏了,将跪在地上的那小宫女一扯,看了看她那满头的汗珠,无比嚣张跋扈的说了一句:“怕什么,跟着我混,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这个“他”,明眼人一听,便知说的是皇上了!只是谁都不敢多嘴,那小宫女也是听她这么一说,腿一软,险些没吓得再次跪下去!哭丧着脸看着苏锦屏,我的姑奶奶,您能不能不要再吓唬我了!

    不远处的红枫,那张徐娘半老的脸上也勾起一抹浅笑,这个丫头,胆子大,运气也不错。进宫这么久,她还是自己看见的第一个这么不把皇上放在眼里的人,武艺卓绝、才情了得、心思诡诈、能言善辩,却也不乏单纯。皇上恼了她很多次,也没有真的下杀手,也许她跟皇上,真是绝配!

    可是,想想皇上的计划,摇了摇头,在心中微叹,皇上,奴婢只愿您今日此为,以后都不要后悔!

    苏锦屏拿着扫把在门口欢快的扫着地,扫一下,蹦一下。扫一下,又扭一下。嘴里还唱着一首众人闻所未闻的歌:“我得儿意的笑,又得儿意的笑,笑看红尘人不老。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求得一生乐逍遥。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把酒当歌趁今朝……”

    内力极深的皇甫怀寒,自然听见了某女那丝毫不带掩饰,又无比得意的歌声!额角的青筋跳了几下,强迫自己无视那个该死的女人!

    上官谨睿墨玉般的眼眸却染上了温雅的笑意,笑看红尘人不老?把酒当歌醉今朝?求得一生乐逍遥!好句!皆为好句!他倒是不知道小丫头长大了,竟然有这般才情和心性!

    看出了上官谨睿那一瞬间的失神,皇甫怀寒冷冷的开口:“爱卿,朕若是没记错,你已经二十有四了吧?”

    面色一肃,唇边还是那温文尔雅的笑意:“回禀皇上,过了今年腊月,臣便二十有四了!”

    “在我东陵,男子弱冠便成婚,爱卿也该忧心家事了,若是爱卿没有闲暇,朕也可以帮爱卿物色一桩婚事。”暗紫色的眼眸紧紧的锁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哪知上官谨睿也只是淡笑一声,仍是那般儒雅,语气中已是带了些许自嘲:“皇上难道不知沐月琪?”

    沐月琪,东陵老将军之女,双十年华,倾城绝世。最难得的是身为女子,却身怀绝技。文可艳惊四座,武可驰骋疆场。沐老将军殉职后,他便想过封她为郡主,可是那个女子竟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婉拒了他的旨意,目的,自然是远离皇家纷争。当年他也出于对这个女子的欣赏,没有强迫。

    “爱卿也难逃美人关?”似笑非笑的开口,天下人皆把他们二人看成一对,也奇怪他们为何迟迟没有成婚,难道……

    “微臣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笑着开口应答,心下却是有着些许歉疚,拿沐姑娘当挡箭牌,怎会不内疚!

    “哈哈哈……即是如此,朕就不掺合了!”话虽是笑着说的,但是任谁也看不出他到底信了,还是没信。

    ……

    商议完政事,上官谨睿便踏出了御书房,关上门。

    苏锦屏此刻正乐滋滋的唱着“得意的笑”,拿着扫把跟个猴子似的扫来蹦去,明显的心情不错,也就在同时,蹦到了门口,那股冲劲狠狠的撞上了上官谨睿的额头!

    “嘶!”两人同时发出一声低呼。

    “没事吧?”上官谨睿拧着眉看着她,温雅的声音染上了些许急意。

    苏锦屏近距离的看着他温润如玉的面容,脑海中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忽然又闪过某些画面,快的她抓不住,像是什么封印在她的脑海里的东西炸开了,细细的去思索,却没了痕迹!但也莫名的,对他生出了不少亲近感,诺诺的开口:“没事。”

    修长的手带着些许温度,触上了她的额头,轻轻的揉了揉:“丫头,小心些。”墨玉般的眸子凝视着她的眼,似乎要望进她的眼底。

    淡淡的薄荷香飘入鼻翼,额头上是带着些许温度的触感,这个人,给她一种很温暖的感觉,难道上官谨睿真的跟自己这个身体的原主人认识。可是,那些渊源,都跟自己无关吧?想着退后一步,避开了他的手:“谢大人关心,奴婢没事。”

    手顿在半空中,剑眉扬起,状似不在意的笑了笑:“没事便好。”说完也不再看她,踏步离开。

    看了看蓝天,心中似喜似悲。锦锦,你真的不记得了么?不记得也好,这一切,便由我上官谨睿……不,南宫睿一个人来承担,你只要快乐的活着就好……

    上官谨睿,上官、锦、睿!

    众宫女们呆呆的看着上官谨睿的背影,西施捧心状,左相大人好温柔啊!看完又用嫉恨的目光看着苏锦屏!唯独那个跟苏锦屏一起扫地的宫女,一副怀春的模样凑到她的面前:“什么感觉,什么感觉?”

    “什么什么感觉?”有些傻呆呆的回不过神来。

    那小宫女一副“你真傻”的表情看着她:“哎呀,就是左相大人摸你额头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啊!”

    某女瞬间石化!为什么古代的女人,也这豪放?摸她?摸她?!没搞错吧?白眼一翻:“没感觉!”心底却是百味陈杂,她觉得,自己跟那个上官谨睿,肯定认识!而且不像是这个身体原主人的记忆,而是属于她自己的记忆,可是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呢?奇怪!

    御书房内的皇甫怀寒,自然听见了上官谨睿和那个女人的对话。冰冷的唇角勾起,若不是这一出,他还真信了他的说词。上官谨睿,你到底瞒着朕什么?

    “来人!”一句话用内力灌输而出。

    “去查!上官谨睿和苏锦屏,到底有何关联!”已经让夜去查了,但是夜的动作,到底还是慢了些,到今日也没查出什么结果。

    “是!”应了一声,便往窗口边上一闪,紧接着就窜出了屋子。

    门外的苏锦屏凤眸中闪过寒芒,若有所思的看着那窗口,看来这皇宫能人异士不少,那个,应该是传说中的暗卫吧?速度够快,但是跟她比起来……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皇甫怀寒午膳的时间,苏锦屏笑嘻嘻的将那扫把一扔,拍了拍手,笑嘻嘻的就拉着那小宫女:“走吧,我们一起去吃午膳!”

    那小宫女也将扫把放在一旁,准备跟她一起去。

    结果,一声冰冰凉凉的声线传出:“传膳!苏锦屏去御膳房通知!”

    哼!该死的女人,气得他一整个早上浑身不爽,居然还有兴致去吃饭?做她的春秋大梦吧!

    某女那即将吃饭的幸福之色瞬间僵住,恶狠狠地往屋内看了看,大声喊道:“皇上,奴婢只负责扫地,不负责通知!还有,奴婢手脏,怕污了您的御膳!”

    小林子不耐烦的开口:“皇上的意思,你也有那么多意见?还不给咱家去御膳房!”

    苏锦屏恶狠狠的瞪了他半晌,这个狐假虎威的大阉人,活该一辈子没有后代!次奥!

    那小宫女看了看苏锦屏:“那个,要不你去帮皇上取午膳,我帮你把午膳拿来?”

    “不用了!”还吃他妹的午膳!气都气饱了!怒气冲冲的跑到小林子的面前,将口水喷了他一脸:“请问这位公公,御膳房怎么走?”

    声音放得极大,险些把小林子的耳膜都跟震破了!翘着兰花指,尖着嗓子指着她:“叫这么大声做什么?咱家听得到,要是惊扰了圣驾,你吃罪的起吗?”

    他怎么可能知道,她的目的就是“惊扰圣驾”!假笑一声,也学着他的模样,翘起兰花指,粗着嗓子再次大吼:“这位咱家,真是对不起啊!奴婢一出生就嗓门大!这个病治不了啊!”

    又喷了小林子一脸的口水!小林子用力的抹了一把,心下无比恶心!正要开口纠正她“这位咱家”的说词,就听皇甫怀寒不耐烦的声音自屋内响起:“不认识路跟着下人们就是了,吵什么吵!”

    于是某女怀着无限的怨念,跟着一个小太监去了御膳房!忽然,脑中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哼,皇甫怀寒,不让老娘吃饭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吗?

    当苏锦屏瞪大眼,看着四十多个小太监每人端着一盘菜,排着队列踏出御膳房的时候,终于明白了跟皇甫怀寒的伙食比起来,她这些日子吃的简直就是狗食!尼玛的,这差别待遇也大的离谱了一点吧?

    “还在看什么,还不跟着走!你以为你还是才人不成?”一个小太监略带尖刻的薄讽之声响起。

    苏锦屏在心中狠狠的磨牙磨牙,他妈的,每天跪来跪去,扫来扫去,还要被人讽来讽去!这就是特么的穿越生涯?是哪个煞笔说穿越之后黄金泛滥、美男多多的?是的,黄金很泛滥,但是都不是她的;美男也不少,可惜基本上都不喜欢她!想着扭过脑袋流下两条面条泪,她到底是得罪哪路神仙了才穿越的这么悲剧?这不科学呀!

    “苏锦屏,端着吧!”说着将一个托盘交给她。

    某女接过,眼底闪过一抹不为人知的诡异笑痕,一派天真的模样将那托盘端着,走在最后……

    前面的太监们时不时的听见咀嚼食物的声音,有些诧异的回过头,却只看见一条端着御膳的长龙,并无异色。抓了抓脑袋有些纳闷的转回头继续走,没过多久,又听到了咀嚼食物的声音,再次扭过头,仍然是什么都没看见!

    揉了揉耳朵,莫非是幻听了?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哎呀!”

    这一脚,吓得好几个小太监险些没站稳,那领头的太监扭过脑袋,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之色:“乱叫什么?要是洒了皇上的午膳,你吃罪得起吗?”

    苏锦屏哭丧着脸看着他:“公公,这东西实在是太重了,您能不能帮奴婢跟他换换?”

    领头的太监看着她手上的托盘,似是有些份量,而且那个菜是皇上最爱吃的,万不能出差错。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对着她指着的小太监开口:“你,跟她换换!”

    而这个小太监,也正是那会儿讽刺苏锦屏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走过去,和苏锦屏交换了托盘,接下托盘的那一瞬间,心下无比纳闷,她手上的托盘分明比自己的轻一些啊?可是她接过了略重的托盘也并无异色,怎么回事?莫非这女人脑子有病?

    走到了御书房门口,那领头的太监停下了,看了看那和苏锦屏交换的托盘的小太监,笑眯眯的走上前,将他手上的菜接过来:“皇上最爱吃的菜,还是让咱家端进去吧!”

    苏锦屏的嘴角不可抑制的抽了抽!也就在同时,小林子踏了出来,对着那领头的太监冷笑一声:“皇上最爱吃的菜,也是你们这些个东西可以亲自侍候的?拿来!”

    说着就将那托盘抢了过去,笑逐颜开的端着往御书房内走。那领头的太监心下万分恼火却也不敢发作,只是一个劲的在他的身后告罪:“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待小林子走进去之后,才忍不住偷偷的在他的身后唾了一口!

    苏锦屏跟着一众太监,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踏进了御书房,眼皮一直在跳,苍天呐,要不要这么倒霉,怎么正好就是那狗皇帝最喜欢吃的菜?

    走到那被她打过的宫女面前时,那宫女忽的轻声在她耳边开口:“苏锦屏,你等着,我早晚弄死你!”语气中都是怡然自得和满满的自信,一将功成万骨枯,特别是在这皇宫,便更能验证这个道理!她能爬到御前侍奉的位置,自然也害过不少人,所以对付区区一个进宫不足一月的苏锦屏,她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苏锦屏脚步一顿,凤眸微眯。她也不喜欢有什么潜在的威胁待在自己的身边,而且今天早上自己也决定了,找着机会一定要弄死这货!转过头往那宫女脸上一扫,目露寒光,眼底带着明显的杀意,惊得那宫女险些没吓昏过去!紧接着,冷笑一声,继续跟着前面的太监走,即是早晚都想弄死她,便让她苏锦屏先送她下地狱好了!

    她倒要看看,是谁技高一筹!只是,是亲自动手好呢,还是借刀杀人好呢?思虑着,已经走到了桌边。

    皇甫怀寒扔下御笔,对着这边的长桌走来。小林子一副谄媚的模样将自己手中的菜放在皇甫怀寒的身前。苏锦屏也和一众下人将其他的菜色放下。

    帝王冷冷的坐在上首,下人们一齐将盘子上的盖子揭开。小林子也赶紧将皇甫怀寒跟前那个精致瓷器的罐子揭开,而后拿着银针将那些菜一一试了毒,才对着皇甫怀寒开口:“皇上,这是您最爱吃的‘蟹黄虾盅’,您尝尝看!”

    盖子揭开,也只能看见里面的汤水,看不见别的。

    皇甫怀寒的一双冷眸却不动声色的往苏锦屏那边扫了扫,浓眉微挑,这个女人竟然不恼、不气,还这般老实的站着,真叫他大开眼界!但也偏偏的,就是她这幅不同于平常那嚣张跋扈的卑微态度,也让他的心里微微有些不爽!只是说不清那不爽是从何而来他自己也不清楚。连带的看着自己平日最爱吃的东西,也没了食欲……

    苏锦屏一看小林子此举,马上敛下了想弄死那宫女的心绪。低着头,心下倍感忧虑!眼角的余光还时不时的瞅瞅皇甫怀寒的动向,故事的情节是这样滴,刚刚在路上,她偷偷的把里面的吃的啃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了一堆骨头。料想这么多菜,皇甫怀寒可能不会在意才是,想了想,觉得不妥,又跟那个讽刺了她的小太监换了托盘。

    可是,谁知道那偏偏就是那狗皇帝最喜欢吃的菜,两个大阉人还抢着送到他的面前!这……有没有搞错啊!

    谁知,一道冷冰冰、却在苏锦屏听来仿若天籁的声音响起:“这道菜有些腻了!”说着便伸出那精贵的筷子,对着其他的美食夹了过去。

    苏锦屏在心中拍了拍胸口,尼玛的,吓死她了!小林子却面露失望之色的站在他的旁边。

    一顿饭,吃的静谧无声,只能看见帝王优雅的咀嚼,这模样,让苏锦屏想起了梨园的那个人,似乎吃东西的时候,也是这般优雅呢,等等!甩了甩头,没事想他做什么!

    皇甫怀寒吃完了东西,优雅的抿了抿唇,却忽的来了兴致,对着那罐子夹了进去,到底是自己最爱吃的菜,吃饱了,以它收尾也是不错的!

    小林子一见他此举,当即面露喜色。苏锦屏一转头,也看见了这一幕,光洁的额头上滚下了豆大的汗珠……

    皇甫怀寒一筷子下去,却没有夹到往日的触感,微微有些皱眉,将那似乎有些细长的东西夹了起来,看着面前的东西,瞬间感觉胃部一阵翻涌!

    呆呆的看着那根细长的骨头,那骨头也傻愣愣的盯着他。

    四下的下人们一见,同时瞪大双眼,吓得气都不敢出!小林子的下巴险些掉到了地上!这……这是什么东西?御膳房今日在搞什么鬼?

    苏锦屏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眼神左右漂移……

    时间仿佛定格,却又以及其清晰的频率敲击着众人的耳膜,一秒,两秒,三秒!忽的,皇甫怀寒将自己手中的筷子甩的老远,那骨头也砰砰跳跳的到了御案前面一米不到的位置。

    紧接着,一贯镇定从容、冷峻狂傲的帝王,毫无形象的转过身,一阵狂吐!似乎要将自己去年吃的东西都一并呕出来!小林子赶紧去拿了器具接着,冷汗已经浸透了全身!

    一众伺候着的宫人也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皆有一种自己将要命不久矣的感觉。唯独苏锦屏,担忧之余还有些得意,狗皇帝,你不让我吃饭,我还是吃了!不仅吃了,还要你吃完了再吐出来!

    半晌,待皇甫怀寒吐完,屋内的下人们已经跪了一地,全部等待着发落,小林子更是吓得眼泪都险些渗出来,完了,完了,他今日算是完了!

    一声暴喝响起:“谁能告诉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一吼,让众人本就担忧的心,更加焦虑,左顾右盼的看了看,却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皇……皇上,奴才,奴才这就传令彻查!绝……绝对不放过那胆大包天的贼人!”小林子颤抖着开头。

    皇甫怀寒身上的冷凝之气却越发的浓重,“胆大包天的贼人”?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他,这皇宫胆子这么大的,除了那个女人,根本不做第二人想!想着寒眸像冰棱一般,死死的“钉”在苏锦屏的身上,似乎要把她的身子瞪出两个窟窿来!

    苏锦屏却还是面不改色的跪着,这件事情能查什么来?又没人看见她苏锦屏偷吃,而且这个托盘那么多人都经过手,也许还是御膳房里面的失误,谁能查到她的头上来,就算查来了,抵死不认就行了!

    “砰!”的一声,皇甫怀寒狠狠的一掌拍在桌子上,那黄金打造的桌子竟被这一掌拍的应声而裂!桌上精致的瓷碗、菜肴散了一地。

    充分的证明了帝王此刻暴怒的心情!

    做皇帝数十年,他本来就沉稳的性子,也越发的内敛。基本上都能做到不管面对什么事情,都能面不改色,保持良好的修养,从未像今日这般,发这么大的脾气,这样的自己让他本人都觉得陌生,但是!他现在实在是克制不住自己暴怒的情绪,他发誓这绝对是他皇甫怀寒这辈子遇见的最恶心的事!

    就算当日险些被苏锦屏踹入茅坑,也没有这般恶心过。因为那茅坑有人清理,说不得纤尘不染,但绝对不会有多脏,可是今日,今日!

    “传朕旨意,将所有碰过这个托盘的人,还有做菜的御厨,经手过这盘菜的下人,全部拖下去严刑拷打!直到问出朕想知道的东西为止!”狠狠的一拳头砸在桌上,上面是明显暴起的经脉!

    谁都知道皇甫怀寒是一个冷酷的皇帝,这般的铁血手段也是他的惯用招数,但是苏锦屏可是想都没想过自己会被严刑拷打啊!话说她前世做杀手的时候,也没有被严刑拷打过!

    “是!”侍卫们应了一声,便进来拿人,就连小林子也被拖了出去。

    苏锦屏抬起头,便又见了方才警告她的宫女,而那宫女此刻也笑眯眯的看着她,眼底都是幸灾乐祸的笑意和几不可见的阴毒。

    凤眸微眯,计策便到了心间!方才不是决定弄死这煞笔吗?这不就是送上门的机会?

    当侍卫压着她经过那宫女面前的时候,她忽的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就是你这煞笔一天到晚想我死的对吧?你就是个煞笔!”

    “是我又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样?你现在还不是要死了!”那宫女一声怒吼。

    瞬间全场寂静!

    只剩下那宫女的那一声“是我又怎么样”!

    苏锦屏在心底露出一个得瑟的笑容,这个宫女若不是屡次三番跟她作对,她苏锦屏还要赞叹她的这般真性情,可惜……顺她者猖,逆她者亡,她苏锦屏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别人若是欠了她,她都会让对方百倍偿还!

    皇甫怀寒的冷眸也扫到了那宫女的身上,这一扫,让她马上清醒过来,赶紧跪下,语无伦次的解释:“皇上,不是奴婢,是她,是那个贱人,是……”

        第48章 情动

    也就在此时,小林子挣开了侍卫,冲到那宫女的面前,一个大耳刮子就甩了上去!“原来是你这个贱婢,你险些害死咱家和这些无辜的人了,你!”

    这一巴掌打得极重,让她宫女的脑袋产生了短暂的晕眩,也略微有些发懵,反应过来了正要开口:“不是我,不……”

    小林子又是“啪!”的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还敢说不是你?那方才说是你又怎么样的人是谁?”其实他的心里是慌乱的,他自己也清楚这件事情很难跟这个宫女扯上关系,毕竟她没有碰过那个托盘,可是现在他除了这么做,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让自己脱罪!严刑拷打,这一去,不是招了,就是被打得只剩下一具尸体了!

    “够了!”一声霸气的冷喝响起,皇甫怀寒自然不是笨蛋,他虽然不知道这个宫女为何突然失声大叫,但是基本的断案理念他还是有的!

    几个大步走到那宫女的面前:“你说,你方才为何大叫?”

    “启禀皇上,方才是她,是她在奴婢耳边说了一句是不是奴婢一天到晚想她死,奴婢和她确实是有些过节,一时激动才会说了这样的话!”那宫人说着,一双猩红的眼睛狠狠的瞪着苏锦屏,似乎要将她千刀万剐,方能解了心头之恨。

    但是苏锦屏又岂是好对付的角色?她越是这样看着自己,她就越想送她下地狱!她苏锦屏虽然偶尔喜欢和危险打交道,但却从来不喜欢威胁留在随处可见的地方!所以尽管这件事情,她还有其他的方式解决,她仍然是把它全部推给了那宫女:“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我就问了一句是你对不对,是你去御膳房偷吃了想嫁祸给我们对不对?然后你就很是激动的说了是你又怎么样,我还不是要死了吗。是她吃了还想嫁祸奴婢,皇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您要明鉴啊!”

    语气情真意切,怎么听都不像说谎!

    也就在这时,那也被牵涉其间的领头太监,也是御膳房里的管事,当即也反应过来,皇宫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死一个宫女保住自己,在他看来已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于是当即尖着嗓子开口:“启禀皇上,今儿个一早,奴才好像真的看见这宫女来过御膳房!”

    此言一出,就是把这罪责都推给了那个宫女!那宫女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满面惊恐的开口:“皇上,奴婢没有去过,是他们,是他们诬陷奴婢,对了,侍卫,门口值班的侍卫可以给奴婢作证!”

    小林子冷笑一声:“门口值班的侍卫,一个时辰换一次班,谁知道你是不是趁着那个当口溜出去的!”

    此言一出,那宫女瞬间面如死灰!不敢置信的看着小林子:“小林子公公,您……”他绝对知道不是她做的,但是现在都把责任都推给她。

    小林子却蹲下身子:“唉,咱家也不敢相信是你做的,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再狡辩了吧!”同时,也用嘴型开口:别不甘愿,这些年死在你手上的也不少,那些孽债,迟早是要还的。

    这口型一出,那宫女当即摊在地上苦笑起来,报应!也许这就是她害了那么多人的报应!其实,她也从未想过害人,是那些人逼她,逼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没有办法!她没有办法!时间久了,也便忘了最初的自己了……

    苏锦屏的唇角噙着一抹冷笑,点了火,她便冷眼旁观。这皇宫,她还真是见识了,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智谋过人,却没想到随便一个太监,也能这般机警也狠得下心。顺着就全部栽倒了这宫女的身上,说起来,她心中虽是半点歉疚都没有,但是对自己就吃了这么点东西,就弄死了与自己有过节、自己却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宫女,皇宫,真特么的够恐怖的!

    皇甫怀寒也冷眼看着这一切,个中玄机,他怎么会看不明白?但是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这些事情早就看惯了。按照自己一贯的处事手法,必然是直接将那宫女拖下去砍了就结了,弱者,在宫中,就只有死这一条路。

    但是,只要想想那恶心的骨头,他的心中就一阵一阵的作呕,完全不能容忍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的眼纵容凶犯!冷着脸,正想说些什么,小林子却“噗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皇上,既然凶犯已经找到了,您就饶了奴才吧,奴才真的是无辜的啊!”

    跟了皇上这么多年,他自然知道皇上不是傻子,定然能看出其中玄机,所以此刻他才跪着求情,希望皇上能看在他多年侍奉的份上,饶了自己一命。

    果然,他这话一出,皇甫怀寒明显的犹豫了。他自然知道,被拖去严刑拷打会有什么后果,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忽感眉心一阵剧痛,叹了一口气,烦躁的挥了挥手:“将那贱婢拖下去砍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苏锦屏等人自然也被下人放开,就在那宫女被拖出去的当口,皇甫怀寒突然开口:“等等!”

    众人心口一窒,恐又生出什么变故,却见冷酷的帝王唇畔挂着一抹冷笑,走到苏锦屏的面前:“苏锦屏,朕对你非常赏识,所以这监斩一职,就交给你了!”

    四目相对,两人的眼中火花四溅!

    皇甫怀寒的目的,不过是让她苏锦屏亲眼去看看这宫女被杀头的画面,给她一个警告!因为他相信,不论这女人的身手如何了得,她也只是在养在深闺的相府小姐,见到杀头的画面,对她多少是有些威慑力的!当然,同时也在告诉她,这件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他全都知情。

    他的想法,苏锦屏自然能够一目了然。只是,他皇甫怀寒未免也太小看她了,区区一个杀头就想震慑住她?她可是在千万人中练出来的杀伐之气!亲自取人的脑袋她都做过,监斩有什么不敢的?“奴婢遵命!”淡定从容,丝毫不见惊惧之色,倒叫皇甫怀寒有些惊诧了。

    紧接着,那宫女便被拖了出去,苏锦屏淡然的在一旁注视着她,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蝼蚁。那宫女也咬着牙,猩红着眼看着她:“苏锦屏,我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这话倒让苏锦屏笑了,蹲在她的身前。

    无视侍卫们讶异的眼光,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的耳边轻声开口,声音若鬼魅般慑人,让人心底发寒:“在你临时前,让我告诉你一个道理,永远都不要和你不知底的人作对,因为那样产生的后果,通常都是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有,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本身,就是鬼!”

    说完,红唇勾起一抹邪笑,自己犯了事,让仇人来顶罪的感觉,还不错!便站起身,无视她惊恐的眼,开口:“行刑!”

    “卡擦!”一声,一颗鲜血淋漓的头颅滚落在地,鲜血洒了一地。那跟苏锦屏一起打扫的小宫女,远远的见着这一幕,也硬生生的吓得晕了过去!

    “好了,任务完成,去禀报皇上吧!”冷冰冰的说完,便伸了个懒腰,吃了皇帝的饭,又弄死了一个成天跟她作对,屡屡想害死她的宫女,怎一个爽字了得!

    那些个侍卫心中却有些费解,如此血腥的一幕,他们这些大男人看着都有些惊悚,但是这个女人却面不改色,还能泰然自若的伸了一个懒腰,这……

    御书房内,皇甫怀寒站在窗口,也冷冷的扫着这一幕,这个苏锦屏,看来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也就在同时,某女远远的看见了不远处窗口的那抹紫金色,凤眸一闪,也知道自己暴露了,当即转回头,做出一副刚刚反应过来的模样,捂着唇像模像样的尖叫一声,白眼一翻,吓得晕了过去!

    众侍卫们抽了抽嘴角,难怪这个女人一点都不怕,敢情这是还没反应过来呢?

    皇甫怀寒的嘴角也不可抑制的抽了抽,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当真是高看她了!

    ……

    当苏锦屏装着晕,被送回景仁宫的下人房的时候,脑海里面只有一个念头——早知道装晕可以不扫地,那她以后每天都装晕好了!

    结果却吓坏了浅忆,无比担忧的问他们家小姐到底怎么了。等侍卫们在浅忆焦心的目光中离开……

    苏锦屏悄悄的眯起了眼睛,然后慢慢的睁开眼,把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浅忆吓了一大跳,也乖乖的闭上嘴没有开口。

    等人都走远了,浅忆才有些责怪的看着她:“小姐,你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哈哈哈……早知道装晕还有这好处,我就该早点用嘛,每天扫地扫得累死了!”某女喜滋滋的爬起来,对自己找到了这么个妙招欣喜不已。也在同时想起了那个皇贵妃的威胁。

    她想要她帮忙对付皇后,现在皇后的腿已经被废了,她一点都不认为皇甫怀寒会让一个废了双腿的女人做自己的皇后,所以赫连容若被废,指日而待。那么,也就是她该去讨回解药的时候了!

    往门口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事:“浅忆,我以前认不认识左相?”

    “左相?”浅忆有些愕然,“小姐,您说的是上官大人吗?”说起那个温雅的男子,浅忆就忍不住做出西施捧心状。

    “嗯。”她对上官谨睿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却不知道这感觉是从何而来。也许问问浅忆,是最好的办法。

    浅忆回忆了一下,很诚实的摆了摆头:“小姐,您应当不认识左相大人,但是……”说到这里,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但是什么?”苏锦屏双手环胸,拧着秀眉看着她。

    “哦,小姐,没什么,既然不记得了就算了,记得对您也没有好处!”是啊,小姐已经入宫了,跟那个人也只能断了。小姐若是记得,才是真正的伤心、伤神。

    苏锦屏却来了些许兴致:“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事?”

    “小姐,既然不记得就算了,记得,对您没有好处!”浅忆赶紧开口,心下也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多嘴。

    “看你这躲躲闪闪的,该不会是我以前有什么相好的吧?”某女不正经的开口,想变个花样从浅忆的口中撬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结果浅忆不敢置信的张大嘴,一副“小姐,您好聪明”的模样,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一条华丽丽的黑线从脑后滑落,搞什么搞?不是说自己这个身体的原主人胆子很小吗?居然还有胆子找相好的,这是……坑爹呢?“等等,那个相好的不会正好就是上官谨睿吧?”额,问完她也觉得不大可能,因为浅忆那会儿才说不认识。

    “不是!”浅忆的脑袋摇的像波浪波,虽然冷公子和上官大人差不多帅,但是这两个人根本就是天差地别好不好,小姐是怎么想到左相大人的身上的?“小姐,是……”

    “算了,不是上官谨睿就成!”说完便快速的掠了出去。

    虽说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确实给了她一些些温暖的感觉,但是他给她的感觉太神秘,有些捉摸不透。笑面虎一样的男人,谁都不知道他的笑容后面藏着什么,自然还是离远一点好!

    浅忆有些纳闷的抓着后脑勺,为什么不是上官大人就成?小姐和上官大人有过节?

    ……

    到了皇贵妃住的宫殿,苏锦秋刚刚用完午膳,正躺在贵妃榻上小憩。

    就在这时,苏锦屏将窗户推开,鬼魅一般的闪了进来。

    “你!”苏锦秋微微起身,身上的伤还提醒着她当日的事,所以看向苏锦屏的眼神有些恐惧。

    冷哼一声,对她的反应很满意,知道怕就好。几个大步走到她的面前,像拎小鸡一样把她的身子提了起来:“赫连容若我帮你整垮了,解药呢?”

    “赫连容若是你……?”此刻苏锦秋眼中的神色已经不能用恐惧来形容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废了赫连容若的双腿?此刻在她看来,苏锦屏就像是魔鬼一般!

    “不然,你以为是谁?”冷笑着反问。废了赫连容若,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要报仇,也是因为浅忆身上的毒。

    苏锦秋强自镇定:“赫连容若确实是被整垮了,但是本宫还没有登上后位,所以解药不能给你。”

    一只手飞快的掐住了她的脖子:“你想反悔?还是你想成为第二个赫连容若?抑或,是第二个皇甫容乐?”

    “容乐公主也是你下的手?”这下苏锦秋的身子已经有些颤意了,她的这个懦弱无能的庶妹,到底变成了什么?

    “这好像不关你的事。纸条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只要我整垮了赫连容若,你们就会把解药给我,没错吧?”凤眸中寒光乍现,满是杀意。

    苏锦秋此刻倒是镇定了下来,尽管自己的脖子还在人家的手中,尽管她对苏锦屏在内心深处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但是多年在后宫摸爬打滚,自然很快就分析出了问题的结症之所在:“我要是把解药给你,恐怕你更不可能放过我!”

    苏锦屏倒是给她说的笑了起来:“没错,你倒是聪明!因为我苏锦屏向来不做赔本的买卖,我的好姐姐,难道你就没有发现我们之间的这场交易根本就不公平么?说是交易,还不如说是你们威胁我要恰当一些!不过,赫连容若也得罪了我,所以我就当是给自己报仇了,识相的就把解药交出来,我的耐心有限!”

    “妹妹,你好像很在乎那个小宫女的生死啊?”苏锦秋瞬间有了倚靠一般,笑得志得满怀。

    “你什么意思?”苏锦屏的声音冷了下来,眉宇间出现了浓浓的狠戾之色。在二十一世纪,从来没有人敢跟她“妖孽”谈条件,因为他们知道,谈完之后会面临什么后果,他们也知道,“妖孽”除了爱财,几乎没有弱点!这也自然的养成了她唯我独尊的强势。

    可是,到了这该死的古代,处处受欺压不说,还要接受这种不平等的交易!她感觉自己的耐心已经要被磨光了,她不能保证要是苏锦秋再不把解药交出来,下一秒她是不是会真的不管不顾的掐断她的脖子!

    “没什么意思,妹妹想掐死姐姐,尽管掐死,我当不上皇后,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反正有妹妹的侍婢陪葬,姐姐也满足了!”苏锦秋的唇边勾着一抹自信的笑。

    “为你扳倒皇后,再助你登上后位,若是我没料错,就是登上后位了你也不会把解药给我,反而会变本加厉的让我为你做更多的事,我说的可对?还是你真的当我苏锦屏是傻子?”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收紧,苏锦秋已经被掐的有些透不过气来。

    苏锦秋被掐的面色通红,却还是艰难的开口:“没错,但是即便如此,你敢不听我们的吗?还是你真的不想……不想要那个贱婢的命了?”

    “姐姐,你说如果我掐着你的脖子,拿你去威胁你爹,他会不会把解药交出来?”问这话的时候,她紧紧的锁着苏锦秋的眼,也敏锐的发现了她眼中一闪而逝的自嘲。

    看来那个丞相,对自己儿女的生死还真是不怎么在乎!一把将苏锦秋扔在地上:“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之后你若是不交出解药,我就只能让你陪着我的浅忆一起去地府走一遭了!”

    说完,便从窗口跃了出去。心下的烦闷感无比的浓重,方才她话说的坚决,但是她却确实不能想象三天之后,他们要是还是不肯交出解药,自己下不下的了手!

    走着走着就到了御膳房的酒窖,有些烦闷的闪进去抱了两坛子酒,就往梨园而去。那个人,总是有一种让人心绪安定的魔力。

    此刻正是下午,苏锦屏躲过禁卫军的视察,入了梨园。有些奇怪的是今日的这里,颇为冷清,人的气息都感觉不到!他不在这里?

    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人。到了那屋前,门开着,里面也是一个人都没有。秀眉拧起,以往她来都是晚上,他总是在,今日下午来却没影,难道……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他每天白天都不在梨园?那会去哪里?

    想着摆了摆头,神经啊!管他去哪里,坐着等着就是了!

    ……

    夜幕降临。一袭白衣的男子踏步而归,远远的,却闻到了些许酒味。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看了看自己的屋子,一片漆黑,没有点灯,但他却能敏锐的感觉到里面有人!

    毫无焦距的眼眸扫着屋内,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你回来了?”

    你回来了?这简单的四个字,却让他有些发怔,感觉很温暖,像是有人一直在等着他一样。随即,在心中摇了摇头,想什么呢,不过是一句随性的话罢了。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淡漠的面容没有丝毫表情,但是那一身冷凝之气,表现着这个人此刻不怎么高兴,“不是说,喝了酒就别来了么?”

    孤灯燃起,苏锦屏看着他绝美的脸,挑眉邪笑:“放心,我没有喝酒,不过,这次是带你一起去喝酒的!”

    “不去。”毫不犹豫的拒绝。

    “不就是喝个酒吗?为什么不去?哪有男人不喝酒的,还是,你不是男人?”再次踩他的雷区。

    但是这次,他显然没有上次表现的那般激动。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淡淡的重复了一遍:“不去。”

    “不去算了,我一个人喝!”说着就在他的桌上随意取了一个杯子,倒出酒,准备自饮自酌。

    浓浓的酒香弥漫着这间狭小的屋子,苏锦屏看着他淡漠的脸,忽的,一直莹白的素手伸出,扣住了他的下巴,一杯酒就灌了进去……

    “咳咳……”白玉般的脸庞呛得发红,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抓着衣襟。对她的这般无礼极为恼怒,但是他也琢磨不透自己方才明明能躲,却为何没躲。

    咳嗽了一会儿,屋内便安静了下来。

    寡薄的唇紧抿,似是有些生气,但面上却没有其他的表情。

    “生气了?”苏锦屏凑到他的面前询问。

    “没有。”淡淡的,清冷孤傲。

    轻笑一声:“你这个人,就没有别的表情吗?哪怕是像那日笑一下也好啊,明明知道老娘心情不好,让你喝酒不陪,还摆一张苦瓜脸!”

    一边酌酒,一边开口抱怨。

    心情不好?莫名的有些想笑,这个女人,还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陪我出去喝酒,好不好?”这次,没有像以往一样拽着就走,也许也是有点厌倦了明知别人不甘愿,还强迫的感觉吧。

    静静的坐着,没有出声。

    “陪我出去喝酒,好不好?”第二次开口,带了些许迷茫和脆弱的意味。

    莫名的,心口一疼。鬼使神差的说出了一个字:“好。”

    苏锦屏咧嘴笑了,可以说,这是她来古代之后笑得最真的一个笑容,尽管她不懂自己在高兴些什么。

    出了那些小院,还是那棵树上。还是那个姿势,还是那两个人,只是,此刻一人拎着一个酒坛……

    苏锦屏仰着头将酒往嘴里灌,视线越发的迷蒙:“你知道吗?其实我以前一直以为我挺了不起的,没想到,有一天进了皇宫,会发现自己狗屁都不是!”

    他也静静的灌着酒,却不若她一般张口海喝,姿态还是那么优雅。耳边传来她的话,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

    “对着那些自己都不认识的人跪来跪去,面对那么多人莫名其妙的嘲讽,还特么的要拿着扫把扫地!你说,那群王八蛋是不是都当老子好欺负?”迷迷蒙蒙的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他也在同时转过头,本该毫无焦距的眸子有了瞬间的失神,她那如同被抛弃的幼兽一般的表情狠狠的撞进了他的心里,莫名的,想要保护一个人?保护?想着飞快的转回头,保护,他疯了么?

    “你醉了。”淡淡的开口提醒。

    “没醉!老娘曾经三坛子酒都喝过,从来就没有醉过!”她不知道的是,这酒是传说中的“烈焰”,极烈的一种酒,也被誉为“三杯倒”,即酒量再好的人,喝了三杯也会醉。

    而苏锦屏已经喝了半坛子了,讲胡话也是正常的!

    听她说完,他好像没听到,转过头继续喝着自己的酒。

    她说的没错,他们是同一类人,但是他,从来不会在任何人的面前展现自己的脆弱,她却将自己的这一面暴露在他的面前,这说明什么?是不是说明,他在她心中……想着飞快的在心中摇摇头,将这些可笑的想法甩出脑袋。

    “跪几下怎么了?扫地怎么了?给人讽刺又怎么了?老娘又不是没有再最底层待过,老娘又不是不能忍!可是……嗝,可是老娘居然连自己的人都保护不了!你知道那是什么感受吗?就像……就像是被人在脸上扇了几巴掌,清醒的让自己知道,苏锦屏,你一直以为你自己挺了不起,其实你连个屁都不是!屁都不是!你他妈的就是个废物!废物!”

    好看的眉头皱了皱,转过头看了看她撒酒疯的模样,忽然觉得也挺可爱的,至少比那个总是强迫他做这做那,动不动就轻薄他的样子要可爱多了。自己的人都保护不了?是指她的那个丫头么?

    “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挺好的!什么都看不见,虽然有人嘲讽,但却活着轻松自在,笑看闲庭花开花落,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又灌了一口酒,嘴里说的越发的离谱了,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讲什么。

    他月色般醉人的眸子却闪过一道流光,笑看闲庭花开花落,他在她的眼中,是这样的人么?

    忽的。她把头凑到他的面前,醉眼迷蒙,说不清是撒酒疯还是认真的开口:“你知不知道,其实有时候,我真想撕了你那张虚伪的皮,让你看看真实的自己!我烦透了看着你每天假装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明明生气,为什么不吼出来?明明开心,为什么不放声大笑?你就只会压抑自己!你就是个虚伪的人!”

    说完之后,靠回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灌着酒。

    明明生气,为什么不吼出来?明明开心,为什么不放声大笑?在心底自嘲一笑,是因为压抑久了吧?久到他已经忘记了自己还会有这样的情绪,生气,抑或开心?

    看她还灌着酒,一把将她的酒坛夺过来:“你醉了。”

    声线仍然清冷如月。但是他自己都有点琢磨不透他为何要抢过她的酒坛,她喝多少,醉没醉,与自己有何关系?

    “还给我,我没醉!有些人看似醉了,其实他们醒着。有些人醒着,其实他们早就醉了。我就是那看起来醉了,其实醒着的!拿来,还给我……嗝……”说着转过身去抢那酒。

    他将那酒坛拿到远处,她却越过他的身子想去抢,接着一个大力一推……

    “砰!”的一声,两个酒坛都掉到了地上。苏锦屏的酒坛中,剩下的酒水像溪水一般流了出来。而百里惊鸿的酒坛,已经空了。

    一声闷哼。百里惊鸿掉下了树,压在细碎的梨花瓣上,掉到地上的那一瞬间,几片细碎的花瓣扬起,美轮美奂。但破坏美感的是——苏锦屏也掉了下去,并且极其不雅的趴在他的身上,嘴里还诺诺的叫着“把酒还给我。”

    修长的手指伸出,有些烦闷的揉了揉眉心,这辈子他似乎从来没有遇见过令人费解的事情,唯独面对这个女人,他觉得自己完全无法理解她,也完全无法理解自己!更不能明白自己方才为何要多事将她的酒坛抢过来,才弄得两人都摔倒在地!

    也许他也喝多了,醉的是他!

    伸出手,准备将身上的女人推起来,结果却被她八爪鱼一般的缠着,动弹不得!

    苏锦屏感觉自己好像睡在一堆梦幻泡泡里面,这个泡泡有点凉凉的,但是感觉好舒服!所以紧紧的抱着,就是不撒手。

    淡漠的面容上第一次染上了无助的神色,他在脑海中飞快的过滤着今日发生的事情,自己回了屋子,看见她在,然后鬼使神差的答应她来喝酒,听她讲了一堆胡话,又多事的抢了她的酒坛,最后两个人成了这个姿势!

    他到底在搞什么?!莫名的,心中对趴在自己身上的这个女人产生了些许恐惧感,他觉得他们两个要是再相处下去,一定会把他的生活弄得一团糟!至少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像是他自己了!

    呆呆的躺在地上,想着如何才能化解现在的窘境。扬起手,对着她的脖子想把她劈晕过去,但是举了半天,就是劈不下手!这一刻他已经完全不能理解自己了,有些慌乱的点了她的穴,而后飞快的将她推开。

    坐起身子,雪白的一衣摆散在地上,月色般醉人的眸中闪过苦恼。扫了扫身畔那已经醉得神志不清的女人,再次揉了揉眉心,如果给他选择,他真的希望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女人。跟她给的那些温暖相比,她带给他的恐慌和不确定因素已经超出太多了!

    他现在迫切的想要逃离,离这个女人越远越好!站起身子,却迈不动脚步!脑中又闪过她那走失的幼兽般的表情,更加狠不下心来!他想他可能是病了,也可能是真的喝多了!一贯冷静睿智的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是真的失了分寸!

    什么才震四国,什么艳惊九州,什么清冷孤傲,什么运筹帷幄,在此刻似乎都派不上半点用场,脑中闪过了一个答案,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低低一叹,回过头,将她抱起来,重新回到树上,夜色微凉,带着点点寒风,许能让他清醒一点,好好的衡量这一切。月色般醉人的眼眸看着月色,眼底闪过明显的挣扎。看了看旁边的女人,忽的,有些突兀的笑了,要是让旁人看见这笑,怕是又要留下几滴鼻血来。

    不远处的修拧着眉头看着此处,一进宫便又看见这种场景,殿下和那个女人……想着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

    风突然撞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没觉得,殿下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好像有点不一样吗?”

    转过头,看着他有些严肃的神色:“有什么不一样?”

    “殿下好像,更像是一个人了。最少,笑了。”他们跟了殿下十几年了,从来就没有看见过那张孤傲绝美的脸上出现过任何表情,可是今日居然笑了,尽管笑得有些突兀,尽管他们都不知道殿下在笑什么,但是他就是笑了。

    修一怔,攥紧的拳头松了松,眼底划过一抹挣扎,似在考量。半晌,开口:“风,你说,这是好是坏?”

    “说不准,就看那女人存的是什么心了。”若是真心对他们殿下,就凭着她是唯一一个能让殿下有其他表情的人,就是没有与殿下并肩的实力,他也可以容忍她做他们的女主人。但是,若是有所图,他风会是第一个杀了她的人!

    也就在此时,一阵寒风掠过,那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的某女不自觉的颤了一下,面色也有些发红。

    百里惊鸿好看的眉头微皱,本该毫无焦距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身畔的女子,半晌,将自己的外套脱下,随手一扔,却准确的罩在了她的身上。

    天山羽蚕丝打造的薄纱不仅摸着舒服,保暖的效果也是极好,苏锦屏马上便安稳了下来,闭着眼睛沉沉睡去。

    不远处的修和风惊恐的瞪大眼,恨不得把自个儿的眼珠子给瞪出来!神啊,戳瞎他们的眼睛吧,他们是不是见鬼了?不对,他们一定是见鬼了!

    忽的,修一贯冷冽嗜血的脸上,染上了无比悲悸的表情,哭丧着脸转过头看着风,颤着声音开口:“那个人不是殿下的对吧?我们也许是认错人了!”

    风一脸呆滞的看着那边,傻愣愣的开口:“也许那个人是易容过的。”

    两人说完之后同时扭过头,对视一眼,有一种抱头痛哭的冲动!他们完全说不清心中到底是喜是忧,只知道他们已经说不出其他的话来了,什么贞操观都碎了!

    转眼,便到了子时。百里惊鸿拧着眉头看了她半晌,寡薄的唇动了动,复又转回头去。最终,还是忍不住低叹了一声,抱起她的身子,一个闪身,往景仁宫而去。她可以在这里躺一夜,但是他可是要睡觉的!在心中如此这般解释自己怪异的行径。

    修和风对视一眼,而后哭丧着脸跟上他的步子。

    浅忆满面焦急的在屋内转来转去,虽说小姐已经半夜出去好几次了,每次也都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但是要她不担心,她还真是做不到。

    也就在此时,窗口闪过一道白影,她吓得正要尖叫,便看见在百里惊鸿怀中的苏锦屏,顾不得这两人为什么会在一起,便满面惊慌的上前:“南岳三皇子,我们家小姐这么了?这是怎么了?”

    微微一怔,忽的有些理解她了,有这么一个丫环在意自己的生死,不能保护她,确实让人不好受。所以也淡淡的开了口:“没事,只是醉了。”

    声线清冷孤傲,优雅动听,却也带上了些许自己都不自知的暖意。

    浅忆这才放下心来。

    修长的手指伸出,解了她的穴,准备将她交给浅忆,但穴一解,她便如同八爪鱼一般再次缠在他的身上,怎么都挣脱不开。淡漠的脸上还是没有丝毫表情,但是那月色般醉人的眼底却闪现了明显的尴尬之色。

    浅忆也羞得恨不得将自己的眼睛捂住!我的天哪,小姐这是搞什么鬼!很是郁闷的上前,想把自家小姐从人家的身上拽下来,拉扯间险些碰到了百里惊鸿的手,绝美的男子往后退了一步,眉角不动声色的皱了皱。

    浅忆当即反应过来,这个人怕是有洁癖吧?所以才不喜欢自己碰到他,但是为何抱着小姐就无半点异色?忽的,一个想法冲到她的脑海里,低着头有些情不自禁的暧昧一笑,虽说这个人看不见,还被困在东陵,但是其本身还是配得上自家小姐的,说不定,说不定……

    看着她唇边暧昧的笑,百里惊鸿深感头痛!不得已,伸出手再次点了她的穴,将她扔给浅忆。看了看还盖在她身上的衣服,本来是不准备要了,但是男人的衣服留在这里,难免会生出事端。手一挥,那衣服像是被一道凌厉的劲风控制,对着他飞了过去,拿着便准备出去……

    走到门口,脚步却顿住。淡漠绝美的面容上出现了明显的挣扎之色,而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对着浅忆扔了过去:“交给她,回煞的解药。”说完,便踏了出去……

    而不远处的修看着这一幕却险些冲出来,亏得风拉住了他:“殿下自有分寸!”

    “风,你明知道那是……”

    “殿下自有分寸!”语气加重了些,他何尝不是同样的心情?他何尝不是一样想将那药抢回来,但是,殿下做事,自然有殿下的道理。想着,拳头却不自觉的攥紧。

  第49章 您应该扶贫!

    修这才冷静下来,但是眼中狂风暴雨般的杀意极其明显,那药怎么能给别人!给了别人,那殿下怎么办?!不自觉的攥着风的胳膊,险些将风的骨头给捏碎了!

    风却只是咬着牙扫着这边,似乎对胳膊上的感触,没有半点知觉!

    浅忆有些呆呆的拿着那个瓷瓶,回煞的解药?是什么东西?额,管它什么东西,明天交给小姐就结了,可是那个南岳三皇子,是真的看不见吗?东西的力道都投的极准,眼底却是毫无焦距,真是奇怪!

    ……

    梨园,百里惊鸿刚刚踏入屋子,风和修就跟了进来。优雅的落座,等着他们开口……

    “殿下!您怎么能把那药给别人!”修一进门,就大声开口,甚至不自觉的用上了责问的口吻。

    而百里惊鸿闻言,只是静静的坐着,一言不发。修长的手伸出,神态自若的给自己倒茶,那茶也极有节奏感的落入杯中,不急不躁,但心底那惊涛骇浪般的情绪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他知道,若是以往,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

    “修。”风扯了扯他的袖子,觉得他不该用这种质问的语气和殿下说话。但是一贯挂在脸上笑意也有些发冷,要是知道殿下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决计不会留那个女人在世上。

    “给了便给了。”淡淡的开口,不缓不急,绝美的面容上看不出其他的情绪,声线也还是清冷如月,仿若天籁。

    这话一出,屋内便陷入了一片寂静,只能听见茶水落入杯中的声音。半晌……

    “殿下!”修终于忍不住了再次开口,甚至带了些许悲愤的情绪,“您明明知道那是唯一能彻底治愈您眼睛的药,给了她,您怎么办?!”

    “再去找。”三个字,从那寡薄的唇中吐出,似是毫不在意。“再去找”,轻飘飘的说出,只有三个字,但是他自己也知道,再找到的几率有多少。

    “再去找?”修险些没被气得笑了出来,甚至是忘了主仆之分,对着百里惊鸿一声嘶吼,“回魂碧玉丹能解百毒,而这天下只有三颗,一颗老医仙用来治愈了他的孙子,一颗您给了那个女人去救一个小小的侍婢,还有一颗下落不明,上哪去去找!殿下,您就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吗?”

    为了找这颗解药,他们费了多少工夫?殿下用了多少财力物力?整整八年才找到!而那最后一颗解药,即便是可以找到,殿下的眼睛,还有几个八年可以去等?

    “修!”风用力的扯了他一下,算是警示,但是事实上,他也很想这样对着殿下大吼一通!

    修也自知自己今日确实是太放肆了,而且解药已经给出了,还能有什么办法?想着有些颓然的跪下:“属下知罪!”

    紧接着,房中便是一阵诡异的静默。

    “起来吧。”淡淡的说出了三个字,也觉得眉心有些剧痛。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想想她当时灌着酒,说着那些话,心脏就像是被什么扯着,止不住的生疼。在心底苦笑一声,也许他真的是疯了!但却也不知为何,直到现在,他竟然都没有觉得后悔,反而是莫名的安定。

    这些年,他的眼睛一直都是用药物维持。当年他的老师、也就是南岳十六年前的国师墨啸,趁着父皇的一个失神,将这能维持眼睛清明的药塞给了他。“雪凝丸”,每服食一颗,效用便是一年,但却也只有二十颗。也就是说,再有四年,若还是找不到最后一颗“回魂碧玉丹”,他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瞎子了。

    修闻言站起身,那张喋血的容颜上还带着明显的怒气,如果可以,他真恨不得去将那解药抢回来!

    “说吧,还有何事?”淡淡的开口,已是自动跳过了这个环节,那个女人,自己以后还是离她远些吧,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会干出什么更离谱的事情。

    “如您所料,皇上派大皇子彻查将军府,岳重老将军被诬通敌叛国,不日后满门抄斩!陛下此举,也让朝堂上不少大臣站到了大皇子的那边。”风冷着一张脸上前禀报,修还在一旁生着闷气。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忽的,月色般醉人的眸中闪过一道流光,“下令,劫法场,救下岳重。”

    “殿下?”风有些不解,殿下为何会突然下了这样的命令,不是准备坐山观虎斗吗?

    “岳家军。”三个字,点明了原因。南岳虽有三分之一的军队已经被他操控,但是借岳重来收服岳家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救下了岳重,他的大皇兄,也不能这么快就倒台了……

    “属下明白了,可是,殿下,那我们为何不直接为老将军翻案呢,岳重有了光明的身份,岂不是更能助我们?而且,大皇子是此事的彻查人,若拿出岳老将军是清白的的证据,大皇子也就垮了。”风将自己的建议说了出来。

    寡薄的唇轻扯:“父皇要说他通敌叛国,谁也翻不了案。”眉宇间已是不自觉的闪现了睥睨天下的凌厉和霸气。

    风瞳孔收缩,颤着声音开口:“殿下,您是说,皇上知道岳老将军是被诬陷的?岳家、岳家……”岳家可是南岳的开国功臣,世代为忠于南岳,岳家军更是骁勇善战,攻无不克,陛下为何要……

    “功高震主。”四个字,淡淡的点出了原因。他虽是离开南岳近十六年,但是对他的父皇,却还是了若指掌,那个人,最不喜欢就是有人威胁他的地位,即便岳家对皇室再忠心,早晚也会走到这一步。

    风感觉自己的身上已经不自觉的出了一身冷汗,功高震主,就这个轻轻松松的四个字,便要了世代忠良一家的命,株连九族,满门抄斩,这便是兔死狗烹?!

    生了半天闷气的修,拧着眉开口:“可是殿下,岳家世代忠良,在军中也有着很高的地位,岳家军的杀伤力也是众所周知,陛下此举,就不怕……”就不怕军队暴动?

    “所以,这一役,被舍弃的除了岳家,还有我那……大皇兄。”寡薄的唇畔满是淡薄,仿佛那个所谓的皇兄的生死,与他毫无关联,事实上也确实是毫无关联。

    风和修皱着眉思虑着这话的意思,瞬间恍悟,也就是说,当大皇子正沾沾自喜的以为得到了皇上的重用,收到密旨去清理岳家的时候,陛下也早就料到了臣民会暴动,届时,只要说是大皇子查案出了差错,就能将这件事情跟皇上撇的干干净净!把大皇子拿出去做了牺牲品。那……那那些以为皇上要重用大皇子,而站到大皇子那边的大臣,岂不是都……

    “皇上……”风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虎毒都不食子,就这么轻易的舍弃了自己的长子?

    百里惊鸿将手中的茶杯端起,轻轻的啜了一口,而后放下:“去吧,按本宫的意思去做。”他的父皇,从他为了南岳将自己送来做质子,又担心自己那“才震四国、艳惊九州”的名头,终有一天会回去找他报仇,便又毒瞎了他的双眼开始,他便彻底的认清他了。

    只是,他看不见了,他那所谓的父皇就能稳坐南岳君主的地位么?

    想着,手中的酒杯竟是不自觉的被他捏碎!他百里惊鸿会让他明白,欠了他的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只要是那个人在意的,不论是人或物,他都会一点一点的帮他摧毁!先是他最属意的继承人二皇子,再是他做梦都想牢牢握住的军权,还有他舍弃一切也不愿放弃的龙椅……他都会让他一点一滴、彻彻底底的失去,不留余地!

    “殿下!”风和修有些担忧的看着他,殿下从来就没有外露过情绪,今日却捏碎了茶杯。

    而他,虽是捏碎了茶杯,虽是恨入骨髓,面上也仍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淡淡的开口:“下去吧。”声音还是若云中歌,飘渺动听。

    “是!”两人一同行礼,便准备回国执行殿下交给他们的任务。

    待他们两人走远,他慢慢的起身,踱到窗前,绝美的容颜在月光的照射下美轮美奂,但却死气沉沉,没有丝毫表情和异动。脑中清晰的响起她的话“你知不知道,其实有时候,我真想撕了你那张虚伪的皮,让你看看真实的自己!我烦透了看着你每天假装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明明生气,为什么不吼出来?明明开心,为什么不放声大笑?你就只会压抑自己!你就是个虚伪的人!”

    寡薄的唇畔勾起一抹苦笑,却也极淡,淡的根本就看不清楚。装作什么都不在乎?装作……已经太久了,久到他早就忘记了自己的本来面目。放声大笑?吼出来?这样的情绪,已经离他太远太远,也许她说得对,自己就是一个虚伪的人!只会压抑自己,虚伪的让人厌恶!

    ……

    苏锦屏身上的穴道,是自动解开的。

    睁开眼的第一瞬间,脑中还有些恍惚,接着便是感觉浑身酸痛,一整夜保持一个姿势,浑身酸痛自然也是必然事件。坐起身子,抓了抓脑袋,头疼欲裂,看来自己是真的喝多了!

    四面一扫,正是自己的屋子,自己的床。浅忆正趴在她的床边睡着,恬静的就像是一只小猫,让她看着就觉得心里暖暖的,喝醉了,就有人这样一刻都不离的守着自己,这种温暖,会让她觉得为这个丫头做什么都是值得的。但是她绝对不是什么同性恋,而是真真正正的把这个丫头当成了自己人。

    浅忆也只是浅眠,一醒了之后就看见了坐起来的她,欣喜的开口:“小姐,你醒了?”

    脑后出现了一条黑线,好像她和着丫头最常用的对话就是“小姐,你醒了?”、“嗯”,抓了抓脑袋,跳过她的问题:“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难道是自己回来的?为什么她没有印象?

    “小姐您还说呢,是南岳三皇子送您回来的,您还抱着他,死缠着不放。”浅忆说着就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脸,真心的为她家小姐觉得丢人。

    苏锦屏的脑袋也轰的一声炸响,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又慢慢的冲上头顶,最后憋得她满面通红!不是吧?她怎么不晓得她的酒品有这么差?还有,她向来防备心极重,怎么会在他面前喝醉了?还醉成浅忆描述的那副德行?

    嘴角抽了抽,虽然她还没有觉得自己到了没脸见人的地步,但是目测也已经差不多了。自己不会还醉得神志不清的说了什么疯话吧?oh!漏!卖糕的!烦躁的抓了抓脑袋,浅忆忽的想起一事,将自己怀中的瓷瓶交给她:“小姐,这是南岳三皇子让我给您的!”

    “什么东西?”有些纳闷的接过来,打开瓶盖,轻轻的吸了一口,味道很好闻。

    “说是回煞的解药。”浅忆抓了抓脑袋,也有些搞不清楚回煞是什么东西。

    苏锦屏的动作顿住了,回煞的解药不是只搭配了一颗么?他怎么会有?但也懒得再多想,甚至都未曾怀疑过这可能不是真的解药,就将它倒出来递给了她:“吃了。”看来她这次欠人家的人情欠的有点大,解药递给浅忆之后,不经意的将那个带着淡淡雪莲香的瓷瓶放入了怀中。

    “啊?”浅忆有些不可思议的张着嘴。

    “吃了,那个皇贵妃给你喂了回煞的毒!”不耐烦的开口。

    “什么?”浅忆傻呆呆的看着她,而后机械化的将那药塞到嘴里,而后咽下。她中了毒,她自己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那小姐这几天经常神出鬼没的,是为了自己吗?

    解决了心头的一桩大事,苏锦屏的唇畔勾起一抹邪笑,哼,敢威胁她,现在浅忆的毒解了,她会让那贱人好看!正在她斗志昂然的当口,浅忆傻呆呆的问了一句话:“小姐,你说南岳三皇子是不是喜欢上你了?”

    “噗——咳咳……”苏锦屏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看浅忆的目光比看白痴还要鄙夷,那个清冷孤傲的家伙要是能喜欢上她,明日的太阳会打西边出来!

    浅忆赶紧上前给她拍了拍背:“小姐,您慢点!奴婢是看他好像有洁癖,但是还抱着您回来了,那时候您的身上还盖着他的衣服,所以奴婢才会这样猜测。”

    他有洁癖?为什么她不晓得?脑海中突然出现了那日自己递鸡肉给他,他百般犹豫,最后还是接下的画面。还有自己不经意的拍他的肩膀,他偶尔会不动声色的皱眉,这……难道是真的有洁癖?

    抱着她回来的?身上还盖着他的衣服?苏锦屏的嘴角抽了抽,要是放在旁人的身上,综合这几点说起来,还真是有可能喜欢上她了,但是放在百里惊鸿的身上,还是算了吧!她苏锦屏还没有自恋到这个地步,也许,也是自己潜意识里面觉得那种谪仙般的仙人,不会有凡尘才会有的感情。

    看了看窗外,天还没有亮。还早,本来准备再睡一会儿。被子一拉,却忽的,耳尖的听到窗外一阵异动,飞快的伸出手,拔下浅忆头上的发钗,对着窗外射去。

    “叮!”的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窗外的人邪魅的声线中带着无奈:“小锦锦,为什么你每次见本王都要动手?”

    一听这声音,她被放松了下来。跳下床,步出门外,而浅忆还呆呆的捂着胸口坐在床边,小姐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身手!

    出了门,环胸而立,看着他那张比女子还要艳丽几分的容颜,笑着开口:“怎么,最近比较闲?”虽是有了上次他表白的事,但她却丝毫不觉得尴尬,若是这么一点小事也值得尴尬,那她就不是苏锦屏了!

    樱花般的唇角勾起一抹妖娆的笑意,凑近她的脸:“要是本王说,是想你呢?”

    “还是想我的拳头?”不客气的回话。

    “哈哈哈……”皇甫夜闻言,仰天便是一阵大笑,虽是本来就没指望她能有温柔的时候,但是听着这话,或多或少还是有点想笑。

    拎着她的身子,纵身一跃,就到了屋顶。其实他没有说假话,就是想她了,一晚上换了无数个侍妾,也被他一一踢下床,没了平日里的感觉,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子,所以最后便进了皇宫,反正他做什么事情都是随性而为,想她就来了。

    “下次先问一下我的意见!”虽然她经常直接把百里惊鸿拖着跑,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喜欢别人随意拎着她飞上屋顶。

    他却没有回话,而是皱了皱眉:“小锦锦,你身上有一阵很浓的酒香。”

    “嗯。”应了一声,就靠在屋顶,翘着二郎腿看着天空。

    看她毫无形象的坐姿,他也只是轻笑一声,以同样的姿势靠在她的旁边:“你喝酒了?”

    “废话!”和皇甫夜相处的感觉,就像是和哥们在一起,很舒服。所以只要不涉及皇家的利益,她觉得自己和皇甫夜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是和他?”说是问句,其实是陈述句。淡紫色的眸中飞快的闪过一抹疼痛,她可能,是真的喜欢上那个人了。

    “嗯。”也不问他为什么能猜到,双臂枕在脑后,无比的悠闲。

    偏过头,看着她精致的侧颜:“为什么不找我?不是说,我跟他,对你来说都是朋友吗?”淡紫色的眸子染上了些许紫罗兰般的忧郁之气。

    斜着眼睛偏过头,看着他妖孽般的容易,嘴角轻扯:“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他笑了笑,偏过头,继续看着夜空,已是凌晨,还有着点点繁星。半晌,张口:“真话,假话都想听。”

    “呵呵……”皇甫夜确实有些意思!“假话嘛,就是你不在皇宫,找你不方便。真话么,就是……你知道的,人喝多了难免发酒疯,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说到这里,她也有些想笑,看来她在去百里惊鸿那里之前,就想过自己可能会喝醉。心下也越发的琢磨不透自己为何无缘无故的那么相信他。

    “小锦锦,有时候我真恨不得把你这张嘴封住!”咬牙切齿的开口,心尖是针扎般的疼痛!喝多了,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说白了,就是不相信他。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很血腥的事实,她若是说了什么对她不利,但是对皇兄有利的话,他清楚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也就是这残酷的事实,像一面看不见的墙,将他们永远的隔离开来。

    瘪了瘪嘴,满不在乎的开口:“是你要我说的。”早点让他认清现实也好,这小子对她还勉勉强强,她也不希望自己拖住了他寻找幸福的脚步。

    “小锦锦,我最近常常在想一个问题。”看着虚空,笑得有些飘渺。

    “什么问题?”歪着脑袋瞅了瞅他。

    樱花般的薄唇微张,顿了顿,最后哑然失笑:“算了,没什么。”他想问,如果他现在想娶她,许她正妃之位,她会不会答应。可是问这话,根本没有半点意义,就算她答应了,皇兄也不会答应。

    “神经!”毫不客气的开口喷他。

    “咳咳……等等,你身上还有什么味道?”转过头看着她,表情有些严肃。

    苏锦屏嘴角抽了抽:“什么味道不味道的,你是狗吗?喂,你干什么?你……”

    只见他飞快的一伸手,对着她的胸口袭来,她也赶紧伸出手去挡,但这大力的动荡之间,她怀中的瓷瓶还是掉了出来!一只修长的手,将那瓷瓶拿在手中,不顾苏锦屏那恼怒的神色,打开一闻,面色也冷凝了下来。

    转过头看着她:“是他给你的?”

    一把夺过:“皇甫夜,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居然从她怀里抢东西,他真以为自己绝对不会杀他么?

    “你中毒了?”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接着开口询问。

    “不是他给的。是我的侍婢中了毒。”凤眸闪着寒芒,百里惊鸿被困在皇宫,还能有解药,这一点就说明了他不简单。而自己要是对着皇甫夜承认了是他给的,势必会害了他。所以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皇甫夜却笑了:“小锦锦,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药?”回魂碧玉丹,不仅能解百毒,传闻中还有起死回生之效,天下只剩两颗,一颗在他皇甫夜的手中,最后的一颗……竟然被用来救一个下人?浪费!绝对是浪费!

    “什么药?”听着他的语气,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听她此问,他却没有回答,靠回屋檐上,悠闲的开口:“这药最好不是他给你的,否则你欠他的,恐怕这辈子都还不清了!”皇甫夜暗紫色的眸中含着悠闲的笑意,最后的这一颗解药也没了,那百里惊鸿的眼睛就没救了。他和皇兄,势必也可以安心许多了,毕竟,南岳绝对不可能接受一个瞎子做皇帝。而南岳其他的继承人,没有一个值得放在心上。

    凤眸一紧,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故作悠闲的开口询问:“有这么严重吗?到底是什么药?”

    “既然不是他给的,是什么药也不重要了。还是聊点别的吧,唔,过几日便是中秋节了,你说我们是不是再排一场戏玩玩?”皇甫夜明显的心情不错。

    苏锦屏虽是心中惊疑,但也没有再问。再问下去,势必会引起怀疑,听他此言,满是不屑的开口:“演他妹的戏,你皇兄那个小气的家伙,上次就连一百两黄金都舍不得,就给我涨了五两俸禄,亏得我累死累活那么久,我要是再演戏给他看,我才是脑子被驴踢了!”

    “哈哈哈哈……”皇甫夜捂着肚子笑得格外畅快,“小锦锦,你……你真是要笑死本王了!这也不能全怪皇兄吧?你上次提的什么要求来着?黄金万两、良田百亩?你知不知道整个国库的黄金都不过百万两,皇兄怎么可能答应!”

    呃……难道是自己要的太多了?貌似她还不知道这个朝代的货币值多少钱。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小夜夜,一两黄金等于多少银子啊?”

    “一百两。等等,你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这是最基本的常识好不好?

    “我以前整日待在丞相府,又不出去买东西,怎么可能知道。那一两银子等于多少个铜板呢?”转过头看着他,眼中都是求知欲。

    看着她那好奇的模样,也不待她再问,他便耐着性子仔细的解说:“一两银子是一千个铜板。稍好的酒楼,一顿饭大概二两银子,一个包子,就一个铜板。”

    “哦!明白了!”也就是说,一两银子大概是五百块人民币,一两黄金就是五万块。她找那狗皇帝要黄金万两,等于要五亿人民币!嘴角抽了抽,他不肯答应好像是正常的。

    歪着脑袋算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工资,一个月十五两,不就是七千五百人民币?要是放在现代,勉强还算个中等偏上的收入群体,比现代扫地的工人收入高多了!想着心情好了不少。

    “皇甫夜,我冒昧的问你一个问题!”笑嘻嘻的看着他。

    轻笑一声:“你还有冒昧的时候?问吧!”

    “那个,你每个月是多少两俸禄啊!”问着状似不经意的看了看天空,其实一个月七千五百人民币,在现代已经足以找不少人吹牛了,所以她心里面也在估计皇甫夜也许跟她差不多。

    结果……某王爷有些纳闷的抓了抓脑袋:“多少两银子,唔……”他从来就没有缺过钱,所以也未曾在意这些问题,忽的,脑中电光一闪,“记起来了,是五千两银子!”

    于是,某女脸上那得意的笑容瞬间僵住了!扭过脑袋看着他,五千两银子,也就是……两千五百万人民币!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穿越小说里面的女主为什么那么多都是王妃了!特么的原来是王爷们都这么有钱?!于是皇甫夜在她心目中低迷的形象,瞬间高大了起来,恍惚间她仿佛看见皇甫夜整个人都在疯狂的叫嚣着:我是钱!我是钱!快来宰我吧!

    某女瞬间一脸谄媚的开口:“王爷!”

    这一叫,让皇甫夜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有些颤抖的转过头看着她:“怎……怎么了?”为什么他现在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王爷,国家在发展,社会在进步,经济也慢慢的被推动着,货币的流通,对国家的经济有着巨大的影响作用。但是如今贫富差距仍然巨大,离共同富裕的目标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某女歪着脑袋胡说八道。

    “等等,等等,小锦锦,你到底想说什么?”什么“社会”、“货币”、“流通”、“共同富裕”都是些什么东西?“贫富差距”这四个字虽然新鲜,但是他也隐隐猜得出其中的含义。

    “我想说!”某女转过头,忽的咧唇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在这夜色中犹为渗人。紧接着,“王爷,既然您如此有钱,能不能考虑……考虑扶一下贫?”

    说着伸出大拇指、食指和中指搓了搓。

    某王爷看见这个动作,嘴角不可抑制的抽搐了几下。这个动作是千年前,还是五国鼎力时代的时候,那个传说中的战神王爷轩辕傲的王妃,宇文小三发明的,现下也广为流传,但是一般都在市井流氓、地痞之间使用,很少有王孙贵族会用这个动作。

    一扇子敲上她的脑袋,颇为恨铁不成钢的开口:“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么个姿势?不学好!”

    苏锦屏的脸色唰的就黑了,怎么她都想不到这家伙一扇子是要敲她的脑袋,想了想,当即捂着自己的脑袋,一脸悲痛的开口:“王爷,我的脑袋被您敲出问题来了,您要赔偿医药费!”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皇甫夜颇为受不了的看着她,“小锦锦,本王不过是轻轻的敲了一下,还……”医药费?

    “你赔偿还是不赔偿?不赔偿我就去告你!”苏锦屏一脸看黄世仁的表情看着他,仿佛自己是饱受欺凌的白毛女。

    某王爷戏谑一笑:“小锦锦,你这又没青、又没紫,又没见血,包也没有起一个,要是本王没料错,现在连疼痛的感觉都该是没了。你怎么告本王?”

    苏锦屏得意的一笑:“王爷,有些伤肉眼是看不见的,你绝对不知道你方才那一扇子,给我的脑袋造成了多大的创伤,我已经被你打傻了,你要赔偿我流失的聪明才智!你要知道聪明才智这种东西的用钱都买不到的,所以是个人都知道它有多么的珍贵!您要是不赔偿,那是绝对说不过去的!”

    “哈哈哈……你倒还赖上本王了!”皇甫夜顿时失笑,瞅着这据说被打傻了的女人,心情也越发的舒畅。

    “赔是不赔?”很是不耐烦的开口。

    “赔!怎么敢不赔!”他绝对相信自己要是说不赔,这个小女人肯定能把自己方才那一扇子百倍偿还回来!“小锦锦,不知道您流失了多少聪明才智,希望本王赔偿多少?”

    看着他淡紫色的眸中明显的戏谑,苏锦屏有些无趣的瘪了瘪嘴:“算了,不要了。”眼角的余光扫着他。

    “怎么了?”看着她精致的侧颜,有些反应不过来,刚刚不是还敲诈他敲诈的挺高兴吗?

    “你一点诚意都没有!”状似不满的看着他。

    “得!本王还没有诚意了!”坐起身,很是严肃的看着她,“那你说说,本王应该赔偿多少?”这样有诚意了吧?

    “你要是有诚意,你就该自己说!”让她说,说高了他不答应,说低了又亏了,而且他好歹也是个王爷,开价也不会开太低吧?其实她也没想要多少,因为自己这是摆明了在坑钱,一千两就够了。

    “呵呵,你呀!”拿着扇子摇了几下,暗紫色的眸中满是笑意,“一万两怎么样?”

    “好!”苏锦屏满面激动,恨不得握着他的手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怀之情。

    结果,皇甫夜斜瞄她一眼,樱花瓣的唇畔吐出三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字:“想得美!”

    “我草!”她就知道这个家伙绝对没有这么好心!

    “小锦锦,姑娘家不要随意说脏话!”皇甫夜得瑟的声音。

    一声暴喝,震惊飞鸟无数:“你特么的就是欠揍!”

    ……

    一大早,皇甫夜滚蛋了之后,苏锦屏便臭着脸去上工。如此巨大的贫富差距,叫她无比难受,难受之余便又拉着那小宫女谈天说地,那小宫女起初还不愿意,慢慢的也受了那眉飞色舞的某女的影响,想了想皇上似乎也不大可能这么早就回来了,于是便放下心来,参与到了长篇的论述之中。

    “真的有那么美的地方吗?”小宫女满脸期待的看着她。

    “有的,有的!不过坐飞机也要好几个小时的说!”心情不好就扯蛋吧,也不管听众信是不信,她就当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

    于是,不多时,门口侍卫们的耳朵就慢慢的竖了起来,都津津有味的听着她说的那些新鲜事儿。接着某女就讲起了她的旅游生涯,从夏威夷到英国伦敦,又到美国纽约、再到威尼斯,东南西北,胡说八道。

    说的正是起劲,忽的,来了一个宫女:“苏锦屏,皇贵妃娘娘传你过去!”

    坐在她身边的小宫女赶紧从栏杆上滑了下去,皇贵妃传召,这可是大事儿,不过她们现在不是要扫地吗,怎么能擅离职守?

    “知道了,就来!”正想找她呢,现在就自己送上门了?

    “苏锦屏!”那小宫女好像有点担心的叫了一声,毕竟娘娘们找,通常都没什么好事儿。

    某女潇洒的挥了挥手:“没事儿,等我回来!皇上若是问起,就说是被皇贵妃请去了。”她想去陪他们玩玩,但是自己对这个世界毕竟还是不太了解,要是有什么能人异士,到时候吃亏的是自己。所以还是留条后路的好。

    “嗯!”那小宫女点了点头,看向她背影的眼神还是有些担忧,也不知道是担心她出了什么事情,还是担心她若是出了意外,就没有人给自己讲故事了。

    随着那宫女到了苏锦秋的寝宫门口,那宫女便命她等着:“我进去通报娘娘。”

    “嗯。”唇角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意,听着屋内那焦急的脚步声,走来走去,凤眸微眯,看来屋内应该还有人,苏锦秋可是被她打伤了,一段时间之内是不可能这么龙腾虎跃的走来走去的。那,里面是谁?

    不多时,那脚步声便停了下来。没过多久,进去通报的宫女也出来了:“皇贵妃娘娘宣你进去!”

    几个大步跨入,屋内与昨日还是一般无二,苏锦秋也还是斜躺在贵妃榻上,只是看见她的那一瞬间,眼底出现了明显的惊惧之色,但慢慢的也压了下来。

    殿中坐着一个锦衣女子,环玉珠翠,容色说不得绝色,但也算是过得去。

    “贵妃姐姐,你说的人就是她?”那女子在看见苏锦屏的那一瞬间,表现出了明显的鄙夷之色。这个女人她认识,就是那个苏锦屏,她的表兄在宫中做副统领,那日也见过这女人在皇上宫前的表现,好像是费尽心机想引起皇上的注意来着,这样的女人,能有什么本事?

    “是!”苏锦秋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强自镇定着对着苏锦屏开口,“苏锦屏,你应该知道,我们找你来,所为何事。”昨天的事情,还是让她有些心有余悸的。苏锦屏说三天让自己给她一个答案,可是要她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她真的做不到!

    “请皇贵妃赐教!”一副谦虚恭谨的态度,心下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其实这件事情除了自己动手,还有一个办法,那就就让那个狗皇帝和这个贱女人去斗好了,反正两个她都不喜欢,看仇人掐架不是一件很舒爽的事情吗?

    ------题外话------

    最近好难过,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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