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我因有事,没能和大哥、二哥一起回宁陵老家与父母团聚。
那一天,我和妻子开着电三轮从郸城冒着凛风冷雨行走在回鹿邑的路上。
女儿在郸城上高中,妻子陪读,鹿邑家中已无他人。
一段路,一个行程,风雨不停。
我们车子走到吴台没电了。我们把车子停靠在我们经常吃饭的小餐馆,老板很热心,笑脸相迎,一颜的慈善。妻子拉开电线给三轮充电,老板已把我们常吃的饭菜备好。
雨巴哒巴哒下个不停,二零一七年中秋节,我们在外面度过,两盘热菜,两碗鸡蛋面,热气腾腾。我们默然无语,吃起。寒风乱窜,有点冷。
下午一点多钟,我们吃过饭,老板说电车充电得到五点,才能撑到家。饭馆旁的邻居聚来,支起桌子打麻将,三男一女,点炮五块。过节嘛,又下雨,无事搓搓麻将,其乐融融。
我看一会,猛然想起,我这二百斤重的身子,坐在车上,耗电耗能。我不如步行先走,我交待好妻子,撑一把雨伞,着一双胶鞋。迈开步子,甩开臂膀,随着风雨的拍子,踏步向前。一路风雨前行,倒也洒脱。
一路的车,一路的风,满天的雨。
路上,呼啸的汽车,溅起好高的水花。我一个人,行走。有孤寂、凄然;有怅惘、迷茫,这些不足以阻挡我回家的脚步。
脚步匆匆,我从吴台一直步行到鹿邑家中。
灯火阑珊处,有家,就有了心的寄托和依偎,何惧风寒苦雨。没痛,不累,落得一身的心安。
妻子开着电三轮,在天黑之时到家。天色已晚,我们商量好在鹿邑家中住一夜,第二天早上四点半,早起回老家看望父母。
第二天,我睡的好熟。妻子推我醒来,已六点四十。我责怪妻子没早早叫我,误了回家的早班车。
我们洗漱完,匆忙去北关汽车站,搭乘去柘城的车,不是直达,到杨湖口要换车。车到了柘城县城又换坐去宁陵的车,车走到远襄北街又倒换车,才到宁陵县城。
我们又去宁陵南关菜市场买菜。买好菜,掂着东西找了辆三轮回到我家,满院花树的家。
我给父亲提前打了电话,二老正在地里栽大蒜,老父亲和母亲从地里回家。
家乡的路啊,横亘于心;家乡的田野,嗅一嗅,泥土味那个得劲。像久别的老友重相逢,嗅不够;看不厌。
红的月季花,一朵一朵,在弱阳下,颤颤的晃动,那是笑吧,灿烂了晚秋,美满了庭院。
窜出的大黑猫,虎虎的瞅着我,弓着腰,发出喵喵的欢叫声。
我陌生而熟悉的小院,窄窄浅浅的堂屋,疏影摇曳的花树,袭一肩清香,披一身阳光,哗哗作响的杨树叶,飘悠着落满整个院落。
过去呵,现在呵;梦中,眼前。
咯咯的那个童音的少年已不在,白了鬓发老了容颜的中年站在院里,呆呆的望,痴痴的想。
“孩,坐下喝口水”母亲打断了我傻愣的念想。
父亲和妻子唠着家常,我和母亲坐着。
我真切希望永远陪着父母,度过余生。
余生有多少岁年?不知,很短。我们看父母一眼就少一眼,恨不能把岁岁年年的光景全部算给父母,让他们安享晚年。
有人会说,你太煽情。我想说这不是煽情是真情。
我们已为人父,为人母。为父母实属不易,辛苦一生,操劳一生,只剩短暂的光阴。
你彻悟了吗!你真懂了吗!“子欲养而亲不待”的这句话?
回家喊一声爸,叫一声妈,那是甜美的幸福;回家叫一声娘,喊一声大,那是至真的孝行。
而有人,回家,面对空空的院,再也找不回挚爱的娘亲;痛,悔不及时触摸的浓浓的亲情;漂泊四方的心安何处?
匆忙的经年,挣钱,养家时,忘了珍惜远在故乡的双亲;忘了抽点点的时间与老父亲、老母亲聚聚。
你的一个电话,甩下的一把钞票,父母不稀罕;他们稀罕儿女坐在面前听他们唠叨;父母稀罕儿女常回家看看;稀罕儿女的陪伴。
“孩,吃水果”母亲把洗好的葡萄端在我面前。我吃了一颗,甜甜的,暖暖的,是老母亲给予我的无尽的爱。
我慌忙起身,做饭。
母亲年老了,行动不便,饭菜已拾掇不好。我把在街上买的鸡,洗净,在铁锅里炖了。火苗徐徐的燃着,母亲来回的帮我,刷好盘子,抹好碗。我让她坐那儿,她不闲着。就像我小时候,母亲忙着,我跑东跑西帮母亲一样。
现在母亲老了,更像小时候的我们。
饭菜上桌,我和妻子;母亲和父亲,聚在一桌吃饭,暖暖的让人心情舒畅。
饭毕,又到离别时刻。
“娘,我走啦!”
“嗯,走吧!”
短短的相聚,匆匆的离别。
话起话落,眼眶已盈满泪水,强装的笑,止不住别离的感伤。
望着颤微的瘦小的母亲,满头白发的娘亲,怎能不让人看着心疼。
八十多岁的老人,儿女双全,却无一在家陪伴。
前一天,我看李亚鹏讲起一个故事。他讲他要出一趟长差,起身与女儿嫣然话别。他伸出双手拥抱女儿,旁边的老母亲说:“儿子能抱抱我吗?”
李亚鹏讲到此处,情不自已,话语不全,哽咽不止,泪水肆流。
我想李亚鹏会去拥抱自己的母亲。
我看到此处,我心一颤。
那天,我回来太匆忙,没来得及拉拉母亲的手,也没顾得抱抱自己的老母亲,就匆忙的上车走了。
想起,我真的好后悔!
没抱抱那个白发苍苍的老母亲。